【安徽诗歌●诗选粹】辽宁山子 ▎今天，我们只说爱（组诗）

下雨的时候，我离一条河很近

其实，我和一条河

之间，只隔一朵潮湿的云

有没有闪电，有没有

响雷，都不影响

我靠近一条奔流的河

一个雨点打在我的

身上。一万个雨点

万箭齐发，穿透我

我像一滴水，我和

一滴水有一样的欢乐与伤痛

下雨的时候，我离一条河

很近。一条河

从我身体里穿过

我像一条溺水的鱼

水草般摇摇晃晃

但是，下雨的时候

我还是希望有闪电

有雷声滚滚。闪电

可以让我看见一条大道

雷声，会把一扇大门打开

回家

他买下了，一把萨克斯

那是能吹奏出乡音的萨克斯

他差不多用光了棺材本

人们都说他被人骗了

说他买乐器的钱

够买一块不错的墓地

还有人说，一个

八十多岁的人

老糊涂了

他知道，没有人懂他的心思

他每天都保持跪着的姿势

抚摸几遍那支萨克斯

像抚摸故乡的土地

当时，他路过海边的

一片沙滩，一个小伙子

正在吹一支曲子

那支曲子深深打动了他

他完完全全听入了神

站在旁边，流泪不止

于是，他决定买下这把萨克斯

因为里面有他回不去的故乡

他虽然完全不懂乐器

但《回家》这支曲子

他听得懂，就像小时候

听到母亲喊他。最终

他还是说服了小伙子，

用大半生积蓄，买下了这支曲子

今天，我们只说爱

我的心里，已容不下

一丝的恨。世界这么美

亲人、朋友还有大自然

如果，一个人内心只存善良

心里就一定全是爱

就像一棵春天的桃树

倾尽全力开花

就像秋天的一根水稻

弯下腰，低下头

奉献出一生

那么，今天

正好大家都在

包括狮子老虎和鸡鸭鹅狗

我们不说恩恩怨怨

只说爱，该有多好

铁路两旁的坟包

乘坐一列绿皮火车

穿过村庄和田野

那些房屋和树木组合的村庄

那些坟包和禾苗组合的村庄

那些活着的人

和死去的人组合的村庄

有些新坟前的鲜花

刚刚开放。那些

刚刚被泪水打湿的黄土

和刚刚离开的人的足迹

依然清晰。墓碑上的

字迹，还没有干透

庄稼，在一天天

长高，坟包

一天比一天降低

像一颗颗钉子帽

被岁月不断的钉进大地

越钉越深

树木，高过村庄

高过村庄的树木

百年不倒，树梢上

站着今天的绿叶和轻风

树根，抓紧明清的江山不放

虽然根须有腐烂之处

仍供养树身充足的水份

每日俯视低矮的村庄

俯视低于村庄的墓地

看一代代新人换旧人

看一座座房层倒下

又站起。抱着简陋的

喜鹊窝，夜夜轻唱

而高过树木的，是村庄

早晚升起的炊烟

那缕缕炊烟

是村庄和树木的灵魂

每一条路，都能抵达远方

每一条路的两侧

都有美丽的风景

每一条路上，都走着

不同的人

有赶路的

匆匆，有

边走边看风景

步履是缓慢的

乡间的小路上

走着去秋天的花朵

像炊烟般缭绕的山路上

有人把自己弯成一张弓

一个人，只要坚信

每一条路都能抵达远方

尽管上路

不是每朵花开过都结果

开花就结果

这不是真理

就如，不是所有的花

都在春天开放

对于一些花

来说，结不结果

结果如何，并不关键

能不能开得灿烂

才是花朵关心的

花儿也是有心情的

心情的好坏，直接

影响花的开放

但这并不影响结果

结不结果

是种子的事

和开不开花没关系

许多人，在等一列车

车，还没有启动

就已经有许多人

等在了途中

像一个女孩等成熟

心情是焦虑的

等越久的人

能把火车等绿

也能把一把宝剑

等绣，把剑峰等钝

就像生锈的铁轨

多年之前

我就等一列车

仿佛等一段爱情

我的双眼已花

列车，还没有进站

夜晚，鸟儿把声音藏了起来

像少女害羞时

转过脸去，鸟儿

在黑夜里，把声音

藏了起来，屏住心跳

风学鸟叫，雨也学

鸟叫。风和雨

只是季节的呼吸

黑夜像个盒子

掀开黎明的盒盖

鸟儿叫的声音

会立刻冲出来

深夜，听见救护车叫

先是由远及近

然后由近及远

尖利的叫声，像黑夜的

伤口，被撕开

被塞进一把盐

也许，一个人

疼的没力气喊了

也许一个人不想喊了

像夜空一颗流星

无声无息亮一下

随后，灭了

值班编辑：刘腊华

辽宁山子，原名孙志新，曾用笔名山子、辽宁山子、沙风、孤岭等。在《诗刊》《人民日报》海外版，《诗潮》《国际汉语诗坛》《中国诗人》等百余家报刊杂志发表千余件作品。现为《一线诗人样本》常务主编，《新诗歌》执行主编，民间诗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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