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安徽诗歌●名家有约】张岩松 ▎公用戳子（组诗）

【名家简介】张岩松，诗人，作家，书法家，中国作家协会会员，世界华人艺术家协会理事。出版诗集《木雕鼻子》、《劣质的人》、《一个夺走的当代图景》等三部。作品入选《大学语文》及《中国现代文学史》。

公用戳子

墙上，“牛皮癣”的广告，卷角

电话号码，数字从油墨里呕吐出来的

斑驳，像拳击，捶了每个空白的地方

我的缓步下楼，在它这里也是疑难杂症

钟表盒子

滴答 滴答

谁也破解不了的声音

一件破皮帽

在火星上就是一顶帐篷

滴答 脸的噼啪

应是拥抱时的交通事故

在声音中泡澡

所有这些都始于地上的一块苔藓

把红莲上的清水

和稗子酒勾兑在一起

饱满的米粒塞入酒吧的歌者

空杯子摆在身边

“我的心略大于整个宇宙”佩索阿

“灵魂朴素，如梅子的核”辛波丝卡

昨晚在时尚店喝奶茶

我在奶茶店画成长方型的外圈

碰见了水果布丁

在大伞下只摇晃不融化的冻品

几个女人穿“骰子”T恤

缓缓地摇动

这么转身

我是在鸟眼睛的菜缸里醎的咸货

坐在圈椅上晾晒

“该放冰块了”

冰块滋溜一声滑进奶茶

融化时漾着扭动的纹浪

我呷一口

我和“骰子”们

共同用舌尖去搅奶茶的水沟

没有东西

眼前熟悉的商标字母

它们似昆虫

挂在厨窗之上

收割

船对它犁过的水浪痕迹

不屑

水因为雨打的碎花

而跳旋转舞

鱼绕着圆圈

在水草俯仰的身体上

悠荡

都在稻谷淌出的油里

手心里藏着的刃

被晨风吹得软软的

稻茎的切口正在模仿

船停泊的样子

邻家的嫂子

咕噜噜一口将一瓶矿泉水

喝干

乡村邮戳

捶打的乡村 猪腰子乡村

我把倒塌的田埂

这些被风吹萎糜的缺口

让给了砖

建个巷子

淡墨的乡村

一张纸映出影子

仅为几朵杏花

包裹在瓶子里

为了飘零的几片

铺在巷子

碗，芹芹，巧，她们

少女的雾挂在草叶之上的彩虹里

在旷野烧一锅肉

每一朵火苗都沾上肉香

树鸟

我读鸟喙上的风语

它不工作 乱蹦

从树梢一直砸向地面

再轻舒翅膀

散开成蝴蝶和垒球

合肥的纸新闻不提它零星的消息

我体会它的语言后试验写诗往外搬杂什

我观察

树皮包装过的话语跳进树里

光滑的

没有虫眼

最后睡在树皮上

装作毛毛虫挠不醒它

我数二三四五六

鸟排队时 我喊口令

鸟的两侧眼睛所发现的树

完全不一样

一个似壁橱

一个是摇篮

而鸟 魅人精

一只腿缩进肉里

给毛毛虫作偶像

突然叫声变成嘎嘎嘎

它是把这些铁粉

含嘴里当早点

黄梅雨

泥土不用安排

风捋过去

或雨的排泄物 势不可雕

整个土疙瘩来了

我贴上标签

荒芜

不可命名的灼热

今天的夏

是重复的

日后的夏也是可以预知的

雨是垮塌的云

泡方便人

听脏水的甜言碎语

关于容器

土的条状口袋

背着雨点

在走、在叙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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