等你回家
刘弈然
壬寅初春的一个星期一，本来是学生返校的第一天。王晓冰同往常一样，穿梭在每一个宿舍当中，检查学生线上听课的状态。
王晓冰今年32岁，是春城某高校的一名青年辅导员。原本在校团委办公室工作的她，因为优异的业绩而在去年被学校的计算机学院提拔任用，成为了一名兼职辅导员，所以这个学期对她来说真的是无比值得纪念的一个学期！同时，她也是两个孩子的母亲。女儿小梅刚过完5岁生日，今年就要升入幼儿园大班了；儿子小松还不满3周岁，还不到上幼儿园的年龄。
上一周适逢学生返校的高峰期，为了在学生返校期间帮助学生们运输行李并做好日常的疫情防护工作，那两天她已经在宿舍楼和大门口之间穿梭了一百多个来回。
然而一切美好的生活，都被意外被彻底打破——2022，壬寅之春，新冠病毒再度肆虐春城大地。在病毒的肆虐下，天空乌云笼罩，大地冰封寒冻。就在那一瞬间，人间陷入空寂，国民容颜失色。
一
这一天，又是一个平凡的工作日。一大早，王晓冰就和往常一样，很早换好衣服就走出了家门，准备驾车赶往学校。因为她还要按照计划为学生们主持新学期的第一场线上班会。然而班会结束后，王晓冰下意识的看了一下手机，有这样一则新闻却让她十分震惊：昨日长春、吉林两市再度突发聚集性疫情，昨日全省感染人数已十几人，省内随时可能陷入紧急状态……
校园里，本来充满欢声笑语和书香气息环境变得似乎有些寂静，校园的服务区似乎也冷清了不少，丝毫没有新学期的气氛。
一上午紧张而忙碌的网课学习结束了，一位任课教师告诉王晓冰：“这一天同学们的学习状态非常不错，希望可以继续保持”。但是话音刚落，王晓冰的手机又响了，本来急促的铃声似乎更加震耳了。
王晓冰赶紧接通电话，电话是一位同事打来的。电话那边的声音似乎很急促：“小王老师，咱们学校突然又被查出有几名新冠密切接触者，今晚准备对他们进行暂时隔离处理。为了保障这些学生的日常学习和生活，因此明天学校计划选拔辅导员抗疫志愿者，今天开始招募......”
“我可以的！”，王晓冰斩钉截铁的说。
当天下午下班回到家，孩子们就争着扑向王晓冰的怀里，似乎想要抢着让妈妈抱,看来王晓冰似乎很久没有好好陪伴他们了。可是王晓冰顾不上还在客厅玩耍的孩子们，只是对父母和先生说了些什么，就急忙跑到卧室，说是去收拾行李，然后把门锁上了。孩子们似乎也很不解，不停地在门外喊妈妈，小松还不停地踢着卧室的门想要叫妈妈出来，可王晓冰却似乎并没有理会。良久，王晓冰出来了，然后坐到沙发上安抚孩子们，还不停地抚摸着两个孩子的头说：“刚才学校来消息说，长春这个大花园又病了，妈妈要去学校和其他老师还有哥哥姐姐们一起去'打怪兽’；妈妈真的暂时没有办法陪在你们身边了......”
“妈妈，你不要走——”孩子们嚷着。说完，小松就坐在钢琴旁哇哇大哭起来。尽管王晓冰心中有些许不舍，也觉得自己会亏欠了孩子们，但是王晓冰似乎丝毫没有理会，因为她的心中只有一个信念——她的身边还有更多的人们需要她！想到这里，她还是选择了坚定地踏入了逆行之路。
由于学校处于封校状态，所以从那一天起王晓冰就和她的学生们一样住在了学校，每时每刻都陪伴在学生身边。疫情期间有一些学生的心理情绪很不稳定，她总是来到学生所在宿舍并以自己曾积累的专业知识去开导他们，还陪伴他们进行室内心理运动。在被告知一个宿舍楼层突发紧急状况后，她还化身“快递大姐”的角色主动为这个楼层的所有同学第一时间购置了应急物资并送到他们手中。还有一名同学反映在集中观察期间没有带储水的容器，晚上喝水困难。得知此事后的王晓冰特地去商店购买了2大桶矿泉水和储水容器，为学生解燃眉之急。为了减少与集中观察人员的接触，她独自一人将物资提上五楼。当物资送到学生手中的那一刻，王晓冰早已气喘吁吁，而她的手上，也因为提水留下了一道道勒痕。防疫路上，王晓冰作为辅导员一直在为全校学生的健康安全保驾护航。
一周后的一天傍晚，计算机学院去年新来的辅导员谢伟华老师看到了同事的微信朋友圈中关于她的事迹后，便给王晓冰打电话说：“晓冰姐，我元宵节后在外地出差，上周刚从外地回来，按照学校和社区的原计划来说，居家隔离期过一段时间才能结束。但看你一个人在抗疫路上这么辛苦，我也想为学校抗疫防疫工作做点什么贡献。刚才我已向学校和社区请示，明天和你一起奋斗！明天上午社区医院会对我进行核酸检测，如果顺利的话晚上就会派有专人专车送我去学校，学校说这边也把我的食宿等安置问题给我解决好了，你也不用担心了。”
“一起加油！”王晓冰对谢伟华充满信心说。
为了保障在校学生的健康安全，从那一天开始，王晓冰和谢伟华这两位老师共同顶着巨大的压力，全身心地投入到学校疫情防控工作之中。因为近期每天早晨都要协助医务人员对学生进行核酸检测，因此两位老师每天起早贪黑，奔波劳碌。因为担心学生们的安全，他们便24小时待命，有时经常在睡梦中被防疫电话叫醒，来不及准备的时候，他们穿着睡衣便冲出了各自的隔离宿舍。
三月的初的大雪过后，路面极其湿滑，他们互相搀扶，缓慢前行；夜黑灯暗，他们互相打气，驱散恐惧；心情沮丧，他们互相安慰，报团取暖。凭借着彼此间的鼓励和支持，他们一路走来，无怨无悔。
防疫工作担子重、任务紧，这样以来两位老师常常忙得连饭都吃不上，尽管如此，他们却还能在苦中作乐，彼此激励。
“姐，咱俩今晚8点就能吃上饭了，还比昨天快了10分钟呢，有进步哦”。谢伟华莞尔一笑，对王晓冰说。
“是啊，明天咱们继续努力，争取7点半就能吃上。”他们对工作的热忱、对学生的热心感染了周围的很多人。尽管一天的工作很忙碌，但是王晓冰疲惫的面容上还是有了不少欣慰的神色。
在此期间，王晓冰带的几名学生知道了她的辛苦，便瞒着她去给她在校超市筹集了一大包应急食品，并在第二天来到她的办公室领取口罩和核酸自测试剂时顺便放在了她的办公桌上。在那名学生匆忙离开办公室后，她打开了那个沉甸甸额包裹，发现里面不仅有一些日常食品和小零食外，还有一个信封，她拆开信封后发现是一幅书法作品，这张条屏上面写着八个大字：共盼春来，等您回家，从落款的字迹可以辨别出这幅作品正是那名学生亲笔书写的。显然，每个人都盼望疫情早日过去。
四
对于王晓冰的两个孩子们来说，每天有妈妈陪伴的日子，是两个宝宝最惬意的时光。尽管之前王晓冰总是对孩子们说：“宝贝们乖，别急，妈妈再过几天一定会好好陪伴你们……”但是这个诺言却迟迟没有办法兑现，因为自从三月初到好不容易暂时解除了观察，王晓冰又因为参与校园防疫工作的原因，毅然决然的选择了再次驻校。如今，两个宝宝只能通过视频通话见到妈妈一面。
一天晚上，王晓冰到更衣室换下防护服后，回到宿舍给孩子们发了一个视频通话，其实自从疫情爆发以来到那一天，王晓冰已经近一个月没有回家了。因为她已经有一个多星期没有见到孩子们了。而在电话的那一边，小梅问王晓冰：“妈妈你什时候回家？”王晓冰听到这里，心里很不是滋味。又看到一旁的小松抱着妈妈的相册不停地翻看着，她的心中更是有一丝愧疚，眼泪似乎也要留下来。但她立刻止住眼泪对孩子们轻描淡写的说：“妈妈再过几天就会回来的，尽管现在妈妈没有办法在你们身边，但是妈妈会一直在你们的心里牵挂着你们。你们在家里一定要听爸爸的话，做一个乖宝贝哦”。
良久，她挂断了电话，再次将目标转向了学生的视角。
五
虽说疫情就是命令，防控就是责任，但是疫情之下人情似乎更为重要。
第二天一大早，王晓冰带的一位学生陈龙飞就看到了校青联就在学校团委公众号上发布了一则通知：说是校青联刚刚发起“线上云陪伴”系列活动，旨在对校抗疫专案组教师子女提供学业或生活方面帮助。原本已经有过支教助学活动经历、又是一个四岁女孩的舅舅的他，毫不犹豫报了名。
第二天晚上，王晓冰的手机响了，正是陈龙飞打来的。陈龙飞说他刚刚成功通过活动的线上选拔与培训并选为“线上云陪伴”项目的志愿者，准备将王晓冰的孩子们与他们进行对接。
“老师您好！我是本次活动的志愿者陈龙飞，此项目当中我负责和您的孩子们进行游戏与亲情陪伴，同时在我的小分队里还有两位女生志愿者。我的个人经历一定会让自己做到最好，也一定会让会让您的孩子们感到亲情就在身边，请老师放心！”
“龙飞，真的太谢谢你了！孩子们太小了，可是我一直担心这段时间孩子们缺少的是亲情的爱的呵护，我的先生近期也由于居家远程工作的原因没有办法多去陪孩子们玩耍。因此等疫情结束后我真的要好好感谢你们！”
“不用谢啊，老师，这是我们应该做的。一会我就会根据青联提供的联系方式和孩子们的其他亲人取得联系，并让志愿者加上您和您先生的微信，您和孩子们有什么问题可以随时咨询我们。”
六
“小梅、小松，你们好呀，我是本次活动的志愿者，我叫陈龙飞，陪伴你们的还有两位漂亮的姐姐。”
“哥哥、姐姐，你们好！”
“很高兴之前我从你们的妈妈那里认识到了你们，让我们一起游戏吧”
“弯弯的月儿小小的船，小小的船儿两头尖，我在小小的船里坐，只看见闪闪的星星蓝蓝的天……”陈龙飞和他身边的志愿者们一同陪着小松唱起了儿歌。孩提时代的这份记忆让他们似乎更加亲近。
而一旁的小梅手里拿着画笔不停地在纸上画着什么，仔细观之，原来是她们姐弟俩想念妈妈的一幅画作：一个小女孩拉着一个小弟弟，小弟弟的手中还拿着几块积木，小女孩的头上也带着一个闪光的发卡。在画面的另一头，是一位漂亮的阿姨在攻击病毒这群“大怪兽”，而这个阿姨显然就是他们的妈妈。或许在孩子们的心中，妈妈是最伟大的。
“哥哥，姐姐，我们的妈妈什么时候能回来？”孩子们瞪大了眼睛，充满诧异的问，面容又像个小天使。
“乖宝宝，你们的妈妈还在另一个家里打击'怪兽’们，等那些'怪兽’都消灭了，你们的妈妈就能回来了。虽然现在你们的妈妈现在没有办法在你们身边，但是你们也永远在她的心里，她也一定会在另一个家园里时刻牵挂着你们的，因为你们永远是妈妈心中的宝贝”。另外一名女生志愿者杜梦娜对小梅和小松说。
……
“谢谢哥哥姐姐，也祝你们每天都快乐，你们也要注意安全，防护好自己。”童言永远是天真而无忌的。
七
人间四月芳菲尽，山寺桃花始盛开。
经过全国人民的不懈努力和学校抗疫志愿者们的真心，终于迎来了一个好消息：第二天学校就要解除封闭了！更巧的是，解封的这一天也正好是王晓冰的生日。因此陈龙飞所在的班级团支部提出了一个特别的决议：当天下午为王老师亲自办一场生日会以表示对王老师的感谢！在班长和班级团支部的精心决策下，班级文艺委员刘彩虹发动同学组建几个文艺节目，班团支书张丽华利用班费购买了一块生日蛋糕并带到了一间已经布置好的教室里。
“让我们以最热烈的掌声欢迎王老师！”随着主持人的这句台词，生日宴会也正式开始了。在校艺术团担任第一小提琴手的徐志远在琴弦上演奏了一首《爱的致意》作为开场曲，以表示对王老师大爱精神的肯定。在柔曼的琴声结束后，陈龙飞告诉王晓冰：“王老师，这段时间孩子们都很快乐，似乎心中也很是满足，这也让我们无比欣慰。正是因为你们各位老师的辛勤付出，才使我们拥有更安稳的学习和生活，在这里为您和与您并肩作战的老师们致敬！也希望您回家之后好好休息，好好陪陪孩子们。”
就在生日宴会快要结束的时候，王晓冰的手机又响了——又有一个惊喜传到了王晓冰的手机中。而这次的电话，是她的先生打来的。先生在电话里对她说：“晓冰，生日快乐呀，孩子们有我照顾，他们都很好。你不用太担心，这期间你的日常工作很忙碌，回家之后好好休息吧”。在那一刻，幸福就像杯里的水一样从她的心中溢出。
殊不知，在电话的另一边，两个孩子也坐到了爸爸的身旁，异口同声的对着电话中的妈妈喊道：“妈妈——生日快乐——等你回家——”
而此时的她再也止不住泪水，对着镜头说：“宝贝们，等妈妈回家！”
这时，学校的广播里突然响起了肯尼·基的萨克斯曲《回家》。伴随着那细腻委婉的萨克斯旋律，王晓冰在同学们的欢送声中，踏上了开往家中的班车。
“等你回家，等你回家，等你回家……”这回声依旧萦绕在王晓冰的耳畔久久不能散去。
在这边，绵密的春雨夹杂着飘零的花瓣；在那边，热泪也湿润了亲子间的衣衫。
后记
岂曰无衣，与子同袍；山川异域，风月同天。
也有人曾云：“吉林终有吉临时,长春定复往常春。”让我们共同努力，早日战胜疫情！在疫情即将迎来转折点之际，向每一位敬畏自然而守护生命的最美逆行者们致敬、点赞！
疫情虽然是无情的，因为它疏远了我们彼此间的距离，甚至无情夺走了我们的健康甚至生命。也更让这个冬天变得如此漫长。但我们坚信，黑暗终将过去，春风将吹散乌云，阳光普照大地，迎来春满人间，美好的明天也终将到来。
乡土文学社编委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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