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父亲离世之纷纭

文/吴翠华

当我汗流浃背地跑到监护室门口的时候，突然一声“悲嗷”的哭声从里面传来，那是我两个妹妹的声音！我知道:我来晚了！母亲突发脑淤血就这样走了！她闭着眼睛好像睡着一样，却永远不能睁开双眼，我禁不住泪水泉涌。我们兄妹四个，我是长子，下面有两个妹妹，最小的是弟弟。我们姊妹四个里面，就弟弟从小争气，学习成绩年年第一，后来考上大学，又考上了研究生。现在结婚生子，很少回来。我的母亲把一个个孙子和外孙看大，没享一天福却这样得突发病早早地离开了我们。

父亲一生官途波折，从基层到高层，从这个城市到那个城市，但是却把母亲和我们兄妹安顿得很好！因为我们得上学，得有一个稳定的地方。那么多年，父亲和我们一直聚少离多，都是母亲无微不至地照顾着我们，我们兄妹都很爱母亲。

因为父亲的官衔，所以母亲发丧的时候来了很多市区领导，还有他原来提拔上去的在职领导和他单位的领导及同事们，都来吊唁母亲，母亲的后事办得非常圆满。母亲走了，四室一厅的房子感觉空空荡荡的！看着父亲一个人孤零零地坐在客厅里，手里拿着遥控器胡乱摁着电视上播放台发呆的模样，我们都感到难受无比……以后谁来伺候父亲？我们兄妹都有工作，也摸不透他老人家的习性，轮流值班单位也不好请假，让他老人家一个孩子家一个月的住，他强烈排斥：“我不会去你们家的，在这里我住习惯了，上厕所也方便！”于是，兄妹四个坐在一起商量到底谁伺候父亲的晚年生活。正在一筹莫展之际，我小妹发话了，她说:“干脆我们给他老人家找位保姆吧！”经小妹一提醒，兄妹几个的眼睛随即一亮，对啊，这是一个好办法。所以我们几个四处打电话寻找二十四小时的住家保姆。

初期找的有男士，也有女士，试用期几天他老人家却都不满意！不是做饭不对他的口味，就是嫌人家晚上伺候他不周到。他晚上得夜起两次，有的人睡觉沉，他喊不醒。关键是有位陌生人在他旁边，他也不习惯！我妻子王爽平时交际能力强，认识人比较多，她通过熟人找到了一位离异女士，年龄五十岁左右，面相不错，穿衣风格干净利落，关键是她会做一手好饭，试用了几天，我父亲很高兴。保姆的事就这样告一段落了。

我在单位从政，由于长期喝酒、熬夜、应酬，导致身体机能逐渐下降，那次单位一年一度的体检，才知道有心梗症状。后来加重的时候，做了心脏搭桥手术。所以退休后也没精力伺候父亲，造成父子关系一直很微妙；我妻子性格泼辣，平时做事风格给人一种咄咄逼人的劲头，是一位自私自利的人。她原来单位的同事大多都不喜欢她！现在退休在家。我们有两个儿子，大儿子结婚生子，妻子平时的任务就是看孙子；小儿子在外读研究生，听说已经谈了女朋友，还没领回家。但妻子却因为他没有房子而整天碎叨叨。我的父亲身居高官厚禄多年，如今退休工资上万有余，从上个世纪八十年代就住着四室一厅的房子。他老人家性格豪爽，为官清正廉洁，但不幸的是从五十多岁就得了脑梗，但手脚都能动，大脑也很清醒，他每天读书读报，看新闻，整天关注国家大事。我和两位妹妹，让他操心最多:找工作，调动工作，结婚成家，买房买车等。在我们年龄很小的时候，他一个人的工资却维持着一家六口人的生活，可想而知他肩上的担子该有多重！他的心理压力该有多大！仔细想想，这么多年来没有父亲深沉的爱，哪有我们安稳的窝？没有父亲这棵大树让我们乘凉，哪有我和妹妹一帆风顺的仕途人生？我思绪万千，今天决定去父亲那里看看。

走到他家受到了保姆热情地招待，父亲看到我的到来也很高兴。保姆做了四菜一汤，另外又烧了养胃粥，馒头都是她自己蒸。味道确实不错，我吃得津津有味。父亲在一旁说:“小王很会做饭，天天不重样，我非常喜欢吃她做的菜，现在胖了好多。”说完哈哈大笑，我也感到非常欣慰。

过年过节的时候，保姆都是早早起来去买菜，然后做上一大桌子菜，每个人都吃得不亦乐乎。所以我们都对她的做饭技术伸出大拇指！渐渐的也不把她当外人了！父亲的工资卡都是她拿着，领工资上银行存钱，买菜或者买家里的一切日常用品等……弟弟在外地工作，我住得离他最远，只有大妹和我父亲的小区紧挨着。虽然父亲的工资卡让保姆拿着，因为给她发工资的时候，大妹都把工资卡要过来看看，然后再去取钱发给保姆工资。父亲的钱大妹了如指掌！不知不觉这位保姆伺候父亲六年多了，一个家里每天就他们两个人，父亲很依赖她，她也非常疼惜父亲。

父亲都这个岁数了，她也感觉不到难为情了:洗澡的时候，她给他经常搓搓背，送换洗衣服，洗内裤等；吃晚饭，两个人一起去小区门口的公园散散步；平时洗衣，做饭，拖地，擦桌子，她每天把家里拾掇得一尘不染。两个人每天耳濡目染，她念报，他听，就好像多年的老夫妻一样，配合得非常默契。渐渐的两个人的身份发生了变化，感情越来越深厚，彼此之间都有了谁也离不开谁的感觉。有一天，竟然向我们提出来领证结婚？我们兄妹四个都不淡定了:全部否决！父亲都快八十岁了，保姆才五十多！年龄还没有我大。老了，老了，到最后再有一个名义上的“娘”？让亲戚朋友怎么看？何况父亲还有脑梗症状，她图什么？父亲给我们商量：“小王是个苦命人，老的时候没有依靠。

“你们平时都忙，我们结合后，就不用麻烦你们了。”大妹随即反驳父亲：“爸爸，妈妈默默伺候你几十年，你这样做考虑过我们兄妹的感受吗？”“她走了！我身边不是没有人伺候吗？”他气呼呼地说。“她图你什么？你离开人世的时候，就想把家产全部给她？你想过我们兄妹吗？”妹妹直截了当说出了她的心里话。

妻子在旁边发话了：“爸爸，趁你还健在，我们全家人今天都在这里，你老人家给我们分分家产吧！”“我还活着呢！你们现在就想分家产？你们扪心自问:平时谁伺候我一天？谁又知道我的喜怒哀乐？你们平时谁过问我喜欢吃什么？一个人的人生很短暂，晚年都需要老来伴的。”他说着说着开始伤感起来。保姆在旁边发话了:“你们整天忙乎你们的事情，谁过问过老人的心情好与不好？你们一个个知道你父亲的心里孤独吗？他现在成了老小孩，希望有人天天陪伴，他特别需要依靠和温暖啊！这么多年我已经把你们当作了我的亲人看待，做给你们吃，端给你们喝，我心甘情愿。”妻子和两位妹妹几乎都异口同声地说：“我爸爸都这个岁数了，你如果不图他的工资高和他的家产，你喜欢他什么？”

“你们都别吵了！”父亲大声训斥着，还用手捂住了胸口。对于分家产之事一字不提！妻子，大妹，还有小妹却开始了行动，还去银行对了账……上面竟然少了十五万！她们三个气坏了:“这样的人不能再用了，我们把她赶走吧！”

“爸爸那边怎么办？他现在是离不开她了。”大妹迟疑不决。

“现在不能考虑那么多，得快点把银行卡以挂失的名义快点换掉。”妻子果断地说。于是她们三个把父亲的钱全部取了出来，并且换了新卡，保姆的那个卡作废了。第二天保姆上超市买东西，拿出卡刷卡的时候，才知道她手里的卡已经作废了，不得不空手而归。回到家里她给父亲说了此事，父亲气得脑梗症状越发严重了！当时把保姆吓得不轻，急忙打了120，把父亲拉到人民医院的监护室，最后诊断结果出来了:父亲的身体竟然变成了半瘫！当他看到我站在他身旁的时候，有气无力地对我说:“快点把我的工资卡给我，我每天得吃喝啊！”我把话传给了她们。

而妻子和妹妹却说:“重新给保姆办张卡，每月往卡上存5000元钱就足够他们两个用的了。”于是，他们就这样办了，父亲根本就不知道她们几个的决定。保姆也没计较这些，只是每天寸步不离父亲，把他照顾得更加周到；吃饭饮食方面对父亲更加细心。可他们不知道的是在父亲住院的这段时间，后营已经乱了套:父亲的钱，父亲的房子怎么分配？妻子和两个妹妹一合计说:“趁父亲的大脑还清晰，咱得让爸爸写个遗嘱。”

大妹说:“大嫂，这个办法不可行的。就父亲现在这种状态，他还担心咱们把他撵出去呢！你也知道他的威严，一辈子说一不二，是一位雷厉风行的人，从小我们兄妹都怕他老人家。”

“那怎么办？要不现在把卡上的钱先分了？爸爸月月一万三千多，去掉给保姆的5000，剩下的那些暂时在卡上存着，把现有的这些我们几家先分掉，可以吗？”妻子喜笑颜开地把她的打算说了出来。

大妹和小妹听了很高兴:“嫂子，可以，你这个方法可行。”就这样在妻子的带领下，四家人把父亲卡上的钱全部分了。可房子呢？房子只有一套啊！这时候，平时就爱耍小聪明爱算计别人的妻子又发话了，她用可怜巴巴地语气说“小儿子谈了女朋友，马上领回家。可房子到现在还没着落，也没钱买，你大哥的身体还病病怏怏的，这房子按理来说就应该是长子长孙继承。今天我把话说出来了，你们考虑考虑。”

那三家人都面面相觑，你看他，她看你，不知道该怎么回答她。这个时候，我一步走到跟前，听见了她说的话:“你又领着分什么来？咱是老大，得起带头作用，何况爸爸还在医院，他不能再受刺激了！分东西的时候你比谁都快，平时伺候的时候没见你伺候一天。”

她一把把我推开:“凭你是老大哥，我是你妻子，以后爸爸不在的时候，你得摔老盆，谁能代替你的角色？我平时看孙子没有空，我怎么伺候？你别管，一切事情都交给我。”

她又开始咄咄逼人了:“我刚才说的话大家考虑的怎么样了？我不管谁爱听不听，嫁出去的女儿，泼出去的水，钱可以平均分配，因为你们平时来爸爸这里勤点，但房子没有你们的，只有儿子的。”小妹的丈夫是个律师，他在旁边搭话了:“城市给农村风俗不一样，每个孩子都有伺候父母的义务，但也有分配父母家产的权利，不分男女。”

妻子大声辩解说:“你们姓什么？我们的孩子都姓李，你们的孩子姓什么？”我看着她又要吵架的样子，急忙说:“我们是一家人，别因为争东西伤了和气。”“看你窝囊的样子就生气，该咱得的东西凭什么让给别人？”她气呼呼地说。

“你？你？你？”我气得说不出话来。

大妹和小妹发话了:“嫂子，你不能因为我们的孩子不姓李而否决我们是外皮。我们都不孝顺，都没伺候爸爸一天，现在他还躺在医院里，我们却在这里分他的东西。”

妻子霸道地说:“我不管别人怎么说，这个房子我要定了！你们如果想打官司我奉陪到底。”

小妹夫是个律师，他懂法律程序。他在一旁说道:“现在你们上法院起诉，也不会接受这个案件。

因为房子是爸爸的，名字是他的，在他不同意的情况下，谁也没权要他的房子。”在场的人全部沉默了。

王爽一听妹夫的话，急得像热锅上的蚂蚁，大脑一个劲不停地思考着下一步怎么走？忽然她眉开眼笑，脸变得好快:“刚才听妹夫一说，我还真没想到这些。咱爸爸也不提遗嘱的事，保姆在他心里的地位很高，别到最后咱们连房子的影子都摸不到。”

“你们也别嫌我说话难听，我是说给大妹和小妹听的。你们两家打听打听，谁家的出嫁闺女还想着娘家的财产？既然不能分房子，咱现在立个协议也可以。等咱爸爸回来了，我好让他签字摁手印。”

大妹和小妹几乎异口同声地说:“嫂子，你不能说我们是外人，法律面前人人平等，这么多年你可没过问过父亲的事情，都是我们上这里跑的多，操心爸爸的一切事情。我们没功劳也有苦劳，父母的家产我们兄妹四个都有份。谁都不能独占！”

妻子一听傻眼了！但她还是想要这套房子，它不仅地理位置好，还是学区房，装修也不错，关键是宽绰敞亮，四室一厅啊！她认为：长子长孙，就应该住这样的房子。于是，眼珠子一转，转身就给小妹夫说了声:“兄弟，你打个电话咨询一下，可以吗？我们在旁边听着。”

小妹夫点了点头，随即给他的领导打了一个电话，对方大致给他说了一下方案。

然后他转过头来说:“按照当地房子的房价，这个房子值多少钱，四位子女都应有一份！如果谁想要这套房子，他就得掏出来三份钱给其他的兄妹。”王爽对这套房子势在必得！她软硬叼憨，什么招都能使出来，什么话都能从她嘴里说出来，她笑眯眯的就对其他三家说:今天咱们在一起聚聚吧，平时见面也很少，趁你哥和弟弟都在，今天我请客。

俗话说得好：长兄如父，你哥哥毕竟是老大，一起吃顿饭也没什么。”她继续哄骗人心。兄妹几个于是就坐到了一起，妻子在饭桌上笑眯眯，把我家的困难表在了当面，小儿子结婚没房，家里的钱还没这么多，表明不想一次付清，能否每月给发工资的那样，一月多少钱？她愿意出三份给其他三兄妹。

三家人都保持沉默……

最后，还是小妹夫发话说:“可以理解你家当前条件的拮据，但必须给每家都签订协议，并签字摁手印确认才能算数。”

妻子点了点头，答应他们都一一照办，此事终于告一段落，就差父亲的签字了。

弟弟和弟媳回去了。父亲在医院住了将近两个月的医院，我开车把他们接到了家里。给他买了一个轮椅，买了一个拐棍，一个人的时候能用拐棍在家锻炼锻炼，出门的时候坐轮椅。他大脑清晰，但语言表达有点迟钝，左边胳膊和腿都是没知觉的，所以他心情不好，好歹有保姆在身边伺候他。每天早上吃完饭，保姆推着他上小区门口的公园遛达遛达，然后，保姆给他读报、吃饭、午休，他的日子又恢复了原样。大概过了两个星期的平静生活，至于分钱争房子的事情他老人家都不知道。

可是，事与愿违，我正从心里感到庆幸的时候，王爽却坐不住了，她就想让父亲快点签字立遗嘱。那天天高气爽，她从街上买了点水果，进门笑眯眯，喊得蜜甜:“爸爸，我来看你了，你最近恢复的怎么样？”父亲看见她点了点头，不知道她葫芦里面卖的什么药，因为住院的时候他连她的影子都没有看到。

“爸爸，你看你的身体恢复得这么好，大脑也清晰，你住院的时候，我们兄妹四个商量了一下以后的事情。

就说你住的这套房子吧，你孙子谈妥女朋友了，我们也没钱买新的，所以就想着让他从这套房子里结婚。也已经给他们几家商量好了，以后我月月给他们几家钱，按照房价算，四家平均分配。”父亲听见了这件事情，他当时眼睛瞪得好大，脸上的表情极度生气，他用手指着保姆，又指着电话吞吞吐吐地说:“快，快，快给他们打，打，打电话。”

于是保姆一一给我们打了电话，人都聚齐了。父亲用手指着王爽道:“怎，怎，怎么回事？”我们都低下了头，不敢说话，而王爽却走上前说:“爸爸，你可千万别生气啊！上次我们让你分家，你不愿意，于是我们几家就这样商量了一下，肥水不流外人田，你孙子又不是外人吧？就想把房子过户到他头上，你放心吧，你在这里住着，也没人撵你。我们还不是担心落到外人手里啊？现在就差你签字摁手印了，也是想趁你健在，给我们立好遗嘱。”说着还瞟了保姆一眼。“我，我，我的房子，你，你，你凭什么想过，过户？死，死，死财迷！就，就，就你最，最不是个东，东西……父亲用手指着妻子结结巴巴地大声骂道。“爸爸，你都这个岁数了，迟迟不写遗嘱，再说，你孙子又不是外人。

你消消气，刚出来医院别再进去了！”她说话口无遮拦。“你？你？你……”他话还没说完，就上气不接下气，嘴打着哆嗦，眼看着憋得喘不过气来，一瞬间晕过去了。“老李，老李，你怎么了？快啊，快叫120，都在那里傻站着干什么？”保姆焦急地叫嚷着。我这才反应过来，随即打了电话，等着120的到来。好歹医院离他住的小区不算远，医护人员抬着担架过来，我们都跟着帮忙，然后我和妹妹上了救护车。父亲又进了监护室，我们都在门口焦急地等着，也就十几分钟的时间，门开了，医生给我们一摆手说:“我们已经尽力了。”

我们这才知道，父亲走了！我和妹妹急忙走到监护室里一看，父亲一动不动地睡在那里，眼睛还瞪着，死不瞑目啊！大妹和小妹爬到父亲身上大哭起来:“爸爸啊，你快点醒过来啊，我们错了，我们什么都答应你！我们也同意你们两个在一起了。你醒来啊，爸爸啊，你快点醒来！”

“呜呜……”这时候，从后面赶上来的妻子正好走到我面前，我抬起手狠狠地在她脸上“啪，啪，啪”打了她三巴掌哽咽着说:“都是你干的好事，你领着分钱，想抢他房子，把父亲活活气死了！”我也爬到他身上放声大哭:“爸爸啊，对不起，儿子无能啊！”在我心目中父亲如一座山，总是挺拔的站在我们面前，为我们遮风挡雨，永远都不会倒下；有一种爱叫严厉，隐藏得很深；有一种爱叫胸怀，可包容大海；有一种爱叫等待，从不说出来；有一种爱，汗水最多泪水最少。

这就是父爱！可我们为他做过什么？想起以前，当我遇到挫折困难时，我第一个想到的就是找他；每次看到他老人家，我都有很多话要对他说，可每一次话到嘴边却都咽下去；最后所有的感谢，都被我藏在了心里。可是现在，我好想给他说：“父亲，我爱你！”可我像山一样挺拔的父亲，却永远闭上了双眼，再也不能醒来！想到这里，我悲痛欲绝。再说这些话有何用？留下来的都是悔恨的泪水……俗话说得好:“羊有跪乳之恩，鸭有反哺之义。谁言寸草心，报得三春晖！连羊羔都有跪下接受母乳的感恩举动，小乌鸦有衔食喂母鸦的情义，做子女的更要懂得孝顺父母，我们做子女的又是怎么做的？

平时没伺候过一天，老的时候没尽到一天孝心，还棒打鸳鸯把他老人家的黄昏恋情打散？在悔恨中我操心和他单位领导见了面，商量一下丧事的后续怎么办圆满。泪戚戚把父亲送到公墓，和母亲团聚在一起……保姆哭啼啼全程把父亲送走的！这几天都痛苦无比，忙忙乎乎，也没人劝慰她一句。

最后她拿着包裹要走的时候，妻子喊住她:“小王，别慌走，我问问你，爸爸卡上少了十五万块钱，他是不是给你了？”保姆义正言辞地说:“你娘家也有父母吗？你的心里除了金钱外，还有什么？你也有老的时候，如果没有另一半陪你身边的时候，你就了解你公公生前的孤独了！他老人家真的很可怜，我很在乎他。这几年我们相依为命，我们的感情是真挚的！我从来都没想过图你们家的东西，我上辈子嫁了个恶魔，每天除了拳脚棍打，从来就没有给过我温暖，我的前半生没有幸福可言！除了你公公，他是真的疼我，这么多年我知道他的喜好，他心里所想，我给他读报，他听得是那样专注和认真！我从他身上得到了一生没有享受到的幸福。”

说着，她哭了，泪水哗哗流，她难受的最后捂住自己的嘴巴不让哭声发出声音，那孤单的身影像雨中的小树既可怜又无助！她身子一颤一颤地哭着走了……只有我知道父亲的心里有多喜欢这位保姆，这辈子除了母亲，她是他这辈子最大的牵挂！

他依赖她，想从她身上得到温暖和关怀，他们的感情是真挚的！但是，我们没有一个人支持他的这段感情！没有想到他那颗孤寂的心里多么需要人陪伴！由此，他对我们失望透顶…爷爷走了，小儿子也从外地赶了回来，这时候，他走到他妈妈身边说:“妈妈，你都这个岁数了，什么事情都能做得出来！分爷爷的钱？争房子？竟然把爷爷气死！听说是给我争房子？我不要！死都不要！你还我的爷爷！你们的荣华富贵都是爷爷一生的付出换来的。小时候他多疼我，每次下班回家都给我捎回来好吃的，你忘记了？你们一个个都没良心！他说着说着又哭了起来。妻子听了儿子的话，呆呆地站在那里像石雕……自己一个人自言自语：我是为了谁？把父亲卡上的余钱，14个月的工资补助，丧葬费抚恤金，还有礼金等又分了四份……可这次分钱都没有了原来的喜悦，都是含着泪水拿的！

一幕不精彩的戏终于了帷幕，我的心五味杂陈。父亲的突然离世总让我怅然若失，那天他们都走了，只有我坐在他住的空荡荡的房子里吸了一支又一支的烟……看着父亲的遗像，我深深给他老人家鞠了一个躬:亲爱的父亲啊，一路走好！请你老人家在天堂谅解我们这些不孝儿女吧，我们都不孝顺，让你操心，让你心累，让你晚年孤独，都没有好好孝敬你，却让你匆匆离去，亲爱的父亲，对不起！泪眼婆娑中，我仿佛看见了父亲在对我笑着说:父母永远都很疼爱自己的孩子，无论他是幼儿，还是白发苍苍，孩子在父母心里永远都是孩子！希望你们兄妹和睦，安度晚年。父亲的爱是深沉的，它像一杯浓茶，开始时是苦的，细细品味却有缕缕的清香……

作者简介：吴翠华从小喜欢文字，喜欢看书，喜欢写写，已发表多篇文章，曾是知音学员。座右铭：我写作不是我有才华，是因为我有感情；写作是一种给予，给予自己，也给予别人。

责任编辑：金莲玉

终审编辑：寂石

排版编辑：野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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