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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长篇连载】郭林春:欲望流年(26)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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长篇小说连载(26)

欲望流年

/郭林春

第二十六章

清桂自从老婆卖了猪郎子,与老婆赌了几天的气,也像丢了魂,心里仍想着他的猪郎子。

男人憋闷得太久了,就想发泄,就想撒野。男人的欲望是关不住的,关不住的欲望是最可怕的。

清桂的欲望又被老婆吊起来了,一只鸭挣一块钱,十万只鸭就可以挣十万,这是多么可怕的数字呀!

清桂关在一片黄绒绒的鸭的世界里,听着一片呷呷呷的叫声,他不再心烦,不再生闷气,而是同小鸭一样,一天比一天长了精神。男人的味口吊起来,他的贪欲就疯长。

苦竹河一片清波,哗哗的涛声,漾开一圈圈波纹,就像翻开一页页书笺。早晨的霞光,随着清波的翻动,谱写出五颜六色的光谱。

苦竹河就这样多姿多彩地迎来了骚动的一天,迎来了五光十色的世界。

清桂迎着波光,打开鸭棚,一群黄绒绒的小鸭钻出来,一片呷呷呷的叫声涌出来,苦竹河顿时变成了黄绒绒的一片。

小鸭钻进水里,有的扑扇着翅膀,有的敞开嗓子喊几声,苦竹河一下被唤醒了,一下就抖添了灵气,添了鲜活的一片生机。

清桂站在河岸,就像一位庄严的将军,在检阅他的水师,十万只鸭,就像十万名水兵,一个个那么精灵,那么调皮。

一溜几十个鸭棚,清一色的白墙黑瓦,清一色的一片黄色在涌动。苦竹河泛起的一片黄色,让苦竹河对岸的人也惊叹不已。

有人夸清桂和他的女人有本事,女人胆大,让数不清的天文数字一下就掷到河里,说不定就死水微澜,说不定就掀起滔天水花,直至掀翻她的梦想。

有人也恨,恨清桂的女人太毒,恨她吃独食,恨她独占地盘。苦竹河又不是她一家的,怎敢这么放肆?

有人也骂,骂清桂的女人目中无人,清桂既不是村长,也不是社长,没个招呼,没个商量,就胆大妄为,先下手为强,一下就搞了十万只鸭放到河里,怎敢这么无赖?

清桂也是敢做敢为的人,别人的谗言助长了他的斗志。人就要活出一口气,就要活得像个人样。

清桂想到这些,自然也多了一份责任感,多了一份荣光。能够引发人的谗言,能够得到人的暗算,就证明自己已向成功迈出了一步,证明身上多了一层被人嫉妒的光环……

清桂干得更有劲了,他从镇上运鸭饲料,一袋袋装满他的鸭棚。他用大铲搅拌鸭饲料,一下、二下……累得汗流浃背,开始还穿条短裤,或用长澡巾裹住下身,后来就光着身子干。

春娥看不惯,丢给老公一块澡巾,清桂用它擦擦汗,又丢到了一边。

春娥说:一个大男人,也得讲点体面,光秃秃的,多不雅观。

清桂仍挥动着大铲,一下、一下地搅动,似乎想撬动整个世界。

春娥戏笑:看你逞什么能!

鸭子被赶下河,窗棂只有两只鸟在忘情地跳跃、戏弄。春娥扑上去,一把拥抱住男人……

苦竹坳的人解决了饥饿问题,脸上少了菜色,添上了一些红润。

这年头,他们下地干活少了,也无需一窝蜂似的那样去磨洋工,有了充足的时间去享受生活,也有尽情享受生活的自由和条件。乡下人也开始刷牙、擦粉,而且一家家比赛似的,看谁刷得口里的白泡泡多,看谁脸上涂得厚。乡下人也抽纸烟了,而且还比牌子。乡下人也开始买手表、买电视机了。娶老婆、嫁女儿老三大件,手表、单车、缝纫机,已经被新三大件所取代,电视机、洗衣机、摩托车已从城里人享受转移到乡下人的时髦。

苦竹坳最早从城里抱回电视机的,恰恰是牛牯。牛牯出尽了风头,摆足了脸面,家里围得里三层,外三层,连他多年不通往来的爸和妈,也不用去请,自己搬着凳子来了。

人们说说笑笑,夸牛牯好福气,娶了位漂亮老婆,还带来一笔打工的钱,让牛牯享福。有人说,牛牯真会享受,新潮流让他最早得福。

牛牯在屋里乐颠颠的,它把电视机摆在桌上,插上电源,电视先出声音,后出图像,那女人出来就害羞,颤颤抖抖。牛牯将天线绕在晾衣的铁丝上,声音清晰了,图像却仍发抖,他剪断晾衣的铁丝,用一根竹竿,将铁丝撑到屋顶,图像一下就清晰了。

清桂混在人群中,他在想,我为什么不出这种风头呢?我那个蠢老婆,就晓得挣钱、挣钱,却不晓得享受。钱挣得完吗?

牛牯的老婆叫福英,她在人群中穿来穿去,给人端茶递烟,迎来一声声谢谢。

清桂从福英手里接过茶,似乎从她身上闻到了一股香味,那种城里女人才有的香味。

清桂盯着福英,看那苗条的身段,那白里透红的脸蛋,怎么看,也不像生过小孩的女人,细看女人的脸上,还有细细的绒毛,像刚出壳的小鸡,嫩嫩的。

清桂娶老婆时,也曾感到这种嫩,想起来还有一种冲动。

清桂没有心思看电视了,他在胡思乱想,这么嫩的女人怎么让牛牯捡到了。牛牯这家伙真有福气,不用办嫁妆,不用送彩礼,也不用办证,女人就上门了。这种水灵的女人,碰上牛牯这种饿了很久的男人,真的是干柴遇上烈火,不被烧死才怪!

清桂在人群中搜寻一遍,并不见自己的老婆。老婆还在鸭棚里守鸭。鸭子一天天长大,清桂的贪欲也在一天天疯长。

清桂往牛牯家跑得勤了,有事没事,就想喝那女人泡的茶,喝得满口绵香。

牛牯也耍起了派头,翘起二郎腿,让女人把茶端到面前,他接都不接,似乎想摆摆脸面。

女人是北方人,人长得白嫩,讲一口北方话,甜甜的。牛牯介绍说:老婆叫福英,二十三岁,在深圳打了两年工,挣了两个臭钱,给我买了两身衣服,到城里买回了电视机,还有个放像机。

清桂说:你们真会享受!

福英说:大哥,你挣那么多钱干什么?人活着,不就是图个享受吗?

清桂说:是呀,我那女人不开窍,成天瞎忙,晚上躺在床上就像全身散了架,哪有精力顾我?

牛牯给他添上开水,笑着说:还是我女人好,猴疯的,我都吃不消。

不信,你牛高马大的,还消费不了一个身单力薄的弱女子?

你别看她瘦,瘦有瘦的味道,就像吃瘦肉,经得嚼,现在还有几个愿意吃肥肉。牛牯挑衅地说。

牛牯,你真的是懒人有艳福。这么漂亮的妹子怎么会看上你了?

大哥,我可是正派女子,不是风月场上的。男人遇了车祸,说走就走了,丢下一个两岁的拖油瓶,我拖着她给录像厅当服务员,就被牛牯色眯眯的眼钩子给钩住了。大哥,他也是正派汉子,不是你想的那样。我怕,我怕别人说我的嫌话、脏话,求你!福英求饶着,又给清桂加了水。

牛牯说:我那天去镇上赶集,听到录像厅那群人的淫笑,就想去过过干瘾,开开眼界,身上仅两张票子,就偷偷溜进去了。我第一次看到那种毛片,人就像畜生,弄得全身发烧,神魂颠倒。

你还好意思说,不害臊?福英说。

男人就是这德性,眼钩子能钩住女人,能钩住心爱的女人就是本事。牛牯炫耀着。

清桂盯着福英,心里痒痒的。村里老老少少都在传言,牛牯和福英,叫床声并不亚于白灵和初月。清桂弄不明白,这个北方乡下的女人,并不是城里人呀?难道漂亮一点的女人都会叫床?

福英给清桂续上茶,清桂仍盯着女人。

牛牯给清桂捶了一拳:喂,大哥,你眼钩子比我还骚。

我?胡说!清桂辩解。

胡说,你看你不仅娶了能干的春娥嫂子,还有个天仙美女,你还不骚?

谁?清桂故意装癫。

还装?白灵嘛──

胡说!你真的胡说!清桂捡起一只鞋向牛牯砸去。

你看,你看,说中了吧,脸红了是不是?

清桂摸摸脸,有几分火烧,他追上牛牯,牛牯却躲到女人怀里了。

清桂知趣地退出牛牯家。室外已繁星点点,萤火虫在时隐时现,虫子在唧唧唧唧。沿路竹影婆娑,摆动着撩人的枝梢。

半夜三更,苦竹坳还在深睡中,突然一阵狗叫,大狗、小狗叫成一片。

苦竹坳就在那一夜发生了一件载入史册的事件:公安人员牵着狼狗,打着手电,从床上抓走了牛牯和他的老婆,电视里还在放着一丝不挂的毛片。

清桂和春娥被一片狗叫声,一片哭声惊醒了。

牛牯和福英被公安推搡着往村外走,那台刚买的电视机和放像机也被人往外搬。

福英两岁的女儿哭得惨,那叫声就像被人卡住喉咙,使劲地嚎。

牛牯的爸妈和村里的人都赶来了,牛牯妈拽住公安的裤子:你饶了他吧,才娶上女人,他犯了什么法呀?

清桂也赶去了,他拦住公安,公安一膀子甩开他,清桂不敢对穿制服的人胡来,也知道自己不是对手。他问公安:为什么抓他们,他们犯了什么法?

村里的狗追着狼狗叫,就是不敢去咬。

穿制服的公安推着牛牯和他的女人,牛牯也在嘴里嘟咙:我没犯法,我没犯法!

没犯法?你不知道自己犯没犯法!公安给牛牯踢了一脚,牛牯也老实了。

村里的哭声响得惨,狗叫声响得凶,牛牯和他的女人还是被抓走了。

那一夜,苦竹坳不再平静,小孩的惨叫声也让苦竹坳无法平静……

谣言有时骇人听闻,令人乍舌,有时又让人捧腹大笑,笑得喷饭。

小城也日日造出新闻,天天造出万元户。当时流行的口号是:要想富,上铁路,一夜就成万元户。不少人到铁路沿线去爬车、去抢,成了万元户,比做个官提个级还耀眼。

关于白灵和麦子的谣传,更是长鼻子长眼,传得快也传得奇。白灵和麦子的长相本来就戳人眼球。小城的两个美人,一下就破涕为笑,摇身一变就换了模样,能不让人瞠目结舌?

谣言不胫而走,悠忽而来,悠忽而去,越传越神,越传越不像话。从乡下收回的剧团老团长是见证人,而且是他带白灵去找的县委牛书记。牛书记的一张批条和他的多次过问,才让白灵住进了原来的房子,又把初月落实政策的事终于落实到位,还补了一笔不大不小的钱。团长怎么辟谣,怎么拍胸脯、打包票,谣言不仅把县委书记忽悠进去了,还把团长也忽悠进去了。

白灵也是有口难辩,一个下放到贫穷大山里的女知青,活得窝囊有谗言,活得风光也有谗言,不知道该怎么活。白灵想,与其畏畏缩缩地做人,还不如挺直腰杆走路。

白灵和女儿住进了自己的房子,虽只有一间,却有了安全感和自豪感,毕竟不是无家可归的人了。他们紧闭窗帘,数着初月落实政策的那笔钱,数着数着,两人就哭成一团,这毕竟是用命换来的钱呀!

白灵和麦子用这笔钱开了一家时装屋。开张那天张灯结彩,还有县剧团那班鼓乐手凑热闹,炒得小城全沸腾了。

小店就叫麦子时装屋,立在解放路口,是进城出城的必经之路,格外惹人眼球。小店的两位美人更是惹人眼热。

自从开了小店,麦子就像换了一个人,眼睛有神了,说话也多了,她一天换一身时装,在店里走着猫步,亭亭玉立,谁不想一睹靓女的芳容?

大城市正流行健美和选美活动,小城也流行跳交谊舞,穿时装。各款时装在麦子时装屋特别走俏,试衣间排着队,小店门庭若市,日日爆满。

小城就那么大,流行一种色彩,就像流过河底的水,一夜之间全润遍了。

那种月牙领、浅露型女士裙罩在麦子的身上,一下就打破了小城的寂寞。男人用惊奇的眼光盯着,女人用仇恨的眼光盯着。

当人们挤进麦子时装屋,男人的眼光在麦子身上瞅,女人的嘴角不自然地抽动。

麦子尴尬地低着头,害羞似地逃避,有一股无形的压力。男人女人们还是贪婪地盯着麦子,盯着麦子那显露的低胸,衬托出的袅娜的身姿。她那俊俏的脸蛋,显得更加娇艳如花,令人心醉。

街上流行的时装屋,就像流行的时装风一样,忽悠一个,又忽悠一个,解放路一时成了时装街,一家比一家富丽堂皇。

公安把牛牯抓去了,要他交待犯罪事实,牛牯就是不开口,逼急了,他就哑口无言。牛牯不开口,就不好定他的罪。牛牯关了三天,还是软硬不吃。

福英也跟男人一样,只咬定没有犯罪,绝对没有做违法乱纪的事。穿制服和穿黑衣服的,都想占点便宜,那眼一盯,腿一抖,男人都害怕,女人还能嘴硬?

清桂和村里的男人、女人急得慌,被谣言忽悠得心慌意乱,弄不清牛牯究竟犯了什么罪,也弄不清公安为什么抓他们?

清桂找到派出所,穿制服的装老大,问明清桂的身份、来历,还要问清他的动机。清桂也不是一吓就怕的,他要见的人不让见,问牛牯犯了什么罪,那人也狡辩。清桂霸蛮了,问他们放不放人,不放人就到省里、市里去告他们。

穿制服的似乎也怕,怕人告状,怕丢了饭碗,被清桂逼得没办法,拿出几盒录像带晃了晃,说要拿钱来赎人。

清桂不相信在家里看黄色录像也犯罪,他质问公安:哪条哪款写了,在家看黄色录像也是犯罪?

那些公安躲了,不愿与清桂交锋,而那些黑狗子却狐假虎威,还吹胡子瞪眼睛,吓唬清桂:再不赎人,超过三十六小时,就送去劳教了。

清桂搞不清他们玩的是什么花招,只知道进了公安局,就没有好果子吃,好汉不吃眼前亏。有理无理,碰到大盖帽的都讲不清理,谁也不会让你讲理。

清桂回到家,翻箱倒柜,到处找钱,家里的钱都被女人掌管,清桂只管吃饭穿衣。怎么办,不向女人讲清楚,钱拿不出来。向女人讲明白,女人会同意吗?明明是肉包子打狗,有去无回。不拿钱去赎人,万一送去劳教怎么办?

清桂走到老婆面前,试探着找老婆借钱,老婆问:借钱干什么?

清桂编不出谎言,就说:去赎牛牯。

多少?

五千块元。

这么多呀?少一点不行吗?春娥试探地问。

那帮家伙容你商量?一锤子买卖,不干也得干。

春娥从衣柜角落摸出一扎钱,两人坐在床上一张一张地数,生怕多了一张。

清桂为牛牯交了罚款,领着牛牯和他的女人出来,一问罪名是传播淫秽录像。三人如同哑巴吃黄连,有理说不清。

牛牯说:我是在家看带子,怎么成了传播淫秽录像?街上公开播黄带子,他们怎么不管?

他们也交了罚款的。

交罚款就可以胡作非为,这世上还有公道吗?

福英说:我说不要放带子,牛牯说放带子可以有刺激,放出个鬼了。

清桂说:你不犯法,他们平白无故抓人、关人,告他们去!

牛牯和他女人急了:算了,算了,这些家伙跟联防的黑狗子搞在一起,不搞钱,他们吃屁?好汉不吃眼前亏,走吧,走吧!

牛牯和他女人只关了两天,人就瘦了一圈,脸上也失了红润。他们垂头丧气地往家走。

这些天,城里的白灵和麦子也垂头丧气,一帮地痞、无赖常去店里骚扰,他们带着一伙女人,在店里试衣,穿起衣服就走,麦子去追问,为什么不给钱,还被踢了几脚,然后扬长而去。

白灵去告工商,工商人员说他们只管执照。她们去告公安,公安说是城管的事。她们去找城管,那些人只盯着她们的脸,似乎想从她身上找出点麻烦。她们该去找谁呢?

在同一条街上,麦子时装屋似乎抢了别人店里的生意,能不让人眼红、眼馋?

麦子时装屋突然被人查封了,说是偷税漏税。白灵和麦子拿着税单去找他们,有谁理她们,有谁为她们说话?

一个店子就这样关门了,其他店子的女人们却神气起来。

白灵和麦子垂头丧气回到家,倒在床上睡了一天一夜,不吃不喝,也无人理睬。她们失去了小店,就像丢了魂一样──焉了。

乡下的牛牯也像被人阉了,怎么也提不起兴趣。不管女人怎么逗他、弄他,牛牯就像丢了魂似的,失去了锐气,无精打采。

福英也急了,男人就这么点爱好,现在却偃旗息鼓了,吃饭都不感兴趣,说话也少了,若是弄个神经错乱怎么得了。

牛牯足不出户,也不去见爸和妈。乡邻们知道牛牯心里窝囊,也不敢来问候,免得火上浇油。

怎么办?男人憋气常常会憋出毛病,福英急了。她跑去找清桂。

北方女人就是热情,还没见人,就嚷开了:大哥大嫂,小妹拜访你们来了!

春娥拍着身上的饲料,在屋里应了:好哇,欢迎,欢迎!

清桂换了件衣服,又洗了脸,从屋里赶出来:妹子,今天不在家陪他、哄他了?

还陪他、哄他!他是霜打的茄子──焉了!福英是典型北方女人的性格,说话直来直去,没遮没掩的。

──焉了两天就不满意了?春娥调侃。

嫂子,不是不满意,我是怕他憋出病,这男人不吃不喝,对他爱好的东西不感兴趣,你说有多害怕!

给他提提神,来点补的不就行了。

嫂子,不行,他是思想病、精神病,一个男人窝在家里成天没事做,心里还想着那五千块钱,恐怕怎么补也补不起来。福英摊开双手说。

没事做?我们两口子忙不赢,正要请人呢,你们就来帮我们打打工,工钱照付,行吗?春娥又抢先男人一步。

好呀,好呀!能给哥嫂做点事,痛快!福英高兴地说。

你不嫌这里鸭屎臭?清桂说。

大哥,你别把我看得那么贵重,我也是乡下人,没有那么多穷讲究。

真的?

当然真的,我们等会就搬来!福英快言快语。

好,好!那我们就给你们单独砌个棚子吧,免得坏了你们的兴致。清桂说。

没有敲锣打鼓,牛牯抱起铺盖卷,福英抱着小孩,直奔鸭棚来了。几只狗汪汪地叫了几声,像是欢迎他们的到来。

他们砍下几根竹子,平了地,用竹子立下几根房柱,再将屋顶一盖,一间竹棚就立起来了。锯几截竹子,凿几个洞,一张宽大的竹床也立起来了。女孩爬上去,在床上蹦跳。

清桂说:这是你爸妈演戏的舞台,你在上面跳?

牛牯对春娥说:嫂子,还是大哥骚,对吧?

春娥笑着说:他是心野,哪能赶上你们那种朝气蓬勃。

福英也笑着:牛牯是野,没有他那股野劲,我还看不上他呢!

清桂抱起女孩举过头顶,又坐到自己肩上,笑着说:让你们去野吧,我们走!

春娥笑着说:他就想要个女孩,看他乐的。我怎么就生不出女孩?

好呀,我们就将福娃送给大嫂,让她享福,行吗?

真的?你辛辛苦苦带大的女娃,送给我?春娥怀疑地问。

当然真的,我女人的身子瘦,屁股大,胸脯翘,最会生崽了,我们生一个就是了。牛牯说。

送给我,免得干扰你们也好!

好了,那就得干扰大哥大嫂了。福英也机灵。

春娥也是求女心切,忙说:开玩笑呢,我们俩是一对老房子一副老臼,不新鲜了。

臼是什么?福英问男人。

牛牯说:臼是南方农村用来加工米、面的工具,两人用脚一上一下去踏,就将谷子加工成了大米。

福英捏着嫂子的胳膊:还是嫂子风趣、幽默,有水平,有水平!

嫂子是全能型人才,你得跟嫂子多学着点,好好伺候男人。牛牯调侃说。

看,猴劲又上来了,真是猴子也称王了?福英说。

春娥跑上去,从男人肩上接过福娃,亲了又亲,忍不住对男人说:福娃今天起就是我们的女娃了!

真的?你哄人吧!清桂仍不相信。

谁哄你,你问牛牯他俩。

真的,就让福娃去你们家享福吧!福英说。

清桂抢过福娃,在她脸上亲着、咬着,逗得福娃哈哈大笑。

牛牯说:大哥,你可不能欺侮福娃哟!

哪能呢,我就想要个女娃,爱还爱不够呢!清桂辩白。

两家人就这样乐癫癫的,喜得河里的鸭子扑扇着翅膀,嘎嘎大叫……


  作者简介:郭林春,湖南常宁人,毕业于湖南师大中文系。中国作家协会会员、中国电视艺术家协会会员、国家一级作家、大学兼职教授。曾任衡阳市委编办主任、市委宣传部常务副部长,现任衡阳市委组织部副部长、人事局党组书记、局长、兼任陆军衡阳后勤保障旅副政委、上校军衔。先后出版长篇小说《青春风暴》《欲望流年》《碎梦慢养》等,其作品曾经多次获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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