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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乡土情缘】Liuglish:吴大澄智收韩边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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吴大澄智收韩边外

文/Liuglish

山道上的一匹大白马驮着一个壮汉缓缓而行,马上的壮汉时不时的要勒住缰绳,驻马观望。大山的雄浑和远处传来的潺潺溪水韵律,让这壮汉好生惬意。
山色葱茏,溪水幽芳,白云下的林木如翠盖一样遮住了山道,翠盖下是一望无边的白色树干的白桦林。壮汉想起川中的翠云廊,脱口道,此地翠云天路,白色树干支撑遮天绿海,天下再难寻第二处,何等的秀美!
这壮汉已经知晓此地地理,进山前曾花几天时间研读山川地理图志。在地图前绝无桦树瀚海绿涛无双的感觉,一入白桦林,天空晴朗,阳光慈照,山鸟飞鸣,溪流欢唱。让这壮汉几乎忘记了自己的使命,忘情的观赏起一路的风光来。
距这瀚海一般的白桦林一百多里的地方有一处大宅院。高门楼,下马石,旗杆,若在京城,定是一二品大员的府第。大山里的这套宅院也是青砖砌筑,平地起楼,怕是远近几百里不遇的豪门大院了。
大院的后角门传来敲门声,家人开门一瞧,是个行旅客商。老客,有什么见教?老伯好,行路之人,口渴难耐,想讨杯清水润喉。家人忙不迭的将客人让进来,请到耳房坐下。你少坐片刻,我去通报我家主人。说着给来人倒了杯水,自顾的进内宅去了。
不一会儿,家人拿着一锭银子交给来人。告诉说,我家主人说知道了,谢谢李大总管。大恩不言谢,这锭银子权做你的茶水,我家主人回头还要重谢李总管。
那客人也不多言,揣了银子走了。
这所豪宅的主人叫韩宪宗[1],乃是远近闻名的关东金王。数万金农,数百里江山,军警衙署,自成体系。地方官征剿无力,大清朝讳莫如深,硬生生的在大清龙兴之地割出一块私产,治理地方却显得远胜天下那些饱读诗书的庸官俗吏。
这韩宪宗乃山东登州府人,因赌输了全部家当,一个人跑到夹皮沟淘金。那时候淘金叫沙金[2],金把头就是一方豪强,沙金的人得不到多少报酬,沙金就是闯鬼门关来了。韩宪宗来了后,结拜了八个把兄弟,成为淘金人的头。仗着人多势众,干掉了沙金大把头,自己当了大把头。夹皮沟原本是大清封禁之地,来夹皮沟的都是些生计无着的人,人人都有远方的家,所有人都在攒钱,时间长了偷金子就成为公开的秘密。
韩宪宗当了大把头之后,第一件事是安抚人心。近千人的夹皮沟让韩宪宗发展到四五千人,原因是韩宪宗把沙金产量做成指标,按壮劳力算,每人每天出产一定量,多了归个人。好家伙,一下子把产金量提高了一大截。然后,抽出一部分人盖房子,招沙金人的家眷亲属。来了就给房子,荒地有的是,开垦出来就是自己的。镇子上茶楼旅店,烟酒糖茶,妓院大烟馆,五行八作都出现了。人多了,天南地北,鱼龙混杂,治安就是个大问题。韩宪宗的家丁们就充任了警察,还自己建了拘禁犯错者的监房。这时候除了军队外,政府的大部分职能都出现了。一时间,路不拾遗夜不闭户,夹皮沟俨然成了独立王国一般的地方,家家户户都有余钱了。
大清朝知道了夹皮沟人烟稠密且目无王法,几次派兵进剿。韩家家丁就护着夹皮沟的人进山躲避。等到韩宪宗的家丁达到千人,就有本事抵抗官军了。大清朝就这么剿了抚,抚了剿,二三十年过去后,夹皮沟却愈加的繁荣了。
这时候,俄国鬼子开始向南进犯。大清朝眼看着夹皮沟金匪之患未靖,外敌来袭,心头焦火难耐。虽前思后想,对韩宪宗的剿抚之策依旧难定。不过,抵御俄国鬼子却派出一位三品大员来吉林筹边[3]。江苏吴县人吴大澄[4]受命随吉林将军铭安督办宁古塔三姓珲春等东陲边务。
吴大澄来到船厂(现吉林市),千头万绪,日夜劳碌。诸项事情稍有头绪,便开始琢磨夹皮沟了。夹皮沟产金子,这可是抗俄的大额军饷啊。
吴大澄连日来忙了两件事。一是查阅历次剿抚夹皮沟的前因后果。一是研究夹皮沟的地理民风。研究完毕,吴大澄一个亲随都没带,一个人微服进了山,他要细细查访夹皮沟和韩宪宗这位关东金王。
吴大澄骑了一匹大白马,一个人沿着官道出发,半天时间就离开船厂进了郁郁苍苍的大山。
吉林将军府的堂官李占鳌隔窗听见吴大澄向吉林将军禀明要私访夹皮沟,暗查韩宪宗的行迹优劣。此时见到吴大澄单人独骑出了将军府,知道吴大澄去夹皮沟了。急忙派心腹扮作行脚客商,快马向韩宪宗报信。
韩宪宗正在与帐房核对上半年的帐目,后门家人进来说,新来的筹边大员吴大澄来了。青衣小帽,一身商旅打扮,估计一两天就到。
知道是什么事吗?
没说,就说是暗访。
带多少人?
没带人,骑匹白马。
好,你告诉来人,我知道了。回头去看望李大总管。
韩宪宗叫来贴身保镖。去,把你爹找来,有件事请他帮忙。老人来了,韩宪宗说,老人家,请你老帮个忙。
要老头子干点啥,您就说,老头子敢不听命。
也没什么了不得的事情,就请你老明天中午推上一辆柴车,往西北大道走,见到一位骑白马的,就弄翻柴车,然后你就装作脚崴了,坐地装可怜。
这还不简单。到时候,老头子自家有车,去就是了。
你要装的像,还要查看那骑白马的人咋对你。记住,回来要一五一十的说与我听。
好好,是明天正午是吧。得,放心吧。
老人在西北大道上等了两天多,正准备回去交差,就见斜道里走来一匹白马。马上一人,穿着与韩宪宗交代的一样,就弄翻了车子,坐到路边,一边叹息一边等待骑白马的人。
马上的人正是吴大澄。原来到夹皮沟有东线西线两条路,吴大澄贪近走了东线,在该拐弯的地方没拐,到陈家沟了,一打听才知道走过了。急忙按人指的方向往回走,都差不多到了红石砬子这才往回拐。多走了一天的路才回到正路。也正是拐了这么个大弯,吴大澄才看到了强似翠云廊的桦树林荫。虽然多走了许多路,心里却十分的畅快。
吴大澄下得马来问道,老人家,哪里不对了?我帮你把车扶起来,回家去吧。
那可好,可我这脚崴了,一时走不得路。你先走吧,我儿子待会儿会来,让他拉我回去。
吴大澄说,老人家,我也粗通医道,我看看你的脚。说着放手松开马的缰绳,走到老人身边,俯下身查看。老人家,是这里吗?我给你揉揉,好像不严重,脚没肿。说着,用手抬起老人的脚,另一只手在老人的脚踝上轻轻触摸,哪知刚一触碰到,老人就尖叫了一声。吴大澄急忙缩回手,心里却犯了疑。老人的叫声不是伤痛的尖叫,而是故意喊出来的。吴大澄又轻轻的靠近老人的伤脚,仔细分辨老人的呻吟声,越发的怀疑起来。
老人家,我把柴草卸下来,用车推你回家吧。
那敢情好,可无缘无故的让你吃累,小老儿实在不敢。你先走吧,我儿子就来了。
正说着话,老人的儿子骑马来了。
儿啊,快来,爹的脚崴了,你扶爹一把。又对吴大澄说,谢谢了,我儿子来了,叫他干。
韩宪宗的那个贴身侍卫卸了柴车,把爹搀扶上车,对吴大澄点点头说,往前二三里路有个大客栈,干净。拉起柴车进镇走了。
吴大澄进了夹皮沟没走多远就见到一家客栈,招客的幌子上斗大的金窝二字,牌匾上写着夹皮沟金窝客栈。有意思,这里的客栈竟然有叫金窝的,真是产金子的地方。吴大澄要了一间上房,从兜囊中拿出一块银子放到柜台上。前台伙计见了忙问,先生可是骑白马来的?是。那就对了,一位老客说了,骑白马的住店,店钱他给了。说着从柜里拿出一大块银子举给吴大澄看,估摸着也有三五两不止。
先生请。
不知是位什么样的老客,如何要替我出店钱?
那老客么,人不太高,黑红脸,一口山东话。别的小人也说不清,等他来了你就知道了。
说话之间来到了客房前,小伙计开了门。这可是小店最好的上房,不光安静,视野还好。你歇着,我打盆水侍候你洗脸。说着就退出了房间。
吴大澄有些劳乏,早早的上床躺下,望着窗外蜿蜒起伏的大山,心中百般不解。我到夹皮沟无人知晓,如何有人替我出店钱?莫非是陈家沟问路时被人看出蹊跷?不可能啊。即使有人怀疑,至多是我南方人的北方话不正,知道了要来夹皮沟又能猜出什么来?莫非是那推车老头父子?我又没与他攀谈,只是问了老头的脚伤,他儿子也只说了一句话。
这其中难道另有机谋?
第二天开始,吴大澄出去逛街,观察街上行人买卖。感觉不错,这地方人见不到面带菜色的。一天下来,无论是街市行人还是茶馆茶客,高谈阔论,饮酒行乐。没有赌博划拳的,也没有借酒撒泼的。行人有悠闲走路的,也有行色匆匆的,但凡问到韩家,脸上都有艳羡情色。那样子分明是一猜便是来人是与韩家沾亲带故,至少是有关系。不但指路,有的还要带路,这番热情,着实费解。
晚上回到客栈,小伙计已经备好热毛巾,等候吴大澄。
吴大澄洗过脸,对小伙计道,你坐下,和我唠唠嗑,我一个人瞎跑了一天,也没人说几句话。
小的可不敢,小的就是侍候你老,别的,小的就是干活。
你坐下吧,掌柜的又不在,你只和我说说话而已。
小伙计连忙摆手,一边开始收拾毛巾脸盆,忙不迭的下楼去了。
吴大澄眼见着小伙计匆忙逃离的样子,叹口气刚要下楼吃晚饭,就见一个大汉蹬蹬蹬的上楼来。
先生有什么话要说,何妨跟咱老霍念叨念叨,咱夹皮沟还真没有像你这么文雅的来客呢。说着,人已经进了吴大澄的房间。手里拎着两瓶冲鼻子的香酒,一个食盒子还冒着热气。
见吴大澄没有搭腔,来人接着说。我叫霍振玉,是山东龙口来的。同治七年就偷偷的跑进夹皮沟了。在这里收罗山珍野味,林木药材,贩运到船厂。也算是夹皮沟的老人了。说着,放下手中的酒,打开食盒,一样样的摆到桌子上。
莫非是霍先生给我垫付的店钱?在下与霍先生可有交往?
前天是第一面,现在是第二面了。先生在陈家沟打听去夹皮沟的路,正好我路过,听到先生口音,知道不是北方人。我正要交结远方之人,探寻将夹皮沟一带的奇异山货卖个好价钱。先生可别怪我鲁莽。
哪里哪里,霍先生出手仗义,在下感念不已。不过小可虽然家非巨富,也还有些银两,如何敢消费霍先生。
哪里的话来,先生南人北来,正是霍振玉结交的天赐良机。霍某略尽地主,些小银两何足道哉。
说着话,霍先生已经摆好酒菜,给吴大澄满上一杯酒,自己也倒了一杯。
鄙人能与先生共饮实在是三生之幸,不知先生肯不肯赏脸。话未说完,将吴大澄面前的酒端了起来递到吴大澄面前。
吴大澄也想看看这位霍先生葫芦里卖的什么药,接过酒杯道,先生如此好客,在下若不接这杯酒岂不是不识抬爱?霍先生请了。说着把酒放到嘴边小啜一口道,好酒,南方可是见不到这等甘醇厚重的酒,怕是在地窖里放了许多年吧。
正宗的雪里碧玉,三十五年。是夹皮沟烧锅开厂的第一批酒。先生喝得上口就多来一杯,雪里碧玉商铺里有的是,可第一批窖藏的酒就难见了。
好啊,关东老客待人就是实在。霍先生同治年间就来夹皮沟,算来有十多年了,生意如何?
咱这夹皮沟山岭相连,山深人少,奇珍异宝烂到山里都无人采摘。自从开了金矿,人口多了,采山货的也多了,但是人再多也还是地广人稀,收山货始终是个好生意,年年都忙的脚打后脑勺,也就这采山货的刚进山这段日子才有这么几天的清闲。一边说着,霍先生一边给吴大澄夹菜,不时的偷看一下吴大澄的脸色。
没请教先生尊姓高名?我姓吴,双名大淳,乃是江苏人氏,现在闲居船厂。为看秋色,信马由缰的跑到夹皮沟来了。霍先生有兴致的话,给在下说说夹皮沟可好,到底你是十多年的老客了,说着回手给霍振玉倒了杯酒。
霍振玉也不客气,把酒杯擎起,嘴里说声吴先生请了,就一口将酒干下。用手指着窗外说,吴先生看,夹皮沟四季分明,最令人向往的是将出冬天的那段时间和整个秋天。刚要出冬天的时候,山里人知道春天马上要来了,冬天储备的过冬山货用不着那么多了,就肯拿出来卖了。这时候,你踏着没膝深的雪,趟过存雪齐腰深的风窝子,挨家挨户的敲门收些蘑菇呀,野鸡野兔啥的,保准不会空手回来。这时候,正是船厂山货断档的时候,一准的高价钱。你赶着到了秋天,正是下山货的时候,大山的景致那叫个漂亮。山山都是重重叠叠的五颜六色,先说这红色,最红的是枫树,然后是柞树。一红起来,满山就看不到别的树了,就好像别的树都没了一样。再说这白色,整个大甸子长满了白桦树,山风一吹,白桦林子就和过路的人说起话来。在桦树林子里一呆,出林子时就像吃了千年老山参一般,精气神那个足啊。让人几十年都忘不了。就算你走出一万里,也想回来看看白桦林。
霍振玉有些忘形,给自己倒满一杯酒一饮而下。夹皮沟不仅山好水好,最令人神往的是金子。上山能挖出金子,下河能沙出金子。只要你肯吃累,你就有金子赚。嘿,咱夹皮沟就给天堂都不去啊。
你这一说,好像夹皮沟比京城还要好?京城里可是有官兵保着地方的平安,夹皮沟难不成也是靠了军兵保护?
咱这里有会房啊,还有棒子队。遇事先到会房评判,地方治安由棒子队维护。要是有大股强匪来袭,就用大团出去打。咸丰四年的时候就有大团了,现在有一两千人马,官兵都奈何不得。
这么厉害?朝廷就不管一管?
咱这里可是老边外啊,谁不知道,边外不许外人进啊。等夹皮沟出了大团,朝廷几次三番的派兵围打,可没有大团会打仗啊。大团是你人多我不跟你打,你人少一点就啥用都没有,不揍他个鳖孙才怪呢。
谁都拿大团没办法?
没办法!韩边外算准了,船厂官兵只有五千人,他不能全拿来对付夹皮沟。来少了没用,来多了,他来不起。就这么耗着,咱沙咱的金子,他在他船厂呆着,谁都不打扰谁,就挺好。
你说的韩边外是咋回事?
夹皮沟的人,只知韩边外不知大清朝。韩边外,可是个有大能耐的人。他来夹皮沟是孤身一人,一眨眼就拜了八个把兄弟。几百号沙金的人都围着他转,沙金的大把头要整死韩边外,没想到这帮兄弟如狼似虎,把大把头引到矿洞里给活埋了,让韩边外当了大把头。
韩边外也对得起这帮兄弟,把原来大把头搜刮沙金客的手段废了一多半,让沙金的人在完成任务后都有自己的一份金子。把远处的亲眷招来,夹皮沟不到两年的功夫就热闹起来。热河的,绥远的,山东的,甚至还有山西的,河南的,都是些遭灾遇难的,闯夹皮沟来碰运气。
诶,这韩边外还竟然是个大能人,我说这夹皮沟这么热闹呢,天南地北的口音,原来是这样。
韩边外还有个长处,就是待人公正。你要是在夹皮沟捡到钱财,千万要交还失主,不然被韩边外知道了,可要追着你讨还,还要打你板子。
有意思,韩边外管的也忒宽了点。
韩边外管的还多着呐,但凡不孝敬父母的,不但打板子,还要罚做苦工。罚工这段时间,父母由韩家养着,等人回来要对父母百般认罪,直到父母气消了,才准领着父母回家。所以,夹皮沟一带,孝敬父母蔚成风气,夜不闭户路不拾遗。沙金的人也变着法的多出金子。就冲着韩边外这个人,沙金客也愿意多出力。
这韩边外千好万好,眼前的这杯酒还得干了。来,霍先生,谢谢你讲了这么多夹皮沟的事情。再呆个一两天,我就准备回船厂去。这一两天霍先生能不能指点我该看些什么好玩好看的地方?
这里往北有桦树甸子,偏西有桦树林子,往东南是官街[5]。要看热闹到官街,要看景致到桦树甸子和桦树林子。还有一处可看,就是韩家官街的地窨子老宅,真正的关东品相。
好,就去看看地窨子韩家老宅,看看韩家的关东品味。
吴大澄这趟夹皮沟之行,对韩边外有了不同认识。霍振玉走后,吴大澄一个人躺在炕上,反复琢磨这个霍先生。在他嘴里,韩边外简直就是个地方治理的能臣干吏。莫非他是韩边外派来吹风的?莫非韩边外知道东陲筹边大员进了夹皮沟?那他一定猜到了我是为他而来。三次进剿两次招抚都奈何不得的韩边外,绝不是个简单货色。走之前要不要会会这个一方豪强,吴大澄拿不定主意。见,时机成不成熟。不见,来了一趟,夹皮沟对韩边外没有丝毫怨詈之语。即便是中原诸省,东南疆域之地都难见到这样的地方官。吴大澄横下一条主张,明天到官街看了韩家老宅再说。
吴大澄无需再费心思,韩边外来见吴大澄来了。韩边领着一个将军府衙的人,那人手里拿着一封文书,急匆匆的来到客栈。吴大澄想继续隐藏身份做不到了。吉林将军紧急军报,请吴大澄速回将军署衙,有大事商议。
韩边外一见吴大澄,单腿跪倒。口称罪民。韩宪宗不知大人到来,未有迎接,实在是死罪死罪。吴大澄从来人手中接了文书道,你可是韩宪宗韩边外?
正是小人。
韩宪宗,你可知罪?这些年你私养军队,私开金矿。既不向朝廷缴纳税银,也不向朝廷缴纳粮草。哪一宗哪一件,都是杀头的死罪。我今在你的地盘上,就是羊在虎口,你打算如何处置本官呀?
韩宪宗急忙倒伏身形,忙不迭的道,罪民焉敢有伤大人,大人高抬贵手给小人留条生路,小人已是感恩不尽,如何敢有半点罪念。
吴大澄道,你知道便好。我今有急事,即刻要赶回将军府,待我回来,你要想好夹皮沟何去何从,不然,大兵到时,天塌地陷,玉石俱焚。后悔可来不及。
说着,便让人牵过大白马来,和那府衙来人策马回了将军府。
吴大澄第二次去夹皮沟是第二年草木繁茂的夏天了。这之前,吴大澄要求韩宪宗表明态度,如果不肯归顺大清,大清东陲帮办要倾吉林大兵进剿夹皮沟。这时候,吴大澄手中握有两万重兵,大部分是为俄国人准备的威慑力量,准备择日东进威慑沙俄。
因为秋天韩宪宗在吴大澄面前装过一次孙子,吴大澄的信来了之后,韩宪宗又开始装孙子了。他可怜巴巴的回信说,自己一直是大清的子民,只是诸多不便,这些年一直没有向朝廷尽忠报效。吴大人亲临夹皮沟已经给足了小民的面子,小人追随吴大人,肝脑涂地在所不惜。好话说了千千万,但吴大澄要的金子却只给了一百两,作为大人宣慰夹皮沟的辛苦费。要军饷没有,要粮草也没有。
吴大澄因为边事紧迫,一时无法拿出精力对付韩宪宗,事情一直拖到了开春。探马的消息,俄国人的南进人数并不多,驻扎吉林的队伍一半开赴黑龙江,汇合宁古塔的队伍就足可震慑俄国鬼子。在准备去勘察东部边界与俄国人谈判之前,大局已经稳定下来,这才腾出手来对付韩宪宗。
韩宪宗见到吴大澄,给吴大澄献上了夹皮沟的山川地理图本,上面不仅标了村镇道路,还有金矿和河里沙金点的位置,以示归顺。
吴大澄乃是大清大有名气的书法大家,提起笔来为韩宪宗的宅院写下“安分务农”和“百姓同居“两块牌匾,取代韩家”威震江东“和“虎啸江东”那两块牌匾。赐匾完毕,吴大澄对韩宪宗说,你的名字,多有不明之意,容易让朝廷误解。我欲将你的名字改成韩效忠,以示你对朝廷一片忠心,你可愿意?
韩宪宗又伏身跪倒,高声说道:草民感激大人赐名大恩,草民今后就是韩效忠,效忠朝廷,效忠吴大人。说完,连磕了三个响头。
吴大澄扶起韩效忠说,你既然归顺了朝廷,朝廷的为难之处断断不可袖手旁观。现在朝廷威慑俄国鬼子正准备用兵,兵马钱粮多多益善。本官希望你能出兵助粮,以慰皇上远望之心。
我愿出钱粮资助大人驱逐俄国鬼子。只是夹皮沟地广人稀,能力有限,不知会不会让吴大人失望。
你出黄金千两,粮食千车,柴草千车,你可能提供?
没说的,没说的。我韩效忠就是砸锅卖铁也要交给吴大人。
既如此,我表奏朝廷,赏给你五品先锋官头衔。你仍管理夹皮沟,遇有朝廷征调不可违命不前,知道吗?
韩宪宗虽然改了名,对这个赌徒出身的人,并无大碍。听说吴大澄来了,他立即派出两路人马试探吴大澄。派出一个老头子来检测吴大澄的做事风格。那个霍振玉是他的帐房先生,给吴大澄宣讲韩宪宗的诸多善政。两路人马回来,韩宪宗就赌吴大澄是他的吉星,竟然一赌大赢。换得了吴大澄的亲笔牌匾也是大捞了一笔。至于千两黄金,对他来说不过九牛一毛,也就是三两年贿赂官府的钱。所以他韩宪宗,现在要叫韩效忠了,是用千两黄金买了个五品先锋官,更是赚大了。而且今后朝廷再也没有名头来征剿夹皮沟了,真是赚翻了。
吴大澄呢,得到一小笔,不,是一大笔军饷和钱粮。还得到了韩效忠的保证,朝廷对俄国鬼子用兵的时候再出大笔资助。自己不过提笔写几个字,成绩也不算小。最高兴的是,可以卯足精神对付俄国鬼子,对内对外,他吴大澄是分的十分清楚的。
[1]韩宪宗(1819-1897),人称“韩边外”。祖孙割据以桦甸夹皮沟为中心的大块地域60年。
[2]沙金,即淘金。沙读shà,动词,意为筛选,淘洗。
[3]筹边,筹划边境事务
[4]吴大澂(1835-1902),初名大淳,字止敬,又字清卿,号恒轩,晚号愙斋,江苏吴县(今苏州)人。金石学家、书画家,民族英雄 [1]  。清同治七年(1868年)进士。第二次鸦片战争后,吴主持与沙俄谈判,迫使沙俄重立土字碑,对中国出海权妥协:中国船只可以借道图们江口出海,俄国不得阻止。收回了沙俄占领的黑顶子山地区(今吉林珲春敬信镇)。
[5]官街,桦甸设县前的称呼。

 【作者简介】:刘柏谦,吉林市人。北京科技大学教授。以Liuglish为笔名在网络文学平台发表短篇小说、散文和诗歌。在文学期刊《短篇小说》和《乡土文学》(季刊)发表小说,《北京文学》发表过评论。作品以故乡吉林市为背景,刻画北方雪国的历史人物和事件。

责任编辑:施静云

排版制作:野   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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