过 年 文/彭太光 许是年纪大了，过年、吃夜饭没有原先的那种“年味”了。现在吃年夜饭，家里已没有了一桌满满的人，只有我们夫妻加上女儿女婿。女儿在异地工作，过年都不一定能回家，这过年吃年夜饭就只有我们夫妻俩，这过年的味道就可想而知。 小时候，就盼着过年，就盼着吃年夜饭。年前，母亲就会做些准备，买些红薯，洗干净后用刨子将红薯刨成片，然后在门外，也是马路边上，用两张长条木凳，凳子上放一张门板，红薯片就均匀放门板上。红薯片在门板上享受了一两天的太阳后，薯片的水分也差不多被吸收，母亲就将薯片收起来放在罐子里。薯片弄好后就会做些麻片，麻片是用稻米、糯米和在一起做。那时我家里有一台石磨，要米粉，就都是自己磨。我们几兄弟虽然都在上学，可看到母亲磨米粉，我们也会搭把手，帮母亲一起磨米粉。米粉磨好后，就会将米粉加些水什么的，母亲就会在案板上用手擂，直到有粘性后就洒上一些芝麻，然后用菜刀切成块状，将块奖面团擂成长圆条状，放进钢盔锅，用煤炭火蒸熟，蒸熟后再用刀切成片状。晚上做好这些后，第二天照晒红薯片样，将麻片均匀放在门板上晒一个上午，只需一个上午，麻片就晒干了，母亲同样将麻片收起来，这就是我们家的年果子。 年果子准备好，母亲就会准备过年的菜了。腊肉、腊肠、腊肝等会在家住在郊外家里又养了猪的姑娘家准备好，因我们家不宽敞，且城里是不允许生柴火的。因为到了晚上，总会听到“小心火烛，防火防盗”的提示声。腊味有了后，母亲就会买上两三条四斤左右重的草鱼，把鱼头和鱼尾切下来做鱼冻，其它的就用盐腌好，加上几种调料（酒、醋、茴香等），放进不透风的罐子里，将盖子密封，就等着过年开封来吃，这就是萍乡人都喜欢吃的扎鱼。母亲做的藏鸡蛋、霉豆腐，也是挺好吃的，凡是到我家吃过的亲人或者父亲相好的同事朋友，没有不赞不绝口的。 在我们还小的时候，父亲在排上公社做邮递员。父亲回家过年，一般要在接近年三十夜的前一两天才能回家。父亲回到家了，母亲才会用食油炸红薯片和麻片。我们几兄弟就围在厨房里，看着炸得香喷喷的红薯片、麻片，嘴里口水直流。 大年三十这天，各家各户能回家团聚的大都已经在家等着一起吃年夜饭了。吃年夜饭，大都是直系亲人在一起，我家就是祖母，父母，兄弟五人，围在一起正好八个人。年夜饭，是我们家一年中最丰盛的一桌菜。十大碗，扣肉或者腊肉，鱼，鸡，蒸鸡蛋，黄雀肉（面粉里面加些鱼肉，直接油炸，非常香、脆，炸熟后可直接吃），腊肠、腊肝，加上五香豆腐、一个叶子菜、一碗汤，这是一年中平时吃不到的十大碗。小时候，我们家就靠父亲的工资收入和母亲的临时工作所赚的钱来养家糊口，平时能有一碗饭吃、不挨饿，就已经是很不错的了，所以在平常日，是见不到十大碗菜的。就是亲人们或者父亲的相好的同事年后来家吃饭，我们这些小孩也是得等大人们吃完了，我们才得有吃，那吃的，也是剩菜剩饭。 到我结婚的时候，祖母已不在了，家里就增添了个媳妇一起过年。我们结婚时家里已经住不下，夫妻俩在外面租房子，回家过年也是晚饭和父母、弟弟们一起团年。母亲的菜做的特好吃，我老婆也是称赞不已。到大弟二弟三弟都成家后，家里吃年夜饭就多了好几口人，到我的女儿、大弟的女儿、二弟的女儿相继出生后，家里吃年夜饭就真的很是热闹。父母亲给孙女们压岁钱，兄弟们互相间给侄女压岁钱，真的很是温馨，很是甜蜜。可惜的是，父亲过早离世，没有享受到孙女们长大后的喜悦。后来，我们几兄弟都自己有了住房，有了自个儿的小家。而过年、吃年夜饭，我们仍然是去母亲这里一起过。说是一起过，其实也不一定。有的弟弟的老婆家不在市区，有的是中午要赶去岳母家过年，有的是晚上赶去岳母家过年，这样，在母亲这里过年、吃年夜饭就不一定能全团聚了。后来母亲患有高血压、脑血栓等病症，加上摔伤做了换坐骨手术，身体就不能像正常人样，过年吃年夜饭母亲就不能动手了，我们几兄弟都不是炒菜的角色，四弟跟着母亲，也做不出几个像样的菜，这过年吃年夜饭也就各自在家里过，只是年前年后去母亲这里请安。 女儿大学毕业后在外地工作，女儿离家远，且过年放假就这么几天。要是回来，路上得占用两天，做父母的很疼爱女儿，想回来就回，不想回来也不责备。所以，这过年，没有了以前的年味。女儿结婚后，女儿女婿也是回来过年的。女儿女婿只要一回来，老婆就要累得不行。买这买那，就跟我的母亲在我小时候一样，在年前准备年货，年果子，过年吃的菜。自己家里不能生柴火，就想办法找乡下烧柴火的友人帮忙熏肉熏鱼。准备得差不多了，女儿女婿也回家了。家里吃了年夜饭，女儿的姨妈们就又轮番喊吃饭。姨妈们家吃过了，我的兄弟们也会安排，玩得好的朋友又要安排，还没等安排完，女儿女婿就得离家回自己那个很远的家了。记得前年女儿女婿回家过年，开车回去因路上堵车，开了二十几个小时才到达目的地。去年过年，要女儿女婿在家呆着，我们夫妻俩一起去女儿这里过年。在女儿这里，老婆也同样是很辛苦的。过年吃的用的都要亲自去办，可从她疲惫的脸上看到的是幸福的笑靥。 年后，女儿带几个同事来家吃饭，吃了老婆炒的菜也是赞不绝口。今年的年马上就要到了，老婆又在准备年货，女儿也在催我们早点儿过去。看来，老婆又要忙活一些时日了。 责任编辑 靖春霖 投稿用稿规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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