活 套
(短篇小说)
张文凡
一年一度的农博会展中心，一个个展位货物琳琅满目，宽宽的过道上人影绰绰摩肩接踵。叫卖声，讨价还价声，喇叭的广告声，一浪接过一浪，向人们压来，热闹的有点令人窒息。
48号展厅门楣上，“帮做好好帮手广告，赢得好帮手电器”的横幅格外抢眼。展厅门口挤满了人。厅里厅外被门口的一根红红的绸带一隔两半。
厅内，一个精明至极的小伙子手拿一瓶好帮手衣服清洁净，对着一件已涂了些墨水的衣服在喷洒着。他随手搓了几下，衣服上的墨水一洗而尽。
厅里厅外的几十双眼睛霎时惊讶开了。
小伙子，瞟了一眼这些眼睛，兴奋地说：“大伯大婶大哥大嫂们，这就是我们厂刚刚研制出来的‘好帮手洗洁净’，你们说好不好？”
台下几十张嘴巴喊着：“好！”
小伙子眼睛盯着一个精品型打扮的中年妇女微笑着说：“您这位大婶喊的声音最亮最甜，来奖你一个。”
小伙子把一瓶“好帮手洗洁净”替过去。那妇女脸上洋溢着骄傲的神情。
这时，小伙子又拿出一块沾满油垢的瓷板说：“在这的大婶大嫂每每给抽油烟机搞卫生时，碰倒这种情形时很是为难吧？”
台下一个妇女情不自禁地大声回答：“是！”
小伙子向那个妇女招了招手说：“看得出你最怕这个，告诉你，有了这瓶‘好帮手洗洁净’就什么也不怕了，你看！”
小伙子把洗洁净往那瓷板上一喷，再用一块抹布一擦，洁白的瓷板又勾出了厅里厅外一片惊呼：“好！真好啊！”
小伙子一脸惬意地说：“凭这声音，我知道你们喊出了这个产品的真心话。你们愿不愿给我们做做广告？”小伙子把目光向大家搜索了一圈。
大家群情振奋地叫着：“好！”
小伙子又把目光锁定在一位满脸皱纹的老大娘身上说：“看得出您老最佩服我们这产品了，你拿回去会用吗？你不会拿着它去洗头吧，要是把头发都洗掉了可别找我啊！”小伙子故意调侃着。
那位大娘被吓得一脸的难为情地说：“不会，不会的啊！。
“好，来，奖你一瓶，48元钱一瓶啊，可用几年，大家说值不值啊？”
“值！”又是一片欢声雷动。
厅外有人想从那根红绸下钻过来，被几个工作人员一把拦住，厅里的人见了，眼睛里溢出了几丝幸运与得意。
小伙子这才将一瓶拿了许久的“好帮手洗洁净”满意地替到那位老大娘手里。老大娘鸡啄米似的点着头，连声说着谢谢。
这时，小伙子又把一个精美的盒子提上桌面，神情亢奋地说：“俗话说好马配好鞍，我这是一台‘多功能好帮手洗洁器’就是与那‘好帮手洗洁净’相匹配的。请大家听好，它的十大功能与用法，到时谁听清楚了，谁会使用了，我代表公司就送他一台价值298元的‘好帮手洗洁器！’”
大家长着脸静静地听着，小伙子看到了那一双双被他点燃了的渴望的眼睛。手势夸张而娴熟地一边操作，一边解说着。他从洗厨房用具说到烫熨衣物，从擦洗皮鞋说到保健美容。滔滔不绝的演说，把厅里厅外人的欲望推到了高潮。
时间已近中午，小伙子擦了擦满脸的汗水问大家：“我为大家做讲解真的好累，快中午了，哪位大婶愿意请我去吃个午饭吗？”
这时几十双眼睛愕然地望着他。突然那个精品女人把手一举：“我请，到我家去吧！”
小伙子灿烂地笑了笑说：“看来你才是最诚心的顾客，人生面不熟的，连吃饭都愿请我，为我们做做广告那更会卖力。饭，我是不会去吃的，我们忙啊，谁有功夫去呢？看到你的诚心，等下，这‘多功能好帮手清洁器’我第一个送给你啊！”
大家望了望那精品女人，脸上露出了很是羡慕但又有点内疚的浅笑。
“我没时间去，你愿意拿十块钱给我吃个快餐吗？”
精品女人马上将一张十元钱搜出替了过去。小伙子将钱拿在手里，突然，提出个问题：“这位大嫂大方，要是我要每个人给我十块钱，你们愿意吗？”
小伙子话音刚落，大家异口同声地回答着。好些人忙把钱掏了出来，向小伙子挥舞着说：“我给，我给，拿我的去啊！”
小伙子扫了一眼那些愿意出钱的人，十分夸张地向大家一边鞠躬，一边说着谢谢！把台下人个个激动得热泪盈盈。
小伙子鞠完三个弓，腰一直，手一挥，眨巴着似乎要溢出的眼泪说：“感动，感动啊，对一个外地人有那么多人愿请我吃快餐。谢谢你们的一片诚意啊！”
小伙子又是一个深深的鞠躬。他直起腰笑着说：“公司包我们吃的住的，我们怎会要你们的钱去吃快餐呢？不过，你们的诚意我们是要报答的，来，每人给一瓶洗洁净。”
台下的人捧着手里的洗洁净，就像捧着自己的儿子孙子一样喜悦盈盈地笑着、看着，抚摸着。
小伙子望着台下的情形笑了一下。他双手合一，打躬作揖地说：“拜托，拜托大家，回去好好跟我们做做广告啊！”
台下一片欢声雷动，
小伙子望着大家说：“接下来我将要把那价值298元洗洁器发给大家，但我这只有20台，还有一半人得不到，我知道，谁不想啊！要是大家一窝蜂地抢，伤了人，出了人命，那不是好事变成了坏事吗？这样好不好，在你们中间选三个代表，由他分发给大家！”
大家你望望我，我望望你。精品女人在想，要是能被大家推选为代表多好啊，这样近水楼台先得月，一台“多功能好帮手洗洁器”就到手了啊！可谁愿推选别人呢？咳，毛遂自荐吧，又怕别人不同意。她摇了摇头。
正在这时，突然有人举手说：“我来当代表，我行，我是退休干部，有丰富的领导经验!”
还没等他说完，台下几十双手全举起来了，都说自己保证当好这个代表。
小伙子一副好难为情的样子，把双手一摊说：“这不是叫我为难吗？”“这样好不好？”小伙子话锋一转，“谁愿出一百块钱，就选谁当。
台下的听她这么一说，高兴极了，纷纷从口袋里摸索着，不一会儿，台下很快有人把一张百元大钞捏在手里使劲向那小伙子扬着。小伙子数着数着。突然他满面愁云的说：“你们不是又叫我为难吗？，那么多人都愿出钱？”
其实他心里一阵窃喜。小伙子忙吩咐身边的工作人员将洗洁器搬到台上去。
台下拿着钱的人嚷着：“收我的，收我的，收我的啊！”
小伙子略带苦楚地说：“我收了你的钱，你们还会跟我做广告吗？”
台下又是一阵哄叫：“会，一定会！”
“那我就收钱了啊！谁在家里做不了主的快把钱放回你口袋里去，到时我收了你的钱，爱人吵架，我可不负责啊！”
“快收钱，家里我当家，爱人还怕我呢！”一个胖女人喊叫着，逗得大家一阵哄笑。
小伙子满脸灿烂说：“那我就开始收钱了，只收20个人的啊，别挤啊！”
这时小伙子的电话响了，他赶忙接听电话：“嗯，嗯，好，我就照老总的指示办！”
小伙子把手一挥竭力斯底般地叫喊着：“好消息，好消息，我们老总打电话来，为了加大宣传力度，已派车送货来了，要我将已有的洗洁器可一次性分发给大家！”
台下人喜笑颜开着吁了一口气，好像卸了付千斤重担。
“我收钱了啊，大家同不同意?”小伙子摆开了收钱的架势。
“同意！”台下人高声回答着。
小伙子收钱，另一个帮工把“多功能好帮手洗洁器”一一送到交钱人手里。拿到了的人像捡到了宝贝似的乐滋滋地走出展厅，展厅外被隔着的一大堆人翘首相望地嚷着，真希望马上能让他也进去拿到这个宝贝。
精品女人将“多功能好帮手洗洁器”拿回家里，喜滋滋地向丈夫报告说，一百块钱拿回了一个价值298元的能洗涤又能美容保健的东西。她丈夫拿着了看，这不就是一个塑料盒里装着一根电热丝再加几个小插柄而成的小玩意儿吗？还值298 我看 30块都不值。精品女人被他这么一说，脸红一阵紫一阵的，“唉，我蠢，怎大家都蠢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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