夜草横财 （长篇选载） 邓试衡 十七 马大安被钱久香挽着胳膊走出了自家大门，邻里之间短短的几十步路，钱久香就喊了十几遍大安哥哥。直弄得马大安无言可拒，只得由着她被软挟持着到了钱家门口。 “爸爸！妈妈！大安哥哥来啦！”钱久香刚到自家门口便喊着。 这钱跛子和老伴正在家中堂心的方桌旁各坐一边，喝着茶，吃着零食，聊话谈呱呱，见女儿和大安挽胳而进，钱跛子慌忙站了起来，笑呵呵地说：“大安啦，辛苦了，久香妈，快给大安泡茶。” 马大安见钱家人这么客气，也只好入邻居而尽礼数了。只见马大安双手抱拳，说：“伯伯！伯母！大安给二老拜年了，祝你全家人身体健康，万事如意！” 马大安来到堂心屁股刚落座，久香妈妈端着一盏刚泡好的茶，送到了眼前的桌上，还客套地说：“大安，喝茶呵。” 钱跛子又立即吩咐了：“久香，帮你妈准备酒菜，我要陪大安喝几杯，叙叙邻里亲戚之情呵！” 只见这个钱久香学着戏台上的旦角子，双拳抱合放在腰部，妞妞妮妮，躬身弯腰，道起了京腔戏词：“女儿谨尊父命。” 她这一举动，弄得满堂笑声，好不开心吔！ 不一会儿，堂心桌上摆满一桌年菜，还有八大名酒之一的古井贡酒。久香开言道：“大安，你和我爸喝白酒，妈和我都是女流之辈，就喝自家酿造的甜酒酿了，请你原谅呵！” 酒席开始，只见钱久香首先给老爸斟上了一杯古井贡酒。接着又替大安斟上了满满的一杯，紧随着又替老妈和自己斟上了满杯的甜酒酿。她首先端起了酒杯并发表了一通热情洋溢的讲话。 她说着：“今天是大年初一，我们全家人为大安哥哥光临寒舍，都感到十分地高兴。祝大安哥身体健康，万事如意！来！我们共同干了这一杯酒。” 四个人都从座位上站立起来，举杯喝了个杯底朝天。 久香替老爸和大安的酒杯又斟满了酒，还将老妈和自己的酒杯也斟满了的甜酒，她又举起了酒杯…… 再说麻妈妈和老伴，在家心里总是揣揣不安，摸不透那个狡猾的钱跛子，到底要耍什么样的花招，摸不透为什么一夜之间，两家就化敌为友了。而且还主动上门破费示好！难道我们家挖宝的事儿他们晓得了？ 麻妈妈是一个曾经在官场上厮混过的人，也会玩点心计，只是她不识字，充其量无非是一个“三个八十三加一”的货色，她心里想，我这会和老伴就去钱家看看，寻机将大安带回来不就得了。 她把自己的想法对老伴说了，硬要他和自己现在就去钱家。马家发也只有同意和她一道了，于是夫妻俩直朝着钱跛子家而去。 麻妈妈夫妻俩来到钱家门口，也不喊声门就单刀直入推开了大门，一眼便瞅见马大安和钱家三口子人正在端杯祝酒。麻脑壳一转她那满脸上的麻豆豆，就象在铁锅里炒着的豆粒都开了花，露出了母猩猩高兴时节那样的呲牙一笑，又像个山寨里的母大王抱拳作揖，说：“钱家长辈，我和家发来你家拜年啰！” 那钱跛子在麻妈妈夫妇推门而入时早就看到了，心想麻疙瘩上门来找儿子了，好戏还刚开始呢！几乎和马妈妈同时开口，说：“钱家老姐、姐夫也来喝上几杯，欢度春节啊！” 麻妈妈一听心慌了，家里大门虽说刚才出门锁上了，可被窝里还盖着金盒子呢！眼下看到的，钱跛子不过是请安儿吃饭喝酒吗！老娘家要不是你钱跛子送了鱼肉，这年还真没办法过呢！但愿你钱跛子天天都请安儿来吃喝哩，老娘到省心了，还是和老伴回去吧！ 于是麻妈妈一边拉着老伴回去，一边说：“钱家长辈就不必客气了，既然你们在喝酒，我们就回去了。” 钱跛子一听心里骂道，去你娘的滚快点吧！嘴上却在拉客套，说：“钱家老姐真的要走我也留不住。大安就在我家过大年初一，吃了晚饭回去陪你们二老。” 麻妈妈和老伴回去了，大安连一句话也没插上。由于大安连续日夜的赶路，人本来就非常的累。回到家里也没认真地吃上一顿饭，也没有能睡上一觉。刚才接连几杯白酒下肚人就觉得晕晕地了。这会钱跛子又示意钱久香拼命地挑逗马大安，还接二连三地又灌了大安几杯酒。他那里还能再经受的住，望酒桌上一扒就昏沉沉的睡着了。 这钱跛子是一个玩小聪明之人，看了不少古典小说，也读了不少医学书籍。精于算计也会得几个偏方药单。这会一见马大安真的喝醉了，扒在桌上睡着了，不禁大喜。吩咐久香妈将自己配制的醒酒汤端了上来，三个人动手将醒酒汤给马大安灌下肚去。 钱跛子对老伴和久香说：“我这醒酒汤喝下肚去，任你再过量地喝了酒，只消半个时辰必然会醒过来的。现在要抓紧时间将大安弄到久香床上去……” 马大安昏昏沉沉地醒了过来，便闻到一阵雪花膏和花露水的浓烈香味。一看自己赤条条地，正搂着脱光了衣裳的钱久香，糊头糊脑也不知道怎么回事，问：“久香，这是怎么回事哟。” 那久香娇滴滴地说：“你喝醉了酒，我扶你到我房中休息，你硬将我的衣裳扒光了，还…… 马大安人虽醒了过来，这会仍就是迷迷糊糊地，那里还想得起发生了什么事。眼前自己怀抱着个女人，他却想起了贾秀凤，又想这钱久香虽说没有贾秀凤美丽动人，在黄山村也算得上是个小美人，既然……正想…… 突然，随着一声推门响，钱跛子忽地走进了女儿的睡房，一见此景不禁大怒，喝道：“好个马大安，竟然做出这等伤风败俗之事，你可知道论班辈你该喊久香一声小姑奶奶！好哇！你小子屁股歪一歪，孙子操起了小姑奶奶！” 一时只把个马大安吓得魂飞云外，颤颤惊惊直抖瑟着，慌忙从床上坐了起来想找衣裤穿上，可哪里找得着…… 只听见钱跛子在喊：“久香妈，拿根木棒来，我要打死这个小畜生！” 只见久香妈闻声手拿着根粗粗地棍棒进了房间。她将木棒递给了老头，哭啼啼地说：“大安呀！你这么没良心，我好意请你吃饭喝酒，你竟然敢在我家做出这等的丑事！久香可是你家小姑奶奶呀！” 钱跛子一见喝斥着老妻：“别他妈的哭哭啼啼，让外面人听到了坏了女儿的名声，看这小子有什么说法，怎么解决这挡子丑事！” 钱久香一听也止住了啼哭，穿上衣裳下了床铺。可那马大安在床上就是找不着自己的衣裤…… 钱跛子皮笑肉不笑地说：“你这小子色胆包天，那么等不急了，自己的衣裤甩得满地都是，久香呵！替他拣起来。” 马大安到了此时已无话可说，只是不住口地哀求着钱跛子，说：“钱伯伯，都是大安不好，酒后乱性，您就饶了我吧！” “饶了你！”钱跛子恨得咬牙切齿，说，“哪我女儿的贞节呢！我女儿的名声呢！你这个该杀的东西！老子这就狠狠打你一顿，再绑了你送到公安局去！” “别！别！”马大安一听可吓坏了，连声求饶说，“我马大安是个畜生，至于久香妹妹我愿意娶她为妻。只求您别送我到公安局。” 钱跛子一听瞪着双眼说：“那可不成呵！论辈分久香是你姑奶奶，那不反了辈么！” “老头子哎！事已至此，马虎点啰！”只见久香妈出面转弯了，她继续说着，“俗话讲：管他班辈长不长，只要年纪相仿，事已到了这个份上，就同意了这门婚事吧！” “唉！”钱跛子叹了口气，说：“这个畜生坏了我钱家的名声。可是这小子不务正业，要债的不离门，自己都养不活，久香嫁过去他能养得活吗！将来还要生孩子呢！” 马大安一听，心里一急说露嘴了：“钱伯伯！这个你别急，我家要发大财了。” “呵”钱跛子一听，说：“发什么大财？你家有什么大财发？” “钱伯伯，真的，我家得窖了！”马大安害怕弄僵了，钱跛子真的要送自己去公安局，只得讲真话了。 “告诉我，你家得了什么窖？”钱跛子步步紧逼地追问。 马大安到了这种境地不说不行，又怕全盘抖出来…… “挖到了一条金龙。”于是马大安留了个底，这么糊弄钱跛子。 “一条”钱跛子一听，这小子说的和久香说的不一样，不禁大怒，加重了语气说：“到底几条！” “钱伯伯，”马大安哀求着说，“真的只有一条。还有一个金盒子，可漂亮呢。” “到底几条？”钱跛子仍然紧逼不放的追问。 “钱伯伯……不，岳父大人，我既然都要娶久香为妻了，就是一家人了，何必再瞒您呢！女婿发财了，您二老才有幸福的晚年呵！” 钱跛子一听马大安说出的这段话儿，感到很暖人心的。心想女儿毕竟是在窗外缝眼中看到的，或许真就一条金龙，一个金盒子呢！于是他说：“好！就信你说的，给我写字据。” “岳父大人，”大安哀求着，“请将我的衣裤给我……” “嘿嘿！小子哎，别耍滑头”钱跛子冷笑着，说，“穿了衣裤你还认账吗？久香！把你的大浴巾给他拿去，让他围着下身写，写好了再让他穿衣。” 钱久香应声拿了条浴巾给马大安递了过去。马大安无奈只得用浴巾将下身围住，下了床铺。觉得寒冷不过，抖瑟着向久香哀求说：“久香呵！既然你我已为夫妻，我冻坏了身子你不心庝吗？你就将我上身穿的羊毛衫拿给我穿上吧！” 久香一听也不顾老爸愿不愿意，将羊毛衫拿给了大安穿上了身，然后说：“大安！你就写吧！” 马大安到了这个境地没有办法，只有乖乖地坐到了钱久香的梳妆台旁，拿起了笔就要在白纸上写字据。 “慢点！”钱跛子轻喝了一声，说：“按照我说的写，不然我不会相信，也不会轻饶了你”！ 钱跛子说罢，一字一字地报了出来，马大安哪里还敢违抗。只得按照钱跛子报的，乖乖地在白纸上写下黑字据。 写罢，马大安将字据向钱跛子递了过去，说：“岳父大人，您请看。” 钱跛子看也不看一眼递过来的字据，用命令的口吻说：“你读一遍给我听听再说。” 马大安无奈只有厚着脸皮，读起了自己亲笔写下的字据，曰：我马大安不是人，钱有財长辈好意请我吃饭喝酒。当时我喝醉了扒在桌上昏昏入睡，钱长辈送我到他床上暂时休息。因我口渴要喝水，钱长辈让女儿钱久香送水给我喝，不想我酒醉乱性，兽性大发，硬是强暴了钱长辈的女儿钱久香。因钱久香啼哭，被钱长辈老夫妻双双抓了现场。现在罪过已犯下，为了顾及钱久香的名声，我马大安自愿娶钱久香为妻，并定于今年正月十五日结婚。我保证永不反悔，否则愿意受到法律制裁。 另我马大安家中得了古代窖藏，挖有金龙一条，金盒一个。待我出售后，愿付给钱老长辈一半售款作为养老资金。 马大安 ×年×月×日 钱跛子听罢，立即吩咐女儿将印油拿给马大安，让他摁上了手印。这才接过马大安写的字据仔细地看了一遍。 “久香呵！”钱跛子看罢显得非常高兴，喊着女儿，用极温和的语气说：“把你家相公的衣裤拿去给他穿上，别冻着啦！自家姑爷吗！” 钱久香应声将马大安所穿的衣裳递到大安的跟前，说：“大安，快穿上别冻着了呵！” “大安呵！”钱跛子说话了：“你也别怪我岳父大人做事太较劲。谁让你做出这档子不要脸的事呢 ！为了顾全久香的名节，我只有将女儿嫁给你了。我知道你家没钱，我会出钱替你办喜事的。你就准备正月十五当新郎官吧。” 马大安一听，说：“岳父大人，谢谢您，小婿回家可得告诉父母……” 钱跛子一听，伸出了右掌做出制止的动作，说：“你今天回去就别向你父母说了。这挡丑事你说得出口吗！待明天我们一家三个人都去你家拜年，你当着父母的面向我家久香求婚，说你诚心诚意地爱她，我会见机行事安排妥当的。这事只须……” 马大安一听也觉得有理，只好点着头说：“一切全凭岳父大人安排作主。” 正是：瘸腿妙计安钱府，嫁女还将财宝分。德性名声都不顾，两睛瞅着雪花银。 责任编辑 陈小平 投稿用稿规定
联系客服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