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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小说月报】夏玉琦:热河旧事(短篇小说)

湖南文苑推送:

热河旧事

文/夏玉琦

热河(承德)在清朝初期只是个名为热河上营的村落,雍正元年设热河厅,由于清朝廷在此建立避暑山庄而声名鹊起,成为京城之外的第二个行政中心,热河也更名为承德,是承受先祖恩泽之意。王公大臣纷纷在承德周围跑马圈地建立庄园。从此承德也逐步升级为承德州、承德府,管辖范围除现在的承德地区以外还包括现在的辽西和赤峰地区。

故事就发生在这个地区,由于过去这个地方频繁更名,民间一直称为热河。   

 一

津南静海县邑有一条古老的街道,两边都是斑驳土灰色的房子。秋风萧瑟,风吹起尘土打着旋儿。

这里有一处院落坐南朝北,这便是夏侯杞、夏侯惇两兄弟开设的武馆。这处宅子原本是爷爷夏廷才置办的中药铺,爷爷死后中药铺也就黄了。父亲夏继胜是增广生,他的理想就是考个进士。

乾隆三年,因积劳成疾,不幸去世。今年是乾隆八年,是猪年。都说肥猪拱门家发达。可是今年大旱,几乎颗粒无收,来练武的人也少了。夏侯杞正考虑着自己的出路,想找个人聊聊。正在这时听着外面一阵急促的马蹄声,从窗户缝隙望去,“哎,说曹操,曹操就到。”

“二,今天怎么来这么早?”夏侯杞握着王二的手,

“哥,有件事来和你商量商量。”

“准是好事,‘春风得意马蹄疾’呀,我听着马蹄声和平时不一样呢!”

说着夏侯杞赶快叫王二坐下,侯杞一面斟茶倒水一面说:“不急,慢慢说。”

“范庄子有一户姓范的人家,叫范喜良,在热河王爷家当佣人。他和王爷吹嘘静海县王家是当地有名的厨师,祖上就在明朝天津卫指挥使梅家当过厨师。这王爷是个吃货,叫他到静海请出王家厨师来热河王府。我爹觉得自己岁数大了,还是叫‘二’去吧!这么多年跟着爹也学出来了。”王二喝了一口茶继续说:“据范喜良讲,王爷说了,年薪六十吊。人家范喜良在家里还等着我回话呢,说这两三天就带我走。”

话说王二和夏侯杞同岁,今年22岁,只不过夏侯杞生日大点,两人结为盟兄弟。其实王二家原本姓李,明朝时被天津卫王千户家买来当了奴隶,时间一长就随着王千户家姓王了。到了王天一这一辈,祖宗由于心灵手巧,当了王千户家的厨师。由于做得一手好菜,拍马屁也好,为了升迁也罢,王千户把王天一送给了天津卫指挥使梅家做厨师。到王二的爷爷这一辈又在沧州府做了厨师,王二的父亲不愿意再伺候这些达官贵人,便和儿子一起专给民间红白喜事当厨师,翻过来又说,请他们的也都是地主、员外之类的大户人家。

“兄弟,这是好事!男子汉要抓住机会就上,不要犹豫,也许该轮到咱们翻身了。”夏侯杞鼓励着王二。夏侯杞看了看那窗棂,已临近中午了,“走,到酒馆喝一壶。”夏侯杞拉着王二去了附近一家酒馆。

酒过三巡,夏侯杞说:“我打算从军,前几天去天津府考了骑马射箭,显摆了一下我的长枪功夫,谁知道只给了个绿营士兵。这几天我正郁闷着呢!知情人告诉我,想当军官就算是个七品汛把总也得送二十两银子。”说着夏侯杞伸出两个手指头。

“听说你堂兄夏侯魁当了香河县汛把总?”王二问,

“是的,我和魁哥比不了,他家有钱。”

“他花了多少银子?”

“听说二十两。”

“他家为什么这么有钱?”

“小时候我爹就就经常说,魁哥的爷爷外号‘算破天’,人家先是给魁哥的爹捐了一个‘增贡’,后来的做法谁也没想到。”夏侯杞喝了一口酒,继续说,“青县张家庄有位老太太,人称赵姥姥,在京师王府当保姆。这位爷就去了青县张家庄,七拐八拐管赵姥姥叫表姐,问好了这表姐在京城的位置。他就去了京城,到了王府给守门的人送上一串铜钱,守门的人叫出来赵姥姥。这位爷跟赵姥姥说:‘我是夏官屯来的,虽然咱们没有见过面,但论亲戚我管你叫表姐。’赵姥姥一听是夏官屯来的自己也算有面子呢。这位爷继续说:‘实话实说,你就把我领进去,给我引荐一下,我儿子是贡生,求王爷安排个官位。’说着,这位爷拍了拍钱袋子,伸出了三个指头。赵姥姥心领神会,进去告诉了大管家。大管家一听是送来三十两银子,就叫赵姥姥把这位爷领了进去。

“这送礼也得讲究,万一送的不对路,这不就白送了。”王二插话,

“你听我说,这位爷进去见到大管家,见这位大管家面带笑容。这位爷一看有门。便把银子放在桌上说:‘这是给王爷带的一点礼物,请大管家收下。’结果大管家说:‘你不是来给儿子求个官位吗?算你走运,我家王爷手里正有一个山西介休的知县空位。’巧不巧,这就是命。临走的时候,大管家对太爷说:‘你也认识门了,经常来串门吧。’从此赵姥姥在王府地位也高了一截,丫鬟们都听她的招呼。”

夏侯杞和王二碰了一杯。

“真的当了介休知县了?”王二问,

“那还有假,魁哥的爹是正儿八经的介休知县。”

“介休县那个地方富商大户多的很呀!”

“这位爷真是有心计,到了介休县人生地不熟,怕别人排挤他,便把风放了出去。大家都知道他的后台是京城的王爷,连府里的官员都来送礼。”

“哎,听你说要去当绿营兵,到哪里去?”王二问,

“只知道是‘口外’新组建的塔子沟厅,具体位置我也不清楚,绿营兵受八旗兵欺负,我真不想去。”

那个时候如果从军汉族人只能是绿营兵。当年绿营兵全国共有六十多万,以营为单位。长官为参将、游击、都司和守备等。营下设汛,汛的长官是千总、把总等。清朝廷优先招收明朝时期的军籍户当兵。但八旗军是中央军,京师等要害部门都有八旗军保卫。绿营军是地方军,只负责地方治安。


“这个地方我知道,属于热河管辖,紧挨着八沟厅,这是新组建的汉人衙门。原来只有喀喇沁旗衙门,由蒙古人管理,这是我听范喜良说的。”王二喝了一口酒接着说,“我去热河王爷府当厨师,到时候也许你也有走运的时候。”

“那我就去塔子沟当绿营兵,等着走运呢!”夏侯杞对未来充满着希望,两个人酒杯碰得叮当响,出酒馆的时候,西边血色的落日映着他们红红的脸。长长的身影,歪歪斜斜的。

 前两天夏侯杞母亲姚彩云去了趟青县娘家,目的是叫娘家兄弟打听一下这塔子沟在什么地方,也好顺便征求一下兄弟的意见。这灾荒年头四个儿子,丈夫又去世了,四十八岁的彩云也够操心的,她盘算着今天兄弟也该来了。正想着外头有马叫声,他向外张望,果然兄弟来了。“侯杞,你舅来了!”彩云一边招呼着儿子,一边迎接兄弟进屋。

“都白露节了,路上冷吧,快进屋暖和暖和。”

“姐,侯杞在家吧!”

“舅,我在家呢!”说着侯杞出了屋门,扶着舅舅进了客厅。

大家坐下,侯杞沏茶倒水招待着舅舅。

话说青县姚家舅舅今年四十六岁,比姐姐小两岁,是当地的秀才。那个时候秀才也是当地的名人。姐姐托付的事,哪能不上心。七拐八拐沧州那边有个叫张大牙的刚从塔子沟回来,论亲戚叫表弟,这也是从亲戚那里打听来的。话说张大牙一听青县姚家外甥有人去塔子沟厅衙门当兵,主动找上门来。他把塔子沟的情况详细介绍给了姚秀才。

“侯杞,我见了一个人,刚从塔子沟厅来,说是在一个叫朱碌科的地方发了财,人家去了两年拿回二十吊钱。”

“他在那干嘛?挣这么多钱?”侯杞有点好奇,

“据说是买卖兽皮、人参、中药,其实什么赚钱,他就干什么?”姚家舅舅喝了口茶水继续说,“主要是大牙表弟有一个叔伯兄弟,人家去得早。当时那里汉人少,朱碌科这个地方是蒙古人的聚集区,没有多少人。他到了那里就开了酒馆、商铺、歇店,很快这个地方就火起来了,成了商贸中心。”

“舅舅,你说他在蒙古群里混,不怕蒙古人抢了他的钱财吗?”

“这人在沧州是武林好汉,一身武功。据说喀喇沁旗王爷的管家来天津卖马被土匪盯上了,他救了管家。这蒙古人很讲义气,就把他带了过去。他娶的老婆是个蒙古人。”

“我要是去当个绿营兵,肯定要受气的。”

“就目前看,满族人的天下是坐定了,只能顺势而为。你们夏官屯这么多兄弟,都在找出路。听说那里比咱们这里好,地广人稀、土地肥沃。再说蒙古人花钱大方,好挣钱。”

说话不知不觉就到了中午,彩云已经做好了饭。“他舅,吃饭吧,我包的饺子,炒了两个菜,热了一壶酒。”

大家围在饭桌,夏侯杞给舅舅斟上一盅酒。

“他舅,你说侯杞去‘口外’当兵行吗?”彩云问,

“我看行,没钱买汛把总,就得靠自己的本事,慢慢来,不着急。”

“你看侯魁他娘,都封了孺人了。说话口气都变了。”

“姐,侯杞、侯惇都是武林教头,你封孺人不是早晚的事吗?”

“现在不是兴‘待孺人’吗?我就到阴间等着呢!”

彩云一边半开玩笑地说着,一边招呼大家动筷子吃菜喝酒。

玩笑归玩笑,可夏侯杞压力不小,他在暗下决心:“他妈的,只要给我个机会,我一定干出个样来叫大家看看。”

三天后,王二跟着范喜良去了热河。临走的时候,来夏官屯和夏侯杞话别。

乾隆九年二月“填仓日”过后,新年也算过完了。“春上柳梢头,雪溜阴山后”,人们正准备春耕春播的时候,张大牙携全家和山东人搭伴一起去朱碌科了。这一年四月,夏士登去了热河,拿了证件后就去塔子沟厅千总署报到去了,这是后话。

话说乾隆八年深秋,王二来到热河王爷府上。范喜良向王府管家介绍王二说:“总管,这是津南名厨传人王二,别看他只有二十二岁,已经和他父亲学艺近十年了。”

王二中等身材,头戴白毡帽,一身蓝布衣服,脚穿灰布鞋,显得好精神啊!总管从心里喜欢这小伙子。总管蒙古人,吃的一身肥肉,走路一晃一晃的。“好吧,范喜良你领着王二熟悉熟悉环境,先安排住在你那儿。”就这样王二住了下来。

小王爷听说来了个厨子,还是个汉人小伙子,便来到王二的住处。小王爷大脸盘子,身材不高,但虎背熊腰。范喜良向小王爷介绍着王二,小王爷和王二握手说:“来自津南沧州?听说你们那里人人都有武功。”小王爷觉得王二这小子手劲好大,保准练过功。

 “只是闲暇时间练练。”王二笑了笑说,

“走,到摔跤场去玩玩。”小王爷一边说着一边拉着王二去了摔跤场。

骑马摔跤是蒙古人的传统强项,王二觉得自己初来乍到的,以不惹事为好。在小王爷的一再邀请下,也不好拒绝。来到摔跤馆,小王爷先是摔倒王二两次,王二觉得一味地迁就就会被人家小瞧,第三次王二使用了“推手”,使得小王爷扑空而摔了个“狗啃屎”。实际上王二从小就跟着夏侯杞在习武,武功虽不及夏侯杞,但也相当了得。从此小王爷经常和王二切磋武艺,成了朋友。

王二最拿手的厨艺是津南一带流行的十大碗蒸菜,还有灌汤包、水饺之类。而以肉食、奶类为主的蒙古王爷府尤其感到新鲜好吃。

话说芳龄十八岁的王府格格萨仁吃惯了王二的蒸碗,爱屋及乌也喜欢上了王二。格格向王爷几次提出想嫁给汉人,王爷一口拒绝,这是后话。

话说乾隆九年四月的一天,夏侯杞到热河办完手续,顺便来到王爷府看看王二,两人聊了半天,由于急忙赶路,王二送夏侯杞出了王府。

“这帅哥是谁?”回来的路上遇上了萨仁,

“我哥哥。”

“看着不像啊!”

“是盟兄。”

“你这位盟兄好帅啊,是干什么的?”

“在塔子沟厅当兵。”

“这个地方我知道,就在沟子镇,是喀喇沁旗的地盘。我爹和那里的贝子府王爷是朋友,他们经常在一起喝酒。”

“今天中午想吃什么饭?”王二岔开话题。

“我想吃饺子。”萨仁说着就抱住了王二,在他脸上亲了一口。王二闻着这女人的味道,怀里像揣了个兔子似的怦怦跳个不停。他恨不得天黑下来,恨不得这世界上就他和萨仁两个人。他感受到了萨仁青春的心也在砰砰地跳动。他多么希望时间就定格在这一时刻。不行,这是王爷府,弄不好要出事的。想到了这里他推开了萨仁,去厨房了。萨仁指着远去的王二:“木头。”

天黑下来,王二听着有人敲门,莫非是萨仁,期待着、激动着,他小心翼翼的打开门。

“范喜良在吗?”一个面熟的姑娘问,

“在,进来吧!”范喜良应声,

“哥,这两件衣服洗好了。”姑娘把衣服放在范喜良的炕上,瞥了一眼站在一旁呆若木鸡似的王二,婀娜多姿地出门了。

“范哥,这个姑娘是谁?”王二好奇的问,

“小翠,”

“听说话好像是山东人,怎么认识的?”

“说来话长,那年我来‘口外’,路上听着不远处有人哭泣,我绕过了一座山包发现一个姑娘正要上吊,我把她救了下来。她跪在我的面前哭着说:‘哥,你既然救了我,就娶了我吧,从此我就是你的人了。’我把她带到王爷府,管家安排她伺候王爷的太太。”

两个人躺在床上,王二心里仍然想着刚才这位漂亮的山东姑娘:“范哥,小翠为什么要上吊?”

“一家四口人闯‘口外’,遇上了土匪,被抢走了全部家产。那可是全家的命啊,打斗中,哥哥、父母被杀,她有幸逃脱,孤身一人,她就不想活了。”范喜良讲着故事,不知不觉中两人进入梦乡。

“王爷,你不能这样,小翠是我的人!”范喜良大声说着梦话,惊醒了王二,王二明白范喜良的担心,漂亮的小翠就是狼群里的一只羔羊。

话说夏侯杞来到沟子镇(今辽西凌源),这座城市成不规则的长方形,建有六座城门。地势平坦,四面环山,水绕左右,居民可耕可灌。好地方啊!怪不得塔子沟厅设在这里。夏侯杞走进塔子沟千总署衙门,千总热情接待了他。

“听说你是津南静海邑武术教头,而且是世家军人出身。由于塔子沟厅管辖的地盘大,人口不断地增加,土匪猖獗,案件高发。准备在三十家子和朱碌科各设一个临时巡捕所,任命你为塘长,负责管理九名士兵。你可以选一个巡捕所。”

“我想去朱碌科。”夏侯杞想到了张大牙在朱碌科,不假思索地说出了口。

“可以去朱碌科,现在那个地方汉人比较少,大部分外来人口都集中在了南边和东边。”千总同意夏侯杞去朱碌科担任塘长一职。

话说朱碌科地处辽西怒鲁儿虎山腹地,属于冀蒙辽三省通衢之地,交通便利,物流发达,属于典型的丘陵地貌,日照非常充足,昼夜温差大,雨热同季,适合杂粮作物的生长。朱碌科面积165平方米,自古就是“杂粮之乡”。这里生产的小米,在乾隆年间曾是京师的贡米。

清乾隆七年三月,官方开始建造塔子沟厅署衙门,同时在厅署东侧墙外建造了塔子沟千总署。乾隆八年十一月建造完工。塔子沟千总署是一个汛的编制,汛长官千总一名,为六品武馆,汛把总一名,为七品武官。汛以下设塘,塘的长官是塘长。千总署的职责,一般而言,是维护社会治安、防盗、巡捕,另外还兼邮递职能,所有公文往来,均有汛兵递送。

夏侯杞到达塔子沟的时候是乾隆九年的五月,千总署的设施和人员配备并不齐全。他带领九名弟兄去了朱碌科。朱碌科这个由张家发展起来的商贸小镇,商业氛围十分浓厚。每当夜幕降临,四面八方的蒙古人聚集这里喝酒玩耍,寻求刺激。在镇的南边由七旗王子捐建了一排房子做为巡捕所的办公用房,毕竟一方安宁对蒙古衙门也是一件好事。

那个时候绿营兵必须携带家眷,在兵营附近安家居住。九名士兵中不少已经结婚生子,夏侯杞在离巡捕所不远处选了一个地方,有一条河,土地肥沃。建了一排半地下窝铺,冬暖夏凉。以前蒙古游牧民族没有固定的住所,但是兵营不同,必须有固定住所。这个地方风沙大,冬季寒冷且漫长,于是一排排半地下窝铺就是当时军营的最佳选择,蒙古人管这一排排营房叫营子。有人提议,大家同意。这一排半地下窝铺就叫夏营子。当时绿营兵全家依靠月饷为生,他们的日子并不富裕。绿营兵靠做小贩、手艺等维持生计。

乾隆十一年的春天,夏侯杞忙完了公务,准备拜访一下张大牙。话说张大牙自从听说夏官屯有一位夏侯杞要来塔子沟厅当兵,暗暗高兴。在这里做买卖好赚钱,就是怕土匪。曲指算来也两年了,不知道来了没有。正想着,正好有人敲门,开门一看是一位帅哥站在他的面前。

“你是谁?”

“我是静海夏官屯来的。”

“嗷,姚秀才的外甥,对不对?”

“正是,你是大牙表舅?”

“是呀,听你舅舅说你来这里当兵,我可高兴呢!”张大牙说着,忙拉着夏侯杞来客厅坐下。招呼着女儿张英快给表哥上茶。

     张英端着两杯茶水从里屋出来,优雅地放在张大牙和夏侯杞面前,“表哥,请喝茶。”说着回里屋去了。

“表舅,我现在就在朱碌科执勤。”

“倒是听说塔子沟来了巡捕队,没想到有你呀!”

“连我十个人呢,都住在了夏营子。”

“夏营子?没听说过这个村。”

“只是一排营房,新起的名字。”夏侯杞喝了一口茶,“我们这是临时的一个巡捕所,北边的三座塔镇也属于塔子沟厅管辖,也是临时组建起来了巡检署和部员署。”

话说快到中午的时候,夏侯杞起身告辞,张大牙一再留夏侯杞吃完午饭再走。可是下午还有公务。无奈张大牙只好送走了夏侯杞。

话说张英自从见到夏侯杞心生缱绻,她从窗户缝目送夏侯杞那潇洒的背影。从此夏侯杞潇洒的英姿,像驻在张英心里一样。

这几天女儿的心思,母亲看在眼里。

“他爹,前几天来的那个小伙子多大岁数了?”

“乾隆八年时22岁,今年应该25岁了吧。”张大牙计算着,

“你打听一下,他结婚了吗?咱女儿23岁了,也该成家了”

像这样的事,中间找个介绍人比较好。张大牙找到南小街裁缝王婆,这王婆人称王姨,既做裁缝生意,又跑媒拉纤。于是张大牙来到王婆的裁缝店。

 “王姨忙着呢!”说着,张大牙把一包礼品放在了桌子上。

“嗷,是大牙,你猫头鹰进宅,无事不来。是哪阵风把你吹来了。”王婆扭头答话,

 “咱是老乡,没事我就不能串串门。”

“可以,最近生意可好。”

“还行,王姨,今天我真有点事求你。”

“有事就说吧,用不着送礼品!”

“新巡捕所里有一位夏塘长,你打听打听他有没有对象?”

“你家姑娘有23岁了吧,也该张罗着找对象了。不过你家姑娘漂亮,眼皮子高。”

“你就去问问,看看人家的意思。”

“听意思,好像你家姑娘见过这位夏塘长。”

“见过,也算八竿子打不着的亲戚,来过我家。”

“大牙,我明白了,明天我就去”

精明的王婆明白这是大牙的女儿单相思呢,就大牙的女儿那漂亮的脸蛋儿、那高挑的身材,又有女人味。能看上这位塘长,这位塘长应该也是一表人才。说不定也在单相思呢?

第二天一早,王婆雇了马驮轿子来到巡捕所。门卫得知这老太太要找夏塘长,就领着去了夏侯杞办公室。

“长官,为保一方平安,你们辛苦了。”

“你老坐下说,”夏侯杞搬过来凳子。

“我也没有别的本事报答你们,就会跑媒拉纤。想问一下,有单身的吗?”

“有啊,我就是单身,这是好事啊!”

“正巧,我这有位姑娘,他爹在镇里开了一家杂粮铺,名字叫张大牙,人厚道。”

“人家姑娘同意吗?”夏侯杞一听张大牙的女儿,心里暗喜,自从去了张家,张英那漂亮的影子就挥之不去。

“约个时间见见面吧,就到我家行吗?我家就在南小街北头裁缝店,一打听王姨都知道。”

王婆说着,夏侯杞满口答应下来,就这样约好了后天在王婆家见面。

话说四月初六约好到王婆家见面,这天清晨,远处的青山氤氲在缭绕在烟波里,满沟花草散发着芳香。林中传来鸟儿的歌唱。

张英正在屋里打扮着自己,她眉目秀美如画,脸庞白皙诱人,乌黑的头发梳着个发鬓。穿着一袭朴素的青衣衬出她高挑的身材,婀娜的身姿。

张英雇了马驮轿子,载着她和娘去了南小街裁缝店。夏侯杞骑马已经来到裁缝店了,他刚与王婆寒暄了一阵子。“官人。姑娘来了。”说着王婆急忙出去接人,“娘俩来的,快进屋吧,官人已经来了。”王婆说着撩起帘子。夏侯杞站起来,也打了个招呼。“王姨,我到隔壁屋坐一会,就叫他们自己聊聊吧!”说着张英娘去隔壁房间了。“我也不用介绍了,你们就坐下自己聊聊吧!”说着王婆也出去了。张英和夏侯杞对面坐着。

“上次见过面,我还管你爹叫表舅呢!”

“你家是夏官屯的?听我爹说你是静海邑武林教头。”

“是的,我也念过私塾,四书五经都学过,当时也想考个武官,正赶上灾荒年头,父亲又去世了,只能开武馆养家糊口。大灾之年,学武的人也少了,就想出来闯闯。”

“我也学过几年私塾,以后你打算怎么办?这里土匪很多,自己可要多加小心啊。”

“这绿营兵我也不打算干长了,只能等待机会。”

“我愿意和你过一辈子,如果你愿意,咱们就在一起好好过日子。”张英低头说着,拿出事先准备好的新手帕,递了过来。

“我也愿意。”夏侯杞接过手帕,一股异样的味道通过鼻孔,流遍全身,浑身湿乎乎的,

涨红了脸。他抬头看了一下张英,白皙的脸上也像搽了一层胭脂。夏侯杞壮了一下胆子,站起来摸了一下张英的手,张英像触电似的浑身抖了一下,下意识的把手缩了回来。夏侯杞过来抱住了张英,张英也站起来紧紧地搂住了夏侯杞。

“哥,不要这样,隔壁还有人呢!过几天我找你去。”张英推开了夏侯杞。这时王婆喊了一声,“小英,来隔壁一下。”张英整了整衣服,向夏侯杞含情地撇了一眼,到隔壁去了。

“小英,谈的怎么样?”娘小声说,

“他同意先处一段时间。”

“王姨,要不找个时间,到我家吃顿饭,把这门亲定下来。”小英娘和王婆商量,

“行,我和夏塘长定个日子。”

就这样,夏侯杞目送张英娘俩坐着马驮轿子消失在视野里。回到裁缝店夏侯杞给王婆留下一串铜钱。“王姨,自己买点吃的吧,我先回去了。”说着夏侯杞出了门,“长官,你留钱干什么!这—”屋里传来王婆的声音。

夏侯杞骑在马上,脑海里又浮现出张英的美貌,他又想闻一闻手帕那美妙的味道,打开手帕,绣着一对鸳鸯。他笑了,原本生活是这样的美好。“驾”,枣红马跑了起来,扬起一路尘土。

长话短说,按照定好的日子,夏侯杞骑马来到张英家,随从献上十色礼,鸡、鸭、鱼、肉、点心等十种礼品,各十斤。还有一个五吊钱的大红包。“好大的礼呀!”前来祝贺的亲戚交头接耳。张家在本地是大户人家,场面自然热闹,十桌酒席吃喝说笑,碰杯祝贺,一直到了日头落在了西山。大家一直目送夏侯杞骑马消失在视线里。张英找了个帅哥,还是个塘长,羡慕死了周围的姐妹们。“张英,看看巡捕所里还有帅哥吗?也给咱介绍介绍。”姐妹们开着玩笑。

话说几天见不到夏侯杞,张英心里总也放不下,于是雇了马驮轿子去了夏营子。这是一个半地下的房子,还有一个院子,院子东边有一棵树,树下躺着一只酣睡的猫。房子里的锅灶连着火炕。夏侯杞招呼着张英进屋坐在炕上,炕上放上一张饭桌,沏上茶水。夏侯杞坐在了张英的对面。

张英目光盯着墙上的训言警句:对天勿欺,居仁由义,待人以恕,罔谈彼短。“侯杞,这是你写的训言吗?”“是啊。”“这楷书写的好漂亮啊。”“我一有时间就练写字,出门在外,一手好字也是人的脸面。”“是啊!听说你们夏官屯是袭职百户。”“这是明朝的事,满清入关了,家里就想着由武转文,我爹为了考个进士连命都搭上了,我们兄弟就转练武了。”他们聊着家事,聊着人生,一起包着饺子。

夏侯杞突然抱住了张英,张英也紧紧搂住侯杞。阳光透过窗户洒在炕上,侯杞想象着那美妙的时刻,突然张英松开双手,“侯杞,没有结婚之前,咱们不能做出格的事情,这是我们张家的家规。”夏侯杞刚起来的欲火,就被张英一瓢水浇灭了。

太阳离西山还有一竿子高的时候,夏侯杞骑马送张英回家,张英依偎在夏侯杞的怀里,夏侯杞哼着情歌:

你是这样一位姑娘

坐在这里望着远方

不知道哪里是你的故乡

你的眼睛很漂亮

一切都靠心灵的窗

我看不出那是怎样的凄怆

为何还会泛起泪光

就像小鹿迷失了方向……

话说这两天,王二琢磨着和范喜良住在一起,会耽搁人家的好事,他向总管提出要自己住一个房间,理由是范喜良睡觉打呼噜,他睡不着觉。总管对王二印象不错,况且他又是小王爷的朋友,经常和小王爷切磋武艺。就把他领着去了庄园西北角的两间旧屋。“你自己拾掇一下吧。”说着管家转身离开了。王二一看屋里有火炕、灶台,还有几堆烂柴禾。王二收拾了半天,住了进来。

话说这天夜幕降临,有人敲范喜良的门,开门一看,“翠,快进来。”说着范喜良顺手插上了门,“王二呢?”小翠一屁股坐在了炕上,“到别处住去了。”“哥,我看咱该搬走了,王爷那个色狼没安好心。”

“是啊,过两天我跟王二商量商量 ,这个人路子多。”

“哥,我是你的人了,今夜就在这里睡了。”她搂住了范喜良,这个打铁出身的汉子再也忍不住了。他抱起小翠放在炕上。“哥……”小翠低声呻吟着。

云雨之后,夜已经深了。

“哥,我该回去了。”

“我送送你吧。”

“不用,就几步路。”说着小翠推开门走了。远处传来几声狗叫。

这几天关于小翠和范喜良睡觉的新闻在悄悄传播,范喜良找到王二商量对策。

“兄弟,你听到关于我的传闻了吧,我觉得三十六计,走为上计。”

“这里不是长久之地,倒是有一条出路,我在八沟厅那边遇到一个老乡,叫王小平,现在落户海山皋村。听他讲铁匠这个行当赚钱,比种地强。你就投靠他去,先买个空房子住下,把铁匠活重新拾起来。”

“行,我抡大锤,小翠用小锤。我们先干起来,以后再雇个伙计。”

“入村立户,需要钱。你先在我这里拿两吊钱去。”说着王二掀开墙角的一块石板,从罐子里拿出两串钱,递给范喜良。

“好兄弟,后会有期。”范喜良与王二握手,告辞了。

话说萨仁发现王二单独住在了一间屋,心生好奇,莫非有什么想法。

趁着夜色她向西北角走去,看到王三的影子,在窗户上晃来晃去。萨仁这个开放的姑娘推门进了屋里,王二抬头,“嗷,是萨仁,快坐。”“看的什么书?”“卖油郎独占花魁,知道什么意思吗?”“男女之间的事,你成天看这些书,还是像根木头。”说着萨仁把王二按在炕上。王二挣扎着坐了起来。“萨仁,我在这里只是个佣人,穷光蛋。我配不上你,也养不起你。”“我就是喜欢你,也不需要你养。”

两人虽然也拥抱过,也亲吻过,但王二是个自控能力很强的人。最终萨仁遗憾的走了。

后来,萨仁的父亲和喀喇沁贝子府的王爷喝酒,把萨仁许配给了喀喇沁贝子府的小王爷。可萨仁离不开王二做的美食,他喜欢王二那健硕的身影。她向爹提出一个要求,希望王二到贝子府继续为她做饭,王爷同意了。

话说,范喜良和小翠不见了,据门卫对王二讲,那天五更时分他俩走了。走时给了门卫二十文铜钱,委托门卫告诉王二,落脚之后会来看他。

话说乾隆十一年八月初二,张英的娘对张大牙说,“小英也不小了,该结婚了,俗话说,‘姑娘大了不能留,留来留去留出丑’,我看八月十五这个日子不错。”张英的娘觉得小英经常去夏营子,不如早结婚,也就放心了。“我看通过媒人和男方定结婚的日子比较周全,我到王姨家去一趟。”说着张大牙买了礼品去了南小街。

很快就得到回话,就定在八月十五。

曲指算来也就只有十三天的时间,可忙坏了夏侯杞,巡捕所全员出动,装修新房,置办酒席。

八月十五清晨四更天,接新娘的队伍就出发了。大红轿子围着朱碌科镇转了一圈,来到夏营子时,东方已经鱼肚白,一会儿红霞满天。此刻鞭炮齐鸣,七里村八里店来看热闹的人围了上来。

轿子一到,喜娘唱:

吉日良辰娶亲才

双双对对迎亲来

喜轿落在夏营子

美女帅哥心开怀

新娘下轿,喜娘唱:

新人下轿贵人搀

行行步步撒金钱

一撒金钱遍地开

牛郎织女下天台

媒人伴娘街坊邻居迎出新娘。新娘一袭红衣、亭亭玉立和新郎并排站着。主婚人吆喝着,“一拜天地,二拜高堂,夫妻相拜,共入洞房。”当吆喝到二拜高堂时,双方向西南方向家乡磕头。

喜娘接着唱:

拜罢天地转回身

两朵鲜花合一盆

天增岁月人增寿

春满乾坤福满门

喜娘唱罢,锣鼓喧天。山东老乡高跷队、秧歌队扭了起来。

夏营子的草地上,摆了整整四十桌酒席。亲戚朋友商贾大户都来祝贺,到太阳快落山的时候才平静下来。

夜深了,中秋的小山村好安静啊,只有蟋蟀在角落里抒情。窗外一轮圆月洒下温柔的光,像一层银被,盖着蜿蜒起伏的山峦丘陵,一对新人拥抱在了一起。

朱碌科巡捕所的大门两旁,夏侯杞写了一副对联:

片言九鼎威信源于清正

一公百眼声望始于廉明

这一年秋季大丰收,可是土匪、绺子猖獗。他们抢劫商贾大户,绑票妇女儿童,老百姓不能安居乐业。巡捕队接连打掉几起土匪团伙,老百姓无不欢欣鼓舞。话说夏侯杞用长枪一人擒拿五名土匪的故事,被当地人传为佳话。山上的土匪头子杜三扬言要报复夏侯杞,亲戚朋友们为他担心。

话说几经周折热河王爷府格格萨仁嫁到了喀喇沁贝子府,王二也来到贝子府做了厨师。王二的十大碗蒸菜、灌汤包、水饺也吃馋了贝子府的人。贝子府王爷格外喜欢王二,几乎无话不说。

话说乾隆十二年的春天,王二手里也趁些银子,一个偶然的机会他看中了一个姑娘。这姑娘芳龄十八,生的白净,脸衬桃花,眉湾新月,又学过弹唱,会一手琵琶。用王二的话说,这辈子为她当牛做马都值。这姑娘姓潘是由山东人贩子从苏州“瘦马家”倒卖给沟子镇窑子的。正巧贝子府王爷要娶二房,叫王二物色一位汉族姑娘,说是喜欢汉族姑娘的温柔。王二花重金买来这位潘姑娘献给了王爷。

“这姑娘叫什么?”王爷问,

“潘金莲。”

“不好听,就改名潘娜仁吧。”王爷若有所思地说,“在镇上找一家酒店先叫潘娜仁住下,择个吉日娶过来。要明媒正娶,把潘娜仁的亲戚也一起请来,叫小的们说不出什么,也给潘娜仁一个地位。”

这潘姑娘出身卑微,王二正在挖空心思为潘姑娘编造一个高贵的身世,也好与贝子府门当户对。王二想到了夏侯杞,想到了过去最亲近的盟兄,也许他还在沟子镇当绿营兵。找他去,叫他和贝子府王爷攀上亲戚,也许能改变他的命运。王二在沟子镇千总署打听到夏侯杞已经在朱碌科,他又追到朱碌科来了。

巡铺所守门人报告夏侯杞,“塘长,外边有一个叫王二的找你。”“王二?”夏侯杞急忙跑了出去。“二,想死你了。快进来吧!”王二拴好马,进了夏侯杞办公室坐下,夏侯杞为王二斟上茶水。

“哥,没想到你到这里来了。”

“就十个人在这里建了个临时巡铺所,不知道什么时候就撤了。”

“这算什么编制?”

“就是个塘长,薪水也就刚够吃饭的。你还在热河王府吗?”

“现在到了喀喇沁贝子府了。”

“附近的贝子府?这样吧,去我家好好聊聊。”

“结婚了?”

“去年八月结的婚,叫你嫂嫂给你做饭。”

说着两个人骑马去了夏营子。

“小英,你看谁来了?”张英听到侯杞喊她,从屋里出来,一个陌生人正在拴马。

“这是我的兄弟,叫王二。”

“嫂子,好漂亮啊!”王二觉得这嫂子是端庄美,而潘娜仁则是艳丽美。不同的气质。

大家说笑着走进屋里,把王二让到炕上坐下,张英在炕上放上一张饭桌,沏上茶水。

“小英,你准备些酒菜,我们兄弟聊一会,话说已经几年没有见面了。”

“乾隆九年,热河一别,已经三年了。”王二说,

“兄弟,小米干饭羊肉汤,再炒几个菜,烫壶酒,行吗?”张英问,

“行,嫂子辛苦你了。”

“兄弟,不客气。”说着张英忙活去了。

王二把自己在贝子府的故事讲了一遍后说,

“你就认潘姑娘为义女吧,你老家津南夏官屯是百户世家,也算豪门大户。”王二喝了一口茶水继续说:“这两天我想领你见见王爷,结婚的时候,你就作为潘娜仁的娘家人出席婚礼。”

“行吗?”夏侯杞听着这梦一般的故事,一时没有缓过神来。

 “我看行。到时候咱兄弟真的会翻身了。你就不要在这里当塘长了,为王爷收税粮,外开一个武馆。”

“我现在这一摊子怎么办?人家塔子沟千总署同意吗?”

“我替你想好了,把这个巡铺所撤掉。把其他九个人并入北边三座塔巡检署。

这是王爷一句话的事,塔沟子厅衙门谁敢不听。”

“兄弟,这出戏你都导演好了,就等着我去演戏了。”

“人生如戏,戏如人生。只要演好了,谁敢说是假的。”

张英正忙活着,听到这里忍不住笑了,

“我说兄弟,侯杞在这里剿匪,得罪了杜三,扬言要报复。这杜三可是这一带有名的世家土匪。我们张家一大家子人都在这里,我爹担惊受怕,张家准备出钱找人和土匪讲和。”

“我说嫂子,这件事如果办成,咱就离开朱碌科去和贝子府联手,到时候土匪也得敬着张家。土匪都是山东、直隶过来的汉人,也怕蒙古人。”

张英做了丰盛的酒席,主食小米干饭羊肉汤。吃完饭,夏侯杞夫妇留不住王二,他明天还有急事,骑马走了。

就这样,在王二的安排下,夏侯杞就要进贝子府认亲了。这天晴空万里,夏侯杞骑上枣红马带着王爷喜欢的厚礼,去贝子府了。沿着蜿蜒崎岖的小路,丘陵郁郁葱葱。微微的春风吹来,使人心旷神怡。

按照王二的安排,张英雇了马驮轿子早一天来到了贝子府镇,住进了潘姑娘住得那家酒店。当夏侯杞来到时候,王二领着他们去见潘姑娘。王二向潘姑娘介绍了夏侯杞夫妇,潘姑娘鞠躬感谢。

“你们的情况,王叔都跟我讲了,我被卖到这个陌生的地方,是王叔救了我。我是个孤儿,也没有个依靠。如果你们不嫌弃我,就认我做女儿吧!”潘姑娘的一番表白,感动了夏侯杞夫妇,这是一位漂亮善良的姑娘。“认你做女儿是我们的荣幸,以后有什么难处尽管对我们讲。”张英感动的说。“我也愿意认你这个女儿。”夏侯杞随和着说。张英拿出一副翡翠镯子送给了潘姑娘,这是结婚时母亲送给她的礼物,是祖传的。潘姑娘感动的流下了热泪。临走的时候,张英拉着女儿的手依依不舍,潘姑娘也一直叫着爹娘。真是善良人遇到了善良人。从酒店出来的时候,王二眼圈红红的。谁能说这个故事是假的呢!

张英坐着轿子自己回夏营子了。

夏侯杞、王二来到了贝子府。由王二领着去见了王爷,夏侯杞受到王爷的热情接待。王二向王爷介绍了潘娜仁自幼失去父母被义父夏侯杞家收养的曲折经历。当王爷听说夏侯杞的家乡是天津卫世袭百户时,非常激动地说:“我家的祖上是兀良哈卫的首领,属于明朝大宁都司管辖。”夏侯杞从贝子爷这生硬的汉语中得知,这贝子爷祖上是帮助过燕王朱棣打过江山的蒙古骑兵,对明朝燕王朱棣赐给他们这片牧地非常感谢。

“听说原先你在静海邑当过武术教头。”

“是的,王爷。”

“我想在贝子府办个武馆,由你当教头。”

“王爷,我现在在朱碌科巡捕队里是绿营兵,属于塔子沟厅管辖。”

“已经听王二说了,我去塔子沟要你,就说给我做事,其他人拨到三座塔巡检署。”

说着,王爷对着王二说,“你先领着看看武馆,住的地方你也安排好。”

王爷想了想:对了,还有一件事,每年秋天你负责收税粮。

“谢谢王爷的信任,我一定努力工作。”夏侯杞觉得王爷这人豪爽,也向他表了一下为他效力的决心。

聊到了中午时分,王爷、夏侯杞、王二三人共进午餐。这是一次成功的见面,一切都按照王二的安排顺利进行。

话说王爷定好结婚的日子,夏侯杞夫妇出席了婚礼,非常体面。潘姑娘是见过世面的人,又知书达理、多才多艺。

由于王爷的喜欢,加上义父是当地出了名的武功教头。她就成了王府上主事的人,王府上下关系和谐。就连王爷的大老婆也暗暗佩服这位潘娜仁的才华。

夏侯杞在贝子府镇东边一处王爷旧宅开了一家武馆,练武的人慕名而来,名声在外。一有空闲,夏侯杞也到朱碌科转转。他手持长枪骑着一匹枣红高头大马的英姿经常出现在大街小巷,土匪绺子闻风逃到别处去了。

由于夏侯杞在其中牵线撮合,众多逃难的山东、直隶人落户到这里,王府睁一个眼、闭一个眼,不再驱赶。由于夏侯杞的威望和人脉,贝子府比以前收获更多的税粮。

话说范喜良带小翠去了海山皋村找到王小平,王小平一听是热河王爷府厨子王二介绍来的,热情接待了范喜良和小翠。介绍他们买了房子,置办了铁匠的家什工具,很快就开业了。不到一年生意就红火了起来。范喜良曾经到热河找过王二,又追到贝子府来,因守门人不让进去,只好作罢。后来,王二也打听过范喜良的情况,知情人说,他们举家从海山皋迁移到了铁匠营子。夫妇俩在那里发了财。

几年后,贝子府出事了。小王爷在一次蒙古人聚会时喝醉了酒,发生口角打斗起来,不幸被刺死。不久萨仁和王二私奔到了沟子镇隐姓埋名开了一家酒铺。

前些年潘娜仁年轻受宠,冷落了大老婆。由于王二、小王爷以及萨仁都是潘娜仁的好朋友,大老婆也只好忍气吞声。

萨仁和王二的私奔,潘娜仁在贝子府的地位一落千丈。大老婆正谋划着除掉潘娜仁。

夏侯杞夫妇得知潘娜仁上吊死亡的消息,离她去世已经半个月过去了。传出的消息是,他和王二有奸情,王二跑了,她就上吊自杀了。也有传说是被贝子府佣人害的,那个佣人是专门伺候大老婆的,出事后,她失踪了。夏侯杞曾经和贝子府里打过官司,由于这是汉人和蒙古人的官司,只能是喀喇沁旗衙门受理。

可想而知,最后不了了之了。王爷念着旧情,为潘娜仁买了一口好棺材,把潘娜仁葬在了这崇山峻岭之中。

夏侯杞夫妇收拾好家当,来到大房申这个地方隐居了下来种地养殖,过着田园生活。

他们有时候也化妆一番到夏营子看看,这里已经是一片杂草丛生的景象了。那一排营子也成了动物的乐园。

大千世界纷繁复杂,真亦假、假亦真,真真假假,谁又能分辨的清楚呢?最终的他们,连同这些故事,都埋葬在了这绿水青山之中。

 

作者简介:夏玉琦,河北省作家协会会员,中国诗歌学会会员。著有《夏玉琦文集》《小草诗歌集》《青叶诗集》《铭济堂记》《明朝那些家事国事儿》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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