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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小说月报】王冬妮:长城女神孟姜女(长篇连载10)

【长篇历史传奇小说连载】

第十章 夜半惊魂寡妇村

文/王冬妮

孟姜女和春兰驾着马车下了白虎山,不久便来到一村落,一条小河沿着她们的去路,一直领着她们通向小村。此时正值夕阳西下,溪流两岸的稻田里水稻正旺盛地生长着,灌好浆的水稻一串串弯着脖子,挨挨挤挤地排列在田埂上,被金灿灿的夕阳照得一片刺眼的绿。田间地头大豆、小豆也生机勃勃的,繁茂的枝叶下一串串豆荚凹凹鼓鼓,正等着人们收获。蜻蜓、蝴蝶在田间地头飞舞,阳光把它们多彩的翅膀照得熠熠生辉,闪烁着夺目的鳞光。
田地里,人们正趁着黄昏劳作,一位脊背佝偻的光老婆婆正担着木尿桶,“吱咯吱咯”地走向自己的菜地,她蹒跚的脚步,摇晃的身子,让人担心她随时都会滑倒在田埂上;一位中年的女子,正挥动着手上的锄头,一锤锤有力地把锄头挥进土壤,撬起大块的泥土,她不时停下锄头,抹去额前的汗珠;溪流河岸的豆荚菜地里,一位年轻的女子正弯着腰儿,捉去豆荚和菜叶上的虫子,她的周围,彩蝶飞舞,她时不时挥起一撮竹枝,驱赶那些白色、黄色、五彩斑斓的彩蝶,把它们从自己的菜地赶走,飞蝶却去了又来,女子好生懊恼,又是一阵竹枝挥舞,从菜地的这头追赶到那头;一条小径从大路延伸至小溪,三两个女子正在溪头洗涤衣物,她们交谈着;一老妪牵着一头黄牛来到溪边饮水,黄牛附下头去猛喝溪水,喝了几口就抬起头来,一只牛虻正叮着它的脊梁骨吸血,它一个脑袋用力往上一甩,牛虻匆忙逃命去了,那黄牛一嘴巴的水,却洒得溪边的女人们一片湿漉,她们好生恼怒,猛泼了些溪水到牛背上,算是对它的报复。

溪边的女子们看着一辆马车从远处缓缓走来,都停下手中的活儿,定眼打量来人。只见一女子坐定车头,赶着马,神色淡定,她在岸上“吁”的一声叫住马车。然后对着马车上的人说:“小姐,我们停下来问问有没有可借宿的人家。”然后就一跃跳下了马车。另一模样端庄、身姿俊俏的女子也随即从马车上走了下来。
“姐姐们,请问这里是什么地方?”春兰向溪边浣洗的女人们打探道。
“你有何事?”一位身材胖墩的中年女子问道。
“我们从很远的地方来,今晚想在村中借宿一宿。”春兰一面回答,一面指着身后暮霭中的白虎山。
“哟,你们从白虎山的那头来?”
“是,白虎山还要过去很远的地方。”
“谁信呢,那白虎山,就是男人,也没有几个能从山上活着下来的,更不用说你们女子二人。”另一位身穿蓝色衣裳的女子说。
随即那穿蓝色衣裳的女子又凑近胖墩女子的耳边,咕哝了几句,胖墩女子点了点头,对着春兰和孟姜女说:“你方才说要借宿?村口,大树旁边,有一间大屋,大屋空着呢,你们就住那里吧!”
说完,那些女子就转过身去,忙碌起自己的事情来。
“春兰,走,我们去看看!”孟姜女看着那些女子不想和她们多攀谈,就催促春兰上车去。
马儿缓缓地走在道路上,过了一座木桥,就来到了村口,一棵苦楝树有两人合抱粗,立在道路旁边,树下有一块大空坪,散布着一些新鲜的牛粪马粪,发出一阵骚臭味。苦楝树枝叶茂盛,细碎的枝叶间长满了一串串绿色的果实,果实沉甸甸的,一串挨着一串,似乎要从树枝上坠下来似的。最后一缕阳光打在了树梢,大树顶部的树叶被照得透亮,几只飞鸟落在苦楝树的树梢,它们在枝干上上蹿下跳,却不见它们啄食树上的果子。
一片小村庄就分布在这棵苦楝树的东面,所有的屋舍都沿着山坡而建,有三两间屋舍挨在一起,也有一些屋舍独个儿落在山脚,十几间大大小小的屋舍零零星星散布在这个小村周围。缕缕或浓或淡的炊烟从各家各户的烟窗升起,袅袅冲向后山,散成一片烟云,飘荡在屋后的山腰,一阵风吹过,炊烟飘散,消失得无影无踪,而另一卷浓烟又在烟窗涌起。
春兰和孟姜女从马车上下来,把马拴在苦楝树下。

苦楝树旁边有一户人家,前面是一个大院子,院子的周围用石头砌着半人高的石头围墙,石缝中的泥土里,长着许多粗细不一的杂草,一株株蒲公英立在围墙上,特别显眼,一阵微风吹来,细碎的蒲公英就在满院子飞散。院子的门敞开着,一条小径通向屋舍的大门,说是小径,这是因为除此之外,院子里就像荒芜的草场,长着各类杂草,看似很久没有人打理过。这里一共有两间屋舍,一间是泥夯的土屋,一间是竹枝和木板围拢而成的草房。屋门是掩着的,孟姜女站定在院子中央,示意春兰上前去敲门。
“咚咚咚……”春兰举手叩门,然后侧耳细听,但屋内似乎什么动静也没有。
春兰又敲了一遍:“请问有人吗?”屋内还是什么回应也没有。
“小姐,屋里没人!”春兰转向孟姜女,无可奈何地说。
“到旁边的草屋看看。”
孟姜女和春兰一齐来到旁边的草屋,草屋没有门,里面堆放着些许干稻草,旁边有个泥灶,一口烂锅锈迹斑斑地架在泥灶上,轻轻一碰,那些生锈的斑块就纷纷掉落下来。泥灶内的灰烬应该是许久之前炊煮的时候留下的。
“小姐,这里似乎没有人居住。”春兰对着身后的孟姜女说道。
“方才那些女子叫我们就在这屋住下,那我们客随主便,就住在这屋罢,也许是一间没有人住的屋舍。”孟姜女打量了一下昏暗的草屋。
“小姐,那我们就住这草屋吧,我马上收拾一下,生一堆火先驱驱蚊虫。”春兰说。
“好,我去把马车上值钱的东西搬进来。”
她们一起回到大树下的马车边,卸下马车。旁边的一块空地上,野草丛生,恰好可以让马儿饱食一顿。
她们把装着寒衣的包袱和一筐装着食物的竹筐从马车上抬进了草屋。
春兰把那口锈迹斑斑的烂锅放在地上,抓一把稻草,“呼”的一声就把火生着了。
“春兰,我去拾一点苦楝树的枝叶进来,那些树枝燃烧以后产生的烟雾,能够驱赶蚊虫!”孟姜女说完就出了茅屋。她在苦楝树下捡了些干枯掉落的枝叶,踮起脚来,扯下一根结着苦楝果实的枝条,连同苦楝果实一起折了下来。
春兰把火堆生得很旺,孟姜女把干的和湿的苦楝树枝叶一起放在了火堆上,火堆的火焰顿时收敛了许多,冒出一股股浓烟。
“哎啊,小姐,我要被呛死啦!”春兰闭着眼,快速地在面前搧动着双手,赶紧从浓烟里跑了出来,发出一连串的“咳嗽”声!
孟姜女看着春兰狼狈不堪的样子,偷偷地笑了。
“小姐,你还笑!”春兰睁开眼睛,看见偷笑的小姐,好生气恼。
“我的眼泪都呛出来了!”她侧过脸,让小姐看看眼边真的流出泪来了。
“我高兴是因为能把你呛出泪来,就能把蚊虫都呛走。晚上,我们就可以安稳地睡觉了。”孟姜女说着,抖了抖堆在一旁的稻草。
“走,让烟再熏一会儿吧,我们去院子里看看。”
她们回到了院子,此时太阳已经彻底落山了,天色渐渐昏暗下来。
“春兰,我们反正闲着,不如帮忙把院子里的杂草给除了!”孟姜女看着满院子荒芜的杂草实在是堵得慌,便这样建议道。
“好,就听小姐吩咐,除草这活儿,比对付山猴、白虎容易多了!”春兰爽快地答应了。
于是她们挽起袖口,左右开拔,一株株青草被连根拔起,散发出浓浓的青草味儿,它们
刚才还撒野似地盘踞在院子里,现在都被收服,堆成了一堆。
“春兰,生火!”孟姜女看着堆成一堆的小草垛,让春兰把火点上。
春兰到草屋取了一些干草,在草屋的火堆里接了一把火,轻轻放在草垛子底下,然后“呼呼”地吹了几下,草垛上一些干枯的草儿就燃烧起来,青绿的杂草燃烧不着,就造了好大的浓烟,随着风向,吹过院子,冲上天去。
等她们把院子收拾好,草屋里的火堆也熏得差不多了。孟姜女的想法果然没有错,干草垛上,石头缝里,熏出了不少虫子,有浑身臭气的臭虫,有一只只米粒大小白白身子的无名虫子,甚至还有两三只手指长的蜈蚣,也摇摆着千足,从草屋里逃出来,恰好被春兰撞见,一块大石头砸下去,蜈蚣被压成了两半,动弹不得。春兰拿来树枝条,把蜈蚣撂进火堆里烤了!
春兰在院子的角落里寻到一个破口的瓦罐,她把瓦罐拿到溪边洗洗干净,装了些水,又顺手在田野上摘了一把野菜。野菜洗干净后拿回来放开水里煮熟,再加入一个鸡蛋,打均,一锅野菜蛋花汤就做好了。两天没有吃上热乎饭菜的她们,今晚终于可以野菜鸡蛋汤就干粮饱腹了。
天色渐渐黑了下来,村子里漆黑一片,零零星星微弱的火光从各家屋舍里映射出来,村子显得更安静了,连一声鸡鸣犬吠都听不见,只有稻田里“咕呱咕呱”的蛙叫声。
临睡前,春兰把马和马车拴好在大树下,然后在草屋内用稻草铺了个草垫子,又扎了一把稻草垫在头部,主仆两个人经历了白虎山一路颠簸崎岖,又遇山猴、白虎,已是一身疲倦,她们很快就入睡了!
半夜,院子里一阵“嗦嗦”的脚步声把孟姜女惊醒,她睁开眼睛,想从草垫子上坐起来,只见院子里有一簇油灯正缓缓向草屋靠近,油灯越来越近,孟姜女吓得不敢喘气,起了一半的身子再也不敢移动一丝一毫。油灯飘到了草屋门口,孟姜女这才看见油灯后一位蓬头垢面的女子,披散着头发,面色苍白,徐徐像她们走来……
“春兰,春兰!”孟姜女吓得浑身直哆嗦,她赶紧用手推一推在一旁沉睡的春兰。春兰揉揉眼睛:“小姐,什么事,你睡不着吗?”她转了个身,又准备睡去,可是她感觉小姐的手抖得厉害,遂睁开了惺忪的眼睛,她睁眼一看,“啊……”地大叫一声,从草垫上翻身起来。“小姐,有鬼啊!”
春兰的大喊声惊到掌灯的“女鬼”,油灯在她手上滑落,“啪”的一声掉落在地上,灯芯一震,跳到了草垛上,顿时草垛被点着了。春兰慌忙跃身而起,顺手抓了身旁的一个旧扫把,朝着火苗扑扫。
春兰只顾着扑灭火苗,没留意那“女鬼”突然猛地扑向孟姜女,一阵狂抓,双手紧紧捧着孟姜女的脑袋,使劲地摇晃,口里喊着:“公子,你见过我家相公吗?公子,你见过我家相公吗?”春兰赶紧把瓷罐里的半勺水“噗嗤”一声淋向余火,草房里顿时又一团漆黑,她然后扔下瓦罐,摸上前把“女鬼”拉开!谁料那“女鬼”把孟姜女紧紧地压在身子下,春兰怎么也拉不动,她只好摸到那根扫把,抡起扫把就向“女鬼”砸去……
“不要打她!”孟姜女听到春兰抓扫把的声音,突然喝住春兰。
“她不是鬼,她没有伤到我!”
春兰停住挥在半空的扫把,急得朝“女鬼”喊叫:“哎啊,什么相公啊,我们没见过你家相公!”
可是那“女鬼”却一直在黑暗中纠缠着孟姜女,口中仍然不断地哭喊着:“你见过我家相公吗?你到底有没有遇见我家相公?”
孟姜女一边用手挡住自己的脸,一边暗暗揣摩这个“女鬼”,她似乎是在急切地寻找她的相公,她的喊叫声中透出无望与悲伤。孟姜女突然放缓声音,对着“女鬼”说:“姑娘,我们见着你家相公了!”
话音一落,那“女鬼”便冷静了下来,她松开紧紧抓住孟姜女头发和身子的手,无力地坐在了旁边的草垫上,裂开嘴,狂笑起来。
“哈哈……哈哈!你们见到我家相公了!我的相公还活着,他还活着,他还活着!”说完又是转笑为哭,那撕心裂肺的哭喊声,那悲怆的苦笑声,足可以把人的心撕碎,似乎要把整个村子的人都搅醒!
孟姜女被“女鬼”哭得泪流满面,“女鬼”的哭诉,不正是自己的哭诉吗?她突然也很想问问“女鬼”有没有见着自己日思夜想的范郎!她跟着抽泣起来,把嚎啕大哭的“女鬼”拥到自己身边,那“女鬼”哭声更大了,哭得拗不过声来。黑暗中,孟姜女和“女鬼”抱在一起,嚎哭成一团,那泪水浸湿了彼此的薄衫。
春兰坐在一旁也禁不住流泪,原来,这是一个思夫思到疯癫的“女鬼”,她来只是为了求一个见过她相公的虚假答案。不知道她和她的相公是不是也和小姐与范杞梁一样经历了一场新婚的生死离别?
直到“女鬼”哭累了,孟姜女扶着她缓缓在身边睡下,又取出一件自己的罗裙,盖在她的身上。“女鬼”带着搐动的抽泣声,渐渐入睡,孟姜女和春兰这才又躺下身子,但是,她们却再也睡不着了,只等着鸡叫把黎明的天空唤醒。
雄鸡啼过三遍,春兰起身拿着破瓦罐到溪边去打些水回来。整个小村弥漫在晨雾之中,矮矮的屋顶上,清晨的炊烟和云雾交织在一起,分不清楚哪个是烟,哪个是雾。她又在田间地头摘了点带露珠的野菜,准备做一锅野菜粥。
待她回到草屋的时候,她发现小姐正在给昨夜的那个“女鬼”梳着头,还用稻草折成的小刷子,朝“女鬼”头上刷着一种棕绿色的水。
“小姐,你在干嘛?”春兰吃惊地问,一边放下陶罐和野菜,上前看个究竟。
“春兰,你看她长得一头的虱子,头上都被咬出血来,还有这脸上,长满了一撮撮红点,应该是螨虫所害。”孟姜女一边说,一边示意给春兰看,顺手又从“女鬼”的头发上扯了两只大虱子下来,扔进身旁生着火的土灶里烧了。
“哎哟,太可怕了!”春兰撅起嘴,显出一副嫌弃可怕的样子。
“女鬼”痴痴地朝着春兰笑,笑得春兰鸡皮疙瘩一阵阵地立起,赶忙把瓦罐放在土灶上,忙碌自己的事情去了。
“小姐,那绿色的水又是什么,为什么涂在她头上?”春兰一边忙碌煮她的野菜粥,一边好奇地问。
“待在范府的那些日子,我看了好些范郎的书,其中一些是药书,有一个方子说苦楝树的树叶、树皮和苦楝籽剁成浆,可以毒死虱子和螨虫。我看着她难受,一顶头发又脏又臭,满头都是虱子和虱子卵,要是没有人帮她,她都要被这些虫子吸干净血了!”孟姜女一边说,一边撩起“女鬼”的一串串头发,把绿色药水均匀地涂在头发和头皮上。“女鬼”安静地配合着,时不时抬头冲孟姜女傻笑。整完头发,孟姜女又沾了些绿药水,涂在“女鬼”坑坑洼洼的脸上。这会儿,“女鬼”的脸又疤又泛着绿色的药浆,看起来更像女鬼了,
春兰把干粮放进野菜汤里,煮了一锅野菜粥,在院子里又寻来一个破碗,洗净,打了一份粥递给“女鬼”,“女鬼”吃得眉飞色舞,一张满目疮痍的脸上,露出了痴痴的笑意,看得春兰心生怜悯又担心害怕。
吃完早饭,春兰准备收拾行李,孟姜女却犹豫地走向前对春兰说:“要不,我们在这里多住一日,我想把“女鬼”的皮肤和头发上的虱子医治一下。”
“小姐,可是,这样会耽搁时间的。”春兰不是很明白小姐的想法,之前一刻都不想停留地赶路,现在又说要留下来给“女鬼”治病。
“路途遥远,也不在乎多这么一天了,就这么定了吧!”孟姜女下定决心,决定多留一日。
“好吧,小姐,不过你昨天和'女鬼’挨着睡,不知道虱子有没有跑到你的头上哦!”春兰提醒小姐,不要治好了别人,虫子爬到自己头上去了。
“提醒得好,一会儿等药效到位的时候,我带她去洗洗干净,我自己也洗洗。”
太阳升起来了,一缕缕金灿灿的阳光落在了村子的屋顶上、田野上,晨雾在阳光中渐渐飘散,南面的小山坡上斜射下来的阳光,透过树木的缝隙,把晨雾打成一道道彩色的闪着光芒的射线,落在村庄的稻田上,菜地上。
村子里的人们又开始了一天的劳作,每一个人经过路口的时候,无论是担着粪土的,还是扛着锄头的,都忍不住往这个屋子里张望,似乎期待发生点什么,或者已经知道发生了什么。
“小姐,她们都在偷窥咱们!”春兰对孟姜女说。
“看就看呗,又没什么损失。”孟姜女心不在焉地答道。“不过,春兰,你有没有发现从昨天傍晚到现在,我们在这个村子,一个男人都没有看见过。无论是老的少的更不用说壮年男子了!”
“嗯,好像是这样呢!”春兰频频点头。
吃完饭,收拾好东西,孟姜女让春兰又去采摘了一些苦楝树叶和苦楝籽回来,用石头锤剁一番,榨出了很多绿汁,她让春兰再烧一锅热水,然后在溪边寻回几根石菖蒲和艾草,一并放进锅里和刚才剁烂的苦楝叶渣一起放到锅里煮。
“女鬼”开心地喝完野菜粥,就坐在屋檐下,抓了一根苦楝树枝,在那一片一片地摘去树枝上的细叶,嘴里一边喃喃自语:“相公活着,相公还在,相公活着,相公还在……”数到最后一片叶子是“相公活着”,于是,就开心地拍起手来,又冲着忙碌着的孟姜女傻笑。接着又重新拿了一片枝条,又开始边摘边数,数到最后一片“相公还在!”,她又喜笑颜开,忘情地笑出眼泪来。
孟姜女来到“女鬼”身边,温柔地对她说:“姑娘,你随我来,我给你洗头和洗身子。”女鬼明白了孟姜女的意思,就起身跟随孟姜女进了草屋。
“春兰,你把她的衣裳拿去溪中清洗干净。”说着,把“女鬼”身上脱下来又脏又臭的衣服扔到草屋外,春兰刚好接住,却又立马把衣服拎在手中,离身子远远的,生怕上面什么虱子往自己的身上钻。
孟姜女让“女鬼”低下头去,把棕绿色的药水又往她头上倒了几许,一阵搓动,“女鬼”被搓得连声叫唤。孟姜女又将凉却的草药水淋在她头上和身上,帮她把头和身子洗净。拿了一件自己换洗的衣裙给她穿上。
“女鬼”穿着孟姜女漂亮的罗裙,不知有多开心,在院子里手舞足蹈,看着自己的影子发笑。
孟姜女看在眼里,心里却是一股酸涩的滋味,天下痴心女子又何止我孟姜女一人,多少女子为等夫君等得心碎,多少女子为等夫君等得痴癫,只怪那贪婪的秦王,不体谅民情,掠去了多少成年的男子,当他的劳夫,让多少深爱的有情人生死分离!
随后孟姜女自己也用煮好的药水洗了头发和身子,之后便和“女鬼”一起坐在屋檐下,让风把头发吹干。
“姑娘,其实我和你一样,也是在寻找夫君,我还要寻找到长城边上去呢。”
“女鬼”似懂非懂地点着头,“嘿嘿”地直笑。
孟姜女却感到一阵酸楚涌上心头。
她取来木梳,把“女鬼”风干了的头发梳理整齐,在头上盘了个好看的发髻。“女鬼”顿时变得精神起来,样子也没以前那么吓人了,如果脸上的疥疮疤痕能慢慢除去,那她还真是一个模样俊俏的女子。只可惜,“女鬼”已疯癫,也不知以后她还能不能照顾好自己。
晌午,劳作的人们收工回家,她们看着身穿新衣的“女鬼”,又见她脏成疙瘩卷的头发被梳洗得干干净净,还被盘上了好看的发髻,顿时心里存着许多疑问,不知道昨天的漫漫长夜,这两女子和疯女人都发生了什么。
她们把手中的豆荚、青菜、萝卜,放了些在院子门口,没有多说一句话,便回家去了。
“小姐,她们送豆荚给我们了!”春兰把放在院子外面的豆荚和蔬菜拿进来,对着孟姜女说。
“嗯,她们都是一些善良的女子。”
中午,春兰煮了一锅香喷喷的豆荚焖饭,又将萝卜去了皮,切碎后拌了点盐,做成了脆甜爽口的萝卜粒。
吃完饭,“女鬼”指了指那个土夯的主屋,示意孟姜女和春兰开门进去。
春兰很好奇,就小心上前,轻轻地推开大门,大门才开了一条缝隙,里面就顿时涌来一阵阴凉和霉气,春兰赶忙侧着脸躲闪那股霉气。她用力把木门推开,屋外的光亮终于照了进来。屋内青苔满地,一张四方的木桌放在屋子中央,四条木凳上长满了白色的霉菌。方桌和木凳脚上,都缠着褪了颜色的红纸,只有依稀的红色,沾在红纸的边沿。厅堂的中央立着一块屏风,屏风前设有一块神台,一对点了一半的牛油灯似乎被突然吹灭,然后再也没有被点燃,牛油灯里的牛油已经凝固,泛着白色的霉斑。屏风上,一块红绸做成的绣球,挂在顶上,上面沾满了灰尘,把红绸的颜色都掩盖了起来。
孟姜女和春兰正打量着房间里的一切,突然,“女鬼”跪倒在厅前,一阵哀哭:“相公,相公,你快回来!公公、婆婆,你们为什么还没把我相公寻找回来!”
孟姜女顿时不知所错,试图扶起跪在地上的“女鬼”,“女鬼”却哭得断了魂魄一般,赖在地上。惊天动地的哭喊声,惊动了邻里,三个女子冲进门来,其中有一个就是昨天溪边的胖个子女人,她们慌忙把“女鬼”抬出屋去,一边用手抚摸着她的胸背,花了好些心思,才让“女鬼”心神安定下来。
“这门绝对不能开,这门一开,她就疯癫,严重时还会全身抽搐,口吐白沫!”胖墩的女子说道。
随后,她就和孟姜女讲起这个“女鬼”和这个房子的故事来。
这个“女鬼”的名字叫夏莲,她家住河北,五年前和这里的陈氏定了婚约,就在成亲的那天,喜油灯还没有烧完,一队官兵就把这村里的男丁都掠走了,其中就有她的相公。后来,她的父母想接她回河北去,但是她死活不肯,就要在这里等他的夫君回来。第二年,她的公公婆婆相继去世,接踵而来的变故让她无法承受,最后她就变得疯疯癫癫的,逢人便说,她的公公、婆婆是去寻找她的相公了,总有一天他们都会回来。从此,她便蓬头垢面地活着,时而哭,时而笑,靠村子里的人施舍一些饭菜饱腹。
夜晚,她也不回家睡,就睡在别家的牛圈里,时间一久,浑身就又脏又臭,长满虱子。村里的人也时常帮她换洗一下衣物,但是,每个人都有自己的事情要做,顾不了那么周全,只能大家轮换着,每隔一段时间,照顾一下这个疯了的女人,从此,她又有了一个新的名字疯莲。
她家的房子已经有两三年没人去打开了,因为,每次打开门,疯莲看到那未烧完的油灯和红色的绣球,就哭得天昏地暗,甚至身子抽搐,口吐白沫,几次都差点丢了性命。她又不让人丢了那些东西,谁若敢触碰一下,就拿起刀棍,要跟人家拼命。
凡是有外来的人路过村子,疯莲都会上前询问对方有没有见过她的相公,直到对方告诉她“见过”为止。
胖女子说着疯莲的事,一边拭着眼泪,说这个夏莲着实可怜,疯癫以后大部分时间不能自理,过着半人半鬼的生活。
昨日,她们以为孟姜女是娇贵的千金小姐,本想捉弄一番主仆两人的,却没有想到她们心地那么好,为一个素不相识,半夜扮鬼的疯莲又是抹药,又是洗漱,还把几年都没人打理的院子收拾得那么干净。所以,晌午的时候,特意放了些豆荚、蔬菜,表示歉意。
胖女子又问孟姜女,她们是从何地来,为何女子两人强过白虎山,又所为何事,要一路向北?
孟姜女把自己从松江府华亭县出发,去边关长城给范郎送寒衣,在白虎山上遇到山猴和白虎的事情讲给她们听,胖女人告诉孟姜女,其实这个村子住的都是寡妇,没有丈夫的人,有些是其它村子搬来的,有些是原来就在这个村子的,她们的夫君有的被捉去服了兵役,战死在沙场,再也没有归来,有些是被捉去做了劳夫,为秦王筑宫建墓,这些人也一概去而不返,毫无音讯,家里人就断定他们是死了。
这个村子原来只有五户人家,五年前,五户人家的男人都被抓走了,留下老弱病残,相继也病的病,死的死,到后来就连一个男人也没有了。外村的人听说这个村子只住着寡妇,也就搬过来同住,有些先寄住在别人家,有些就自己夯了泥房,或者盖了草屋。渐渐地,这个村子就变成了现在颇为热闹的寡妇村。寡妇们相互帮忙,相互守护,过着倒也宁静的日子,她们大多数都已经忘记了有男人的世界,只想在这个村子里,晨起昏定,看着日升日落,度过自己的余生。
胖寡妇劝孟姜女也别去寻夫了,留下来和她们一起生活。茫茫关野,漫漫长路,一路上大山大河无数,两个女子如何能走到长城脚下。不如留在寡妇村,既然她们对疯莲那么照顾,不如就在这个院子里住下,再匀些田地给她们,就在这里过日子好了。
孟姜女谢过胖寡妇的好意,告诉她自己的决心,无论山高水长,誓死也要寻到她的范郎。
胖寡妇对孟姜女的决心和勇气佩服得五体投地,她告诉孟姜女,要是有什么她能帮上忙的,尽管说给她听,她定当全力以赴。世上这么多女子的遭遇都这么千篇一律,却唯有孟姜女有千里寻夫的勇气和胆识。胖寡妇又把几个可能还活着的寡妇的相公名字报给了孟姜女,让她若在寻夫路上能够遇见这些人的话,一定帮忙转达家人的思念。
孟姜女叮嘱胖寡妇,希望她以后多多照顾一下疯莲,并告诉胖寡妇,她用苦楝果实和树皮做成药汁,给疯莲治过了虱子和疥疮,但是如果要根治,还需要重复用药。孟姜女就请求胖寡妇帮忙隔天给她涂一次药水。胖寡妇说,这村里的女人很多都头上长虱子,不忙的时候,寡妇们经常聚在一起,相互帮忙捉虱子。只是疯莲换洗不勤,蓬头垢面更是长得多。她们都不知道苦楝水还有这样的用途,若是疯莲的虱子能治好,之后她们都可以试一试。
孟姜女告诉胖寡妇,村口这棵苦楝树的药用功能很多,它的枝叶、树皮和果汁不仅能够治疗虱子和疥疮,还能治疗浑身瘙痒症,以及蛔虫病,往后若是寡妇村的人有得此类病患,都可以用这棵“宝树”一试,不过,治疗蛔虫病,剂量一定要谨慎,因为苦楝汁也是有毒性的,如果剂量过大,会对人的身体造成伤害,大家一定要小心谨慎用药。
黄昏的时候,胖寡妇又约了好些村子里的寡妇来到院子里,她们有些送来做好的干粮,有些送来大豆,还有些便送来晒好的菜干。这些东西都送给孟姜女,留着路上慢慢吃。还有人送了新鲜的豆子和小米,给她们晚上煮粥吃。孟姜女一一谢过好心的寡妇们,并对着疯莲说,她的草房子已经收拾好了,而且也没有虫子了,可以放心去住,不要再去住别人的牛栏。春兰已经用一个下午的时间,给疯莲搭好了一个木架的稻草床,睡在上面不怕地面的潮湿,又能防虫叮咬,只是记得稻草垫子要经常拿出院子去晾晒。
疯莲看着自己家里从来没有这么热闹过,整个下午都傻痴痴地笑着,她自己的衣服晾干了,春兰让她换下小姐的衣裳,她却捂紧身体不让换下来,最后还是胖寡妇和她说了许多好话,才把孟姜女的罗裙更换下来。
这个晚上,疯莲和孟姜女一起睡在了草房子里,她整夜都很安静,醒来后就会拉紧孟姜女的胳膊,似乎害怕这位“公子”随时都会走掉。
第二天一早,孟姜女让春兰轻声收拾行李,不要惊动熟睡的疯莲。孟姜女让春兰把寡妇们送的食物给疯莲留了一份,用瓦罐装着,放在屋檐下显眼的位置,让疯莲醒来后就能看到。其余的都装到竹筐里,放上马车。
趁着黎明朦胧的晨雾,孟姜女和春兰启程了,她不想惊动寡妇村里的寡妇们,更不想惊醒疯莲,让她哭啼着为她们送行。寡妇村这样朴实的村子,住着的都是命运和自己近似的女人,只是她们选择了这样的一种方式来守候未归的男人,但无论是哪一种选择,都要忍受长期无望的思念,而思念的那人,或还坚强地活在世间某个角落,或许早已离开人世,去到另一个未知的世界,永远不能再跟自己的亲人们相见了。
孟姜女最后望了一眼疯莲的院子和草屋,又望了望笼罩在晨雾中的寡妇村,她想,如果没有战争,没有沉重的兵役、徭役,那这个村子该有多么的宁静与美好。如果夏莲的夫君没有被掠走,她和相公过着男耕女织,儿女成群的日子,那又该是多么美满的事情啊!
马车“咕噜噜”地滚动着走出了寡妇村,趟过了蠡河,沿着大路,一直向谷阳县的方向而去……
【未完待续】
 


作者简介:王冬妮,昵称:妮子,福建省长汀人,现居广州。创作了爱在汀州三部曲,即《我在长汀等你》、《汀州小城》和《汀州之恋》,乡情散文《最初的村庄》等作品深受广大读者喜爱与好评。
     责任编辑:施静云
     终审编辑:寂   石
     排版制作:野   草
       

“回不去的乡愁”

全国图文征文大赛通知

乡土,乡音,乡情。乡土是我们的根,乡村是我们的魂,乡情是我们的梦。乡土文学是一切文学的源头,是文学之根。

如果说文学是漂泊游子的人生驿站,那乡土就是可以为我们遮风挡雨的宁静港湾。纵观文学史,乡土一直是正统文学即主流文学的书写题材。古今中外,概莫于此。就中国文学而言,无论文学起源的诗经,中兴的唐诗宋词元曲,还是明清的小说,都深深地打上了乡土文学的烙印。至于近代,乡土文学成就更加斐然,一个个巨匠级的优秀乡土文学作家,一部部优秀乡土文学巨著的诞生,独领风骚,主宰了近千年中国文学史。从《三国演义》《水浒传》《西游记》《红楼梦》四大名著,到近代乡土文学的繁荣。从沈从文的《边城》巴金的《家》,到周立波的《暴风骤雨》丁玲的《太阳照在桑干河上》,再到陈忠实的《白鹿原》路遥的《平凡的世界》贾平凹的《秦腔》,一代代杰出的乡土文学作家为我们矗立一座座乡土文学丰碑。

当今社会,文学被边缘化,商业化,中国农村正经历着前所未有的阵痛。城镇化,经济发展,与环境保护,传统文化的保护、继承,发生了越来越剧烈的矛盾冲突。城市扩张,持续高涨的打工潮;移民迁徙,候鸟般的飞来飞去,使所有的人都成了没有根系的浮萍。“回不去的乡愁”,一谶成真,“乡愁”成为一代代城里人永远想圆都圆不了的梦。

“回归乡土”,让文学慰藉孤寂的灵魂,让艺术温暖落魄的梦乡,为此特主办“回不去的乡愁”全国性图文征文大赛。现将在关事项公告如下:

一、参赛人员 作家、诗人,画家、摄影家、乡土文学社会员,以及广大文学、美术、摄影爱好者。

二、作品征集

1、时间 2021年7月2日至12月30日

2、征文内容以农村题材为主,兼顾都市乡愁情怀。文学体裁:小说、诗歌、散文、故事、传记,特别关注老照片、村史、家族史和打工笔记等非虚构作品。图文作品:含乡村、乡情、乡音和乡愁元素的美术摄影作品。

3、来稿请注明“回不去的乡愁征文“字样,发至359880941@qq.com邮箱。凡是没在公众号发表过(含自己的公众号)的注明为“原创作品”,择优在《乡土文学》平台发表,然后参赛。已经在公众号(含 网站)发表过的作品,请注明发表时的作品网址链接,直接参赛。

三、奖项设立

特等奖1名 奖价值600元《乡土文学丛书》和期刊一套,授于“乡土作家”“乡土诗人”“乡土画家”“乡土摄影师”等荣誉称号;一等奖3名,奖价值400元《乡土文学丛书》和全年期刊一套,免费吸收乡土文学社长期会员;二等奖6名,奖价值240元全年期刊一套;三等奖9名,奖价值120元期刊2本。所有获奖者均发荣誉证书

四、比赛程序

本次大赛分征文大赛和专家评定作者综合素质展示两个阶段。  

1、征文大赛一个作者可同时参加多项比赛,但同类作品只许投稿参赛一次,请慎重投稿。

1)初赛:编辑按投稿顺序,遴选100件优秀作品入围参赛,通过评比选出50人进入复赛。

2)复赛:从初赛结果中选出40名作者参加复赛,通过评比选出30人进入决赛。

3)决赛:从复赛结果中选出30名作者参加决赛,通过评比决出获奖等级和名次。

2、专家评定和作者综合素质展示

1)专家评定:组委会随机聘请10位专家给决赛前30名选手打分,给出名次,写出评语。

2)作者综合素质展示:决赛前30名选手,在平台发表自己的作品专辑和专家、文友的评论文章,引起广泛关注,组委会将其作为决定名次参数。

五、评比规则

本次大赛以作品质量为主,阅读点赞打赏为辅。由各门类专家、乡土文学研究中心工作人员、编委会编委和编辑部编辑,共同组成评审小组。最后确定名次,以无计名投票形式,胜出,保证公平公证。

六、其他事项

1、本次大赛寻求合作冠名企业,有意者直接联系主编,微信号damo359880941。

2、本次大赛取消稿费,所有打赏用评奖、发奖、出刊成本。

3、本次大赛如果争取到赞助商或部门经费支持,将发放与奖品同等额2至10倍数量的奖金。

大赛组委会

2021年7月2日

乡土文学社公告 

投稿用稿规定   凡投稿者,请加主编微信damo359880941,在括号里标注作者姓名(或投稿笔名),关注《乡土文学》公众号,否则一律不用。投稿必须为原创,凡在公众号发过的作品不能投,否则,因此而耽误发稿,将拉入黑名单。投稿方式:邮箱359880941@qq.com,小说、诗歌、散文投稿群和分社、文苑群编辑择优选 稿。选稿期限为15天,过期不用,作者自行处理。

入会手续   提出申请-填写邮寄表格-交纳会费-办理会员证。长期会员终身会费:一次性交费600元。

附:乡土文学社章程(链接 

征稿启事   本社从即日起,在全国范围内征集优秀长篇小说和影视剧本,建立优秀长篇小说和影视剧本库,向影视拍摄机构推荐。

      本社举办的《长篇小说月报》(刊号ISSN 1003-3327 CN 42-1050/I 邮发代号38-83 ),每期隆重全文发表一部20至50万字的优秀长篇小说和影视剧本。其他优秀长篇小说和影视剧本以连载的形式陆续发表,部分小说和影视剧本刊载故事梗概或精彩章节。   

  《中国乡土文学》为乡土文学社会刊,凡入社会员,都有机会发表作品。

乡土文学社编委会

顾    问 聂鑫森 

             湖南省作协原名誉主席
主   编 陈小平 
副主编   李秀珍  
             刘金龙(兼诗歌组长)
执行主编 丁村
编辑主任   王建成小说组长
副主任    施静云(兼散文组长)
编 委   马发军 史寿林   孙成纪
            朱玉华   刘金龙   陈 乐   
            陈贤东   陈   缘   余 萍
            杨天营   杨胜彪   杨军凯
            郭良美   皇 甫   彭太光   
            潘政祥   袁晓燕   朱吉述

乡土文学创作研究中心
乡  土  文  学 社
《 乡土文学 》 编辑部

长期法律顾问 陈戈垠 律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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