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018年12月13日 总262期
牧鸭姑娘
“放两年鸭，讨三年饭，给个皇帝也不干。”受此乡谚蛊惑，不少人投入放鸭、讨饭行列。我觉得讨饭虽然自由散漫不出苦力，但吃人家残汤剩饭总是腌臜，丢人现眼。不干；放鸭确实很好——在近水岗坡用五根小树干叉起一个人字棚，就是家了。围一圈竹篱笆就是鸭舍了。养一条忠实小狗就是得力助手了。早晨，起早起迟无所谓，打开鸭寮放出小鸭。手持一根长竹竿，竹竿顶端系一截细绳，绳端捆一束细草，驱赶小鸭进入最低一块梯田。任由它们喝水、觅食、游泳、嬉戏。觉得它们尽兴了，就用那束细草蘸水洒向鸭群，驱赶它们到上一块梯田去。田埂矮的，它们自己腾跃上去；田埂高的，它们会叠罗汉腾跃上去，垫底的鸭子上不去，放鸭人伸出长竹竿帮助它们上去。翻到最上面一块梯田，小鸭子进餐、喝水、排泄、晨练全部结束。放鸭人赶着鸭群回家休息、做中饭，吃饭、睡觉。下午再赶着鸭子跑一趟，一天的工作就结束了。
夜晚的工作全部由狗承担。歇后语云：鸭棚的狗——打外围。狗在外围转悠，不让野物入侵鸭寮就行了。小鸭一天天长大，体力和能力越来越强。放鸭人的工作也越来越轻松——长竹竿顶端的细绳细草换成一柄长铲，见有离群单溜的鸭子，铲一铲土撒过去，鸭子就会自己归队。有时放鸭人干脆放权让助手小狗去管，自己躺在田埂上睡大觉。只有当鸭子合伙逮住一条大鱼或大黄鳝，夹头的夹头，夹尾的夹尾，却吃不下去时，放鸭人才会坐收渔翁之利。鸭子们一点不计较口中夺食，反为主人作贡献而嘎嘎自豪。每到秋冬，草枯鸭肥。出售、杀吃、腌咸鸭、制板鸭，做烤鸭。鸭血粉丝，鸭肝小炒，卤制鸭脖，特制鸭蹼，为人们的餐桌增添美味。放鸭人的腰包也鼓起来了。
上中学时，母亲要我们取字选志向。四姐妹的名字依次是：芬、芳、菲、菁。取字依次是：香君、美君、丽君、华君。问到我，当时刚上过鲁迅的《故乡》，我想：鲁迅不可攀，就做迅哥儿的朋友闰土吧！我自报字“闰土”。姐妹大笑：二呆子想当农民还是渔夫？我说：我不当农民和渔夫——我放鸭！姐妹更取笑了，冲着我喊：放鸭的，送一筐鸭蛋来！放鸭的，我买两只鸭！母亲苦笑道：没出息——你父亲希望男儿教书女儿行医，凭本事吃饭。你倒好，偷懒要放鸭——算了，三军可夺帅也，匹夫不可夺志也，你就准备放鸭吧。
我受了嘲笑奚落，很不服气。心想：放鸭有什么不好？一不偷二不抢，三不坑人四不拐骗，凭自己的劳动放鸭吃饭，有什么不对？但怎样才能把鸭子放养好呢？我钻进鸭棚取经，放鸭的老康头说：放鸭乍看起来轻松简单，其实不容易啊——刚出蛋壳的鸭雏身子弱，易生病，如果染上瘟病，一两天就死精光。所以要给每只小鸭用防疫水抹鼻子，尽量放在平坦的大田里，少转场，不可从上面的梯田往下面的梯田转场，以免跌伤、跌坏。遇到起风下雨，要为它们遮风挡雨。遇到突然降温，还要生火为它们驱寒。每个夜晚，我们睡在草棚里，心却在鸭寮里，听动静，防止野物偷袭鸭子。训练狗子巡视执勤，不能有丝毫疏忽懈怠。等到鸭翅长大羽了，才轻松一些。但就像人一样，小时候要呵护，长成大小伙子了，又调皮捣蛋了。青鸭捣蛋出轨，要好好训练，不让它单溜，不准乱跑，防止涉险，培养团队精神，挑选头鸭，培养服从头鸭领队，要花费很多心血的。我后来到草原看牧民牧马，骑着骏马，手执套马杆，纵马驰骋。看牧羊人赶着羊群，甩着鞭子，唱着牧歌，非常轻松快乐。与牧民交谈，才知道牧马、牧羊和牧鸭一样，都要付出艰苦的劳动和精细的心血的。但有一点是共同的：那就是对他们放牧的马儿、羊儿、鸭儿都倾注了赤诚满满的爱！像对自己的孩子的爱。都有一颗爱“民”如子的真心，想方设法让他所牧的“民”活得更好。
由此我想到了古代的官称作“牧”，刘皇叔的同宗兄弟刘表就是荆州牧。这位皇室宗亲的荆州牧，虽然还算宽厚仁爱，但却并没有把荆州“牧”好：对内不团结，两个儿子两颗心，明争暗斗。让内眷插手政治，坏了法纪。任人唯亲，让蔡瑁、张允两个内戚掌管军权；对外无御敌之力和御敌之策。当曹操大军压境时，蔡瑁张允投敌卖主成了敌人的帮凶。试问：要这样的荆州牧有什么用？
其实，翻开历史，比刘表这样的牧官差的多、坏得多的，不胜枚举。他们掌管着一方的权力，却不能造福一方，而是“地不知寒人要暖”刮地夺人肥自己。他们牧民而不爱民，连牧马、牧羊、牧鸭的人也不如。如何将那些牧民的牧人整治好？是历朝历代吏治的头等大事，也是当今整顿干部队伍的头等大事。
请点击标题分享
陆全润老师的经典文字
诗词集萃
2、陆全润诗词五首
9、群鬼咏（上）
10、群鬼咏（下）
11、和徐菲五绝（6首）
12、七律▪山西写真
13、［南吕▪干荷叶］刘铭传
散文杂文集萃
1、壮伟山湖（荐）
2、爱石斋记（获奖散文）（荐）
4、聚星美
6、短笛横吹不了情（荐）
9、“伤蛋码”自嘲
10、装聋与装猪
11、陶渊明弃官新探
12、温姬绝情（外一篇）（荐）
13、严光的风骨（外一篇）
14、杂文三“的”
15、偷盗之妙用（外二篇）
16、李小鬼李鬼王婆的信
17、闻鼙鼓而思良将
18、说 梦
19、穿上底裤，好好作人
20、从纪实电影到公交坠江
21、蟀歌
22、相由心生
23、可有一个是男儿？
24、静听木鱼三两声
小说集萃
4、捣松蛋
5、夏娃和亚珰
6、我的叔叔被勒（荐）
8、其人其事
9、奥巴牛的爱情
10、沁园春（荐）
11、文苑1栋101号（中国作家网转载）
12、余克胜
13、桃花姑娘（荐）
14、寄炸弹
15、燕归来
16、柿子红了（荐）
18、汪s的缺憾
19、西门王三和傻逼姑娘的约会
20、是非
21、单眼皮 双眼皮（上）（荐）
23、汪s的缺憾
24、西门王三和傻逼姑娘的约会
25、愤怒的马齿苋（连载之一）
26、愤怒的马齿苋（连载之二）
27、愤怒的马齿苋（连载之三）
作者简介
作者陆全润,安徽省合肥市肥西一中高级教师 。安徽省杂文学会会员。 合肥市作家协会会员 。本刊发表的其散文作品《爱石斋记》，在中国作家协会组织的征文比赛中获三等奖。本刊发表的其小说作品《文苑1栋101号》在中国作家网原创小说栏目刊出。
编辑部声明
联系客服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