散文 ‖ 归来童心应纯净

归来童心应纯净

文/钱建明

“池塘边的榕树上，知了在声声地叫着夏天，……”一首耳熟能详的《童年》总会带给我们许多美好的回忆，会让许多人感叹纯真美好童年的一去不返。

童年自古就是为很多文人墨客所青睐的。如“蓬头稚子学垂纶，侧坐莓苔草映身，路人借问遥招手，怕得鱼惊不应人”，“一叶渔船两小童，收篙停棹坐船中，怪生无雨都张伞，不是遮头是使风”，还有那“溪头卧剥莲蓬”的“无赖小儿”，“向夜在堂前，学人拜新月”的“乞巧幼女”都是妙趣横生，给人留下了深刻而美好的印象，让人不禁莞尔。其实追根溯源，让人心情愉悦的无非是诗中童子举手投足间透露出的那颗本真的童心罢了。

童心是单纯，是率真，是美好，是善良，就如同深山里纯净的山泉水，清澈得一眼就望到底，没有丝毫杂质，干净得让人放心；又如同新绽开的嫩叶，清新、明媚，生机勃勃，让人看着它就会心生欢喜；还好像春天清晨的暖阳，柔和、温暖，恬静，既没有夏日骄阳的炽热，也没有冬日阳光的苍凉，它给人舒服的感觉，可以让人身心放松。

可是，现实，我们会看到那颗让我们念念不忘、苦苦追寻的童心却有了无奈的杂音。

就在昨天，我独自走在回家的路上，玫瑰红的夕阳斜挂在树梢，慵懒而惬意，暖风吹动路旁翠绿的柳枝，调皮地轻摇，撩拨着过往的行人，各种不知名的花朵，红的艳丽，黄的娇嫩，竞相怒放，散发出丝丝甜滋滋的味道，让人心情愉悦。这时一辆电动车从我身旁经过。大概是奶奶开着小电动车带着六七岁大的孙女，孙女扎了两根可爱的羊角辫，上面还缀了一朵娇俏的紫色小花，亮晶晶的眼睛溢满了欢喜，坐在车上开心地唱着，奶奶满面笑容地听着，好一番天伦之乐，其乐融融，让人好生羡慕。

小车很快从我身边驶过去了。可是，当我转过路口，就看见电动车停在路边，奶奶满面的怒容，正在训斥孩子，而不久前还歌唱的小女孩，正一边用手撕扯着自己的头发，一边大张着嘴嚎啕大哭。此刻的小女孩，一根小辫儿已经完全披散开来，另一根也凌乱了，几绺头发湿哒哒地粘在额头上，而脸上，一改刚才的清爽怡人，又是泪水又是鼻涕，早已成了一只不折不扣的“小花猫”了。

我忍不住停下来，问到：“这是怎么了呀？刚刚还看见你们开开心心的呢？！”奶奶气愤又无奈地说：“可不吗？她说要吃肉串，我就带她去吃，本来是好好的，可是刚才过去了个小姑娘，我就顺口说了句：看人家那裙子真好看！这就不行了，就在这儿没完没了地又哭又闹了！”我笑着问小女孩：“你为什么哭闹呀？”此刻小女孩停止了哭闹，正戒备而充满敌意地看着我。我指着路边开得正艳的一簇花对她说：“你看这些花好看吗？你是不是要因为它们好看也要哭闹一会儿？你觉得那片夕阳好看吗？是不是因为它好看又要哭闹？美的东西很多呀，我们看了，应该心情愉悦，感到开心！就像你，刚才没有哭闹时，多漂亮多可爱呀，不仅不会让我就变得不好了，还会让我得到愉快的享受和好的心情。你觉得呢？”说罢，我摆了摆手，继续前行了。

这世间美好的事物很多，不会唯一人占有，你美我美大家美，美美与共，才是美的世界。这个还不知嫉妒为何物的小女孩，在不该嫉妒的年龄，却因为一件穿在别的小朋友身上的漂亮裙子哭哭闹闹。小女孩不知道她表现出的毫不掩饰的嫉妒和怨恨，会为她本该单纯快乐的童年带来多少不该有的别扭，小女孩更不知道的是，这种容不下他人的嫉恨胡闹会为她的人生带来怎样的悲剧。那本该如山泉般清澈如水晶般剔透的童心啊！我不禁对童心的衰变忧心不已。

由此我又想起另外还有一些小事，也让我这颗易感的心意难平。

记得有一次，我偶然发现我的一个学生的文具盒里，多了二百多元钱，一个小孩子怎么会有这么多钱？我就问了问她，可谁知她竟支支吾吾的遮掩。细问下来，才知道是她从妈妈的包里偷拿的。我问她以前有没有这样做过？知不知道这样做是错的？她竟毫无羞愧地说：以前有过很多次，知道错，但改不了！

明知道错了，还理直气壮地知错不改，这让我瞠目结舌。我实在不敢多想，这种知错不改会让她的童年失去多少本该有的美好的成长，这些一次一次的知错不改会把她引向怎样惊悚的未来。这样的童年就好像那些刚刚绽开的嫩叶，却被虫儿咬啮了几个洞洞，不到秋天就早早飘落，让人懊恼而又惋惜。

还有一次，和孩子们讨论什么是朋友，其间说到共同经历了困难，最终成为朋友，这种患难与共的朋友才最珍贵。但孩子们却很不以为然，一个孩子马上提出质疑：这两个人如果是一男一女呢？肯定是他们想要谈恋爱了！另一个孩子认为，那只是一时的合作，相互利用，过后可就没准儿了！还有的孩子认为那只是情势所迫，不作数，只有能一起吃好吃的，能玩得到一起的，才是朋友，否则免谈。

我不禁愕然于这功利十足的朋友观。

朋友是一个多么美好多么温情的词呀，朋友不应该是一种纯真的情感吗？高山流水遇知音，伯牙和钟子期的故事，流传千古，还有管仲和鲍叔，庄子与惠子……朋友之情应该是单纯的，是深情的，是源于内心的一种质朴的感动和欣赏，哪里会有那么多的功利和目的，尤其这些功利和目的，是出自于那些本该纯良如暖阳一般的童心，那些种种思量和计较，权衡和决绝，让人有种说不出的凉意。这哪里该是那春日的暖阳该有的呀！我不知道孩子们如此功利的交友观念是如何形成的，我担心的是如此想法下的交友，不论是现在还是将来，他们能交到真正的朋友吗？

还有生活中的许多个瞬间，我会觉得那些本该清澈的童心，蒙尘了，失去了那最可贵最美好的纯粹。我的内心是惶恐的，是不安的，是失落的，我想问问：孩子，你怎么了？我深知，不能用成人的标准去苛求我们的孩子，孩子们身上透露出的问题，都是成人世界的问题。需要我们惊醒的是，我们不能让成人世界的污浊去污染孩子的纯净的童心。

是呀，世俗的烟火会熏染一颗纯净的心，现实生活中那些自私、嫉妒、猜疑、贪婪、功利……可能经常可以看到。可是，我想要说的是，别让童心蒙尘！童心是最难能可贵的一颗初心，它包含了人们对美好事物的认可和向往，源于最可贵的真诚和善良，是需要保护和珍惜的神圣的精神向导。不管社会如何发展，如果童心出现了扭曲，都是不应有的代价。

岁月如流，任它蹉跎，只管珍惜那些值得珍惜的，只管怀念那些值得怀念的，任凭风霜镌刻眼角眉梢，唯有那一颗赤诚的童心永远不变，该是一道多么美丽的风景啊。

愿每一个孩子，都拥有一片不被污染的天空，都能保有生命本真的纯粹，保持一颗干净的童心，都能走出半生，归来仍是少年。

2020 、7、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