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人文 ‖ 戏 魄

大地菲芳文学微刊

2020年08月24日  总444期


 戏 魄
迭戈/文


我的身体有些摇晃,脚步不稳,心跳加速,估计在一百到一百一十之间,已经数不过来了,头昏沉沉的,酒劲上涌,胸中如翻江倒海,起伏不平。谁说五十度以上的酒喝了不上头的,那完全是在胡说八道。
从饭店出来右拐三百米,对穿过平湖公园的东西门,再径直走四百米左右,就能到我家所在小区,我也是这么走来赴宴的。公园的管理员早就混熟了,就是借道的事,门口喊一声就放行了,不管多晚都行。
今天平湖公园两个门出入口值班的是老邢老徐,来的时候就挨顺打过招呼了,出西门的时候,老邢一边接过我递上的香烟,笑着叫我少喝几杯,一边给我打开门口闸机,给我放行。
散席后我拒绝了朋友们的执意相送,并且详细地说明了回家路线,重复了几次我就记不太清楚了,这个不是重点,重点是最终说服了他们,几个人站在远处路灯的光亮下看着我,我几番回身豪迈地挥手,直到走到公园的门口,最后机械乏力的再次重复动作后,这才彼此看不见了身影。
此时已经快九点钟了,每年从冬月一直到蚕月,公园都是九点半关园门,夏天会延长到十一点半,但这些对我不影响。到了西门,老邢已经进了值班室,大门已经关上了,留着侧门。

黄梅戏脸谱之一


我扶着通道的金属扶手,喊了一声“老邢”,老邢听出了我的声音,从屋里出来,“哟,吴老师吔,你这喝的可不老少,隔着大老远就闻到味了。”“呵呵,没...没喝多少,不多,正好。”我摆着手,摇晃着脑袋,大着舌头。
“那行,赶紧回家睡吧,明天星期六,好睡呢!要不要我送你一段?”“不…不用,你看,我稳当着呢。”说着我摆了一个造型,证明自己脚下挺稳。“那你慢一点呃。”闸机打开,我嘴里嘟囔着摆着手,“明儿见。”然后晃着步子走进园里。
园里的路上零散的亮着几盏路灯,因为清明时节晚上游园的人少,只有到了夏季人多的时候,园里的灯才会全部打开,管理处这是算经济账。
其实有没有灯对我没有一点影响,路径已经走的烂熟,闭着眼都行。虽然步子不快,但心情舒畅,迎面一阵湖风吹来,带着暮春晚风的凉意。这时我已经走到了湖边的栈桥廊道的入口边,倏然,我感觉胸口一阵起伏,酒精直窜大脑,喉咙眼发胀,几声干呕,我哽了几下,才将呕吐感平复掉。
晃了晃脑袋,又停下喘了喘,这才迈步走上了廊道。就在走上廊道的那一刻,我隐约地听到湖风中传来有人唱戏的声音,隔着远,唱词有些听不清,但身为皖江本地人,对黄梅戏这样的传统文化虽然达不到痴迷的程度,也算得上一个爱好者,已然听出那是黄梅花旦的唱腔,且非常专业,不是票友,此声音当属于十八少女,如风拂杨柳,鸢啼凤鸣,醒人脑目,妙不可言,与自娱自唱显然有着层次上的高低。
随着声音望去,却是在湖心洲方向传来的,便断定是戏校某个喜欢安静的学生,利用晚上的时间在此练嗓,或是来这黄梅轩前寻找感觉,毕竟这里是黄梅颜派宗师的埋骨之地,轩内还有世人为她立下的汉白玉雕像,每逢颜宗师祭日,很多的黄梅戏爱好者们都会来此吊唁,时过境迁,这里也渐渐成为他们心目中的圣地。

黄梅戏扮相


女孩子胆挺大,黑灯瞎火不分时间的瞎练,可别错过了出园的时间。我咕囔了一句,作为一名职业老师,总觉着对学生,不管是学业还是日常的安全都有着一份职责在身。反正湖心洲是回去的必经之路,我打算路过时提醒一下。脑子略微清醒了些,脚步便落的更稳些,我沿着木廊道向湖心洲走去,此时湖风突然急促了些,吹得湖边的柳树沙沙作响,那曲声却像是没有受到干扰,似暮春晚风中的缕缕花香,刺破跌宕的风波,飘入我耳中,我已经被曲声吸引住了。
“春花带露满园春,乳燕双双绕画梁,好景偏逢人烦恼,几回思母又望郎…”
我沿着栏杆,一路向前,声音也是愈来愈清晰,已经能听清唱词。愈来愈娇柔,如平湖里的湖水,缓缓流淌。像极了几十年前那几部黄梅戏老电影里的经典唱腔,那是公认的宗师级水准,而这个学生的唱功居然显示出如此般功力,我好奇心大盛。
廊回路转,我越发感到一种急不可耐,迫切想看到这位利用晚上时间,在安静的平湖里练唱的戏校学生。可此时湖面上飘起了一层薄薄的水雾,我的眼镜上开始凝起水气,视线模糊起来,只好摘下眼镜用衣角擦拭镜片。雾中飘来曲声,如怨如诉、醇正甘冽,玉润珠圆。
“霞光万丈祥云开,飘飘荡荡下凡来,神仙岁月我不爱,愿做鸳鸯比翼飞……”
声音由远而近,渐渐清晰起来。脚下的路却是看不清了,只能摸着栏杆走,一团团水烟将人包裹,天空月华昏黄,疏影婆娑,暗香浮动,仿佛置身阆苑仙境,我的头发挂上了水珠,衣服也潮湿了,嗓子发干发痒,很想喝杯水,润润冒烟的喉咙。
“任凭紫燕成双对,任凭红花并蒂开,怎比得我与他情深似海,莫奈何男女有别咫尺天涯…”
已经听得很清楚了。脚下突地一软,原来踏上了湖岸,数米远的地方昏黄一团,那是一盏路灯,但眼不能见物,镜片上又挂满水珠。我只能凭着声音去寻找,而就在此时,那曲声突然消失,我这心中骤然一紧,伸手虚空前探,摸索前行。
“这位先生,你可是醉哆酒,迷了路噻?”一声带着黄梅腔低啭地问询,这是沉浸在戏文中了,说话还捏着这个腔调。但我还是一下便听出了这就是刚才的演唱者,我脑海中的戏校学生。可是水雾弥漫,湖石旁路灯的光线又被水气包裹,晦暗昏黄。我一时看不清那影子的面容,擦了擦镜片,走进两步,只见到女子竟是戴着五彩包头头饰,斜插扇形蝴蝶钗,贴着水鬓,身后青丝翩垂,身着水蓝翠烟衫戏服,水袖迭于素手之上。
“醉酒!没有……没有,没有。迷路!这……路……我闭着眼都会走,呵呵,其实我……是寻音而来。”嘿嘿,睁着眼说瞎话,却是不能用不应景的说辞煞了风景。我摇晃着双手道。
“你喜欢听我刚才唱的?”黄梅腔又变成了正常的口语。“当然…当然,你唱的实在太好听,我情不自禁地...就...寻过来的。”“哦,阁下懂戏,倒是个有缘人。”女子声音下带着一声低低的喟叹。
“姑娘,你……这个时间还不回学校?公园门可……可该关了。”我倒是很关心她的出入问题。说话间,我又走近了两步,一阵微风拂过,水气散了些。女子将脸扭转过来,脸被光线晃过,我看得清楚了些,女子面上薄施粉黛,柳弯绣眉,双瞳剪水,鼻翼窄挺,朱唇皓齿,气若幽兰,步态轻摇,翩跹若仙,所过处竟将春天的夜色湖光掀起些波澜。
“学校?艺术学校吗?我可不是什么学生。”女子抿嘴浅笑。“哦,不是学生,那就是……专业演员了,可我怎么不认识你!”在交谈中,我的口齿清晰起来。
“专业演员,嗯,应该算吧,我也唱了好些年了,刚开始的时候,是为了生计,为了养活自己,到后来我开始喜欢唱戏,迷上了唱戏,如果不让我唱戏,那我都不知道活着还能干什么。”
原来是个专业戏痴,怪不得唱得如此好。
“你不认识我!这有什么奇怪的,我也不认识你呀。”女子梨涡含笑,面容在雾气间若隐若现,发出一声娇弱的轻叹:“许多年未登台,原先那些观众和朋友们,也不知有几个还能记得起我!”

黄梅戏艺术家马兰剧照(图文无关)


好些年。我一时没有领会这个时间界定的范围,却是定睛看了女子一眼,她画着薄薄淡妆,但若从年龄上看,最多不过三十左右,却是比我还要小些。于是笑道:“倒也是,我也有…好些年…都没进过戏院了,出了些新秀也很正常,现在宣传力度也不够…”“哦?可是我知道很多人都喜欢听我唱的戏,包括很多文化品味见识都很高且受爱戴的人,他们中最受人尊敬的那一位总是握着我的手,反复叮嘱我,要我为人民大众多唱喜闻乐见的好戏。”
爱戴!我微微一愣,这个措辞范围有些窄,我脑袋里昏沉沉的,酒精的淳烈干扰了我的思考,无法细揣她的具体所指,也就没去在意。“那你是明星啊,呵呵呵。”客套的奉承一句,却缺乏实意,着实对现在的明星不感冒。
“明星,不是不是,我可不是什么明星,原先大上海的那些电影演员的才叫明星,”说到这里,她的神情一黯,口中细细地声音:“我也知道一位曾经也是电影明星,她嫁给一位举世闻名的人,但是她好像讨厌我和我的戏……”
“有人喜欢,当然也有人不喜欢,众口难调,个人喜好不同,很正常啊。”我不以为然地道。
“是的,”她倒是没有太过纠结这些东西,莞尔笑道:“其实,我也演过电影呢,还不止一部呢。”女子扬起玉容妆面,明眸转处,我竟觉着似曾相识,却又一时想不起在何处见过,又隐隐觉着她的话中有什么地方不对,电光火石的一闪,却又抓不住。
我赧然笑道:“这些年尽忙些不明所以的东西,在个人喜好的方面倒是忽视的太多,电影看得少了,戏曲更是很少看了。都说蹉跎岁月,却又有多少岁月可蹉跎。”舌头渐渐捋直归位,说话顺溜了些,想来也和聊天的氛围有很大联系。
“先生是做什么的,说话的说词好像我们唱的戏文呢。”
“先生,倒是一下就猜中了,嗯嗯,就是一穷教书的,教的历史。”
“原来是位老师,是个受人尊敬的职业。”
“受人尊敬!嗯,只要是凭自己劳动付出换取劳动价值的职业都会受人尊敬。”
“这个……是,可在以前,我们梨园行身份低微,叫做卖艺的,是最底层,是下九流,入行的人都是为生活所逼,表面上声色娱人,其实唱得都是辛酸,只为混口饭吃,被恶霸欺,被流氓踩,弯着腰做人,没有社会地位。不过建国以后就好了,梨园子弟都成了劳动人民,不再分三教九流,大家都是平等的公民,行里那些德高望重的前辈,人们都尊称为艺术家……”

“你说的那个时代已经过去了,一去不复返了。老艺术家,那是真正德艺双馨。现在的明星可不这样叫,人们都叫……嗯,天王天后,流量明星,哈哈哈。”“天王天后?流量明星?很风光的样子,是西游记里的那些天王么?”

我愕然一愣,然后放声大笑:“对对,就是这样叫的。”“先生可是笑我说错了,还是先生已经醉了!”
“人生半世蹉跎……醒时渔笛,醉时渔歌……你笑我如何……我口中言那里是疯魔……醉了由他。你说我醉了,我便醉了。喝好酒,听好戏,戏看人生,有何不可,哈哈哈。”我醉态萌生,做狂放状,半真半假。
“世间日月浓如酒,乡中人好水也甜,我只说永做春蚕把丝吐尽,一生终老在人间,又谁知花正红时寒风起…”女子轻抖水袖,柳腰曼舞,嘤嘤咽咽,在这黄梅轩的门前唱了起来。一阵湖风拂过,雾气淡了,且在她的身姿旋舞中,开始慢慢消散。
“好好好,唱的好,织女下凡,这个熟的不能再熟了。寒风起,风从何来?”我听得摇头晃脑,也拿捏了下腔调。
“多谢先生夸赞,你说唱的好,可是有人却不许我唱,说我的嗓子里有毒,我的嗓子怎么会有毒!不准我唱,我只得躲在这湖心洲上,等到夜半无人时在唱,唱给天上的风儿雨儿听,唱给湖里的水儿鱼儿听,唱给荷花柳枝儿听,还有这四月的春天听。”

“不准你唱!”我听了女子的话愕然半晌,不知其言所指何意,“谁不准你唱啊,你们老师还是剧团的团长?”“老师!团长!咯咯咯,”女子笑得花枝娇颤,“我说过我不是学生,我们团长可不会,他总是变着法子想让我上台,我却是想给徒弟们多些机会,锻炼锻炼她们的胆量。”

“你带着徒弟,嗯,还不止一个,也对,你这功力不带徒弟,确实说不过去。可是不对啊!”我晃了晃脑袋,感觉脑子有点跟不上节奏,“既然领导那么鼓励你唱,却又是什么人能不让你唱,你要半夜深更来这湖心洲上唱?”

女子摇头不答,犹自唱道:“车儿辚辚,弦儿咽咽,彩袖暗揾眼中血,马蹄儿碾碎了惨淡的魂魄,肠儿揪起了一万结,我本是良家好儿女,也识得礼仪廉耻诗云子曰,更生得如花似玉肌嫩肤白…未料到世间遭难遇浩劫,少女美梦也破灭…”

“想扼制住你演唱的人必定是这世间最狠毒的奸恶小人,你这样的声音是上天的馈赠,不应该只让风儿花儿鱼儿听,而是该让天下所有人都能听到,是属于美好的人间,属于世间的万灵。”我的情绪开始坏了起来,愤愤然地道:“卿本无罪,怀璧其罪。”

“他们不给我舞台,不让我唱,到后来,我看不见了孩子,找不见了爱人,可我又怎能不唱,我若不唱,留我这世间又有何用!于是我躲着唱,我清唱,我一个人唱给自己听。”

“可是当今世界,风清气正,哪里还有那样狠毒的人,国家能容他们,老百姓也容不下他们,会用唾沫淹死他们。”

女子凄然一笑,摇摇头道:“可是我遇着了,个个凶神恶煞一般,逼的人走投无路。”然后口中不停,开始唱道:“天宫岁月太凄清,朝朝暮暮数行云,大姐常说人间好,男耕女织度光阴…天河如带白浪飞,我去人间看一回…”

“谁知红莲被狂风吹,我满怀悲愤向谁诉?我满眶热泪留与谁?一场好梦匆匆醒,万丈深情寸寸灰…不让我偷下凡尘圆好梦,逼得我与亲人永生永世两分离...纵有罪过我担受...织女被贬下凡间...朵朵伤情情无限,片片消魂随风飘,薄命女写了薄命照,斑斑血痕变红桃...别时娇儿梦正甜,只流泪水未留言...回头不见亲人面,点点血泪撒人间。”

水袖婉转,透着贞静端庄,顾眸流盼间,眉目传情,那是落如尘世的仙子,困守蟾宫的嫦娥。而这曲声似控似诉,词中藏着难言之隐,仿佛就是在感叹她历经挫折,饱受劫难,命运多舛。

“可是当今世界,朗朗乾坤,风清气正,却哪有你说的事与人,我分不出你这唱的是戏里戏外,孰真孰假?”我怀疑自己被女子带入戏中,她说的不是现实。

女子道:“台下我是红尘客,上得戏台便是戏中人,戏内戏外如一人。”“初唱不知曲中意,再唱已为曲中人。谁又不是呢!”  “先生啊,你听音便能明我意,果然是世上的有缘人,但有一事来相求,恳请先生能答应。”

“你说你说,但能做得到的,无有不肯的道理。”“待我走后,我想请先生替我告诉世人,此身只为黄梅人,一曲唱尽戏人生,宁折不弯人如戏,但留戏魄在红尘。”说完,女子将脸一扭,眸中却闪着点点莹光,然后裣衽下拜,飘然一礼。

黄梅戏宗师严凤英
我听她说完,顿时愕然,再看那女子面容,竟是越看越熟悉。我开始不知所措起来,蓦然间,我的眼睛穿过女子的头顶,看见轩门前廊檐下,白底黑字的牌匾上“黄梅轩”三个字隐入道旁路灯昏黄的灯光中,明灭可见。心中一凛,扭脸看向轩内,夜色昏沉,我竟是找不准汉白玉雕像的所在。忽地耳边传来女子幽幽的叹息之声:“戏有终场,人有去时,先生保重,就此别过。”我再甩脸望去,那女子竟杳然不见。

我呆若木鸡地站在原地,细细回味,却又心犹不甘,四周张望,只见左右无人,背后轩门紧闭,远处夜色如漆。刚才所闻所见,刹那间消散的无影无踪。此时,一股晕眩感让我两眼发花,浑身乏力,勉力走了几步,摇晃着坐在黄梅轩门前的阶上,却再也无力站起。

……

“老吴,老吴,快醒醒,快醒醒,你这是睡了多久哟。”

我在被人呼喊和摇晃中惊醒,睁眼一看,正是公园管理员老邢和老徐,两人神色慌乱,看着我醒来,两人长吁一口气,老邢道:“我的妈呀,你可吓死个人咧。你家人说你昨夜没回去,到处找你呢。我们还以为你掉…掉了呢,嘿嘿。”

此时,天色微微放亮,却下着朦丝细雨,春风抚柳,湖波荡漾。黄梅轩的大门已然大开,远处,却听到有人呼喊着我的名字,那是自家人的声音。我从口袋了取出手机,摁了两下,怎么也点不亮屏幕,已经没电了。我看到有三五个人打着雨伞,正沿着栈桥廊道,向湖心洲走来,那些人的怀中俱都捧着一束鲜花。

我心中一动,开口问道:“老邢,昨天几月几号?”老邢啊了一声:“昨天喏,四月十二日唛,我们平湖公园管理处的人,这几个日子绝对记得牢靠,今天是颜大师的诞辰,这不,你看,那些人清早冒雨而来的,都是来祭奠颜大师的,给大师献花来了,他们把大师揣在心里呢。”

我晃了晃脑袋,想起昨夜里发生的一切,感觉历历可见,那种真实的感觉恍如隔世。我张嘴还想问点什么,但随即便放弃了,转身走进黄梅轩内,站在那尊汉白玉雕像的面前,迎向她的眸光,她竟仿佛在向我微笑,灵动的笑容纯洁美丽,刹那间,我仿佛明白了些什么,那留恋不舍的身影,殷殷切切的叮嘱,交合在一起,凝铸成这白玉般的魂魄,漂浮在时空交织的空间,宛如天上仙子,自下凡后,便一直常住人间。

 


【阅读链接】  
  1. 养生 ‖饕餮之患

  2. 悟得人生 ‖ 此心安处是吾乡



作者简介

吴少伟,笔名迭戈。供职于国有企业。网络小说签约作者。安庆市作协会员。鲁迅文学院电力高研班学员。中国电力作家协会会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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