女儿自上小学起,我的“自由、健康与爱”的教育就折戟沙场,她每天的生活就以上学—做作业—睡觉—上学为主线,周末还要“有选择”地参加拉丁舞班、古筝班,孩子累,大人的闲暇时间也被深度参与到孩子的学习中去了,我心里反对,口头上也反对过,但是终究抵不过蔓延在周围的“教育决定未来”的热潮,家人都觉得孩子不能“比自己混的差”,更不能让孩子被别的孩子早早落下,在这种自我较劲和竞争妄想中我成了孤家寡人,早早败下阵来。
我知道,这些年,不仅是教育,整个中华民族都陷入一种现代化焦虑当中。随着社会物质生活的不断提高,人们越来越倾向更高层次的需要,然而贫富差距让社会阶层感越来越强烈,“上品无寒门,下品无士族”的社会地位分化已出现端倪,对于出身贫寒的农村孩子,高考似乎是唯一一根能帮他们走近上流社会的稻草,然而要走进社会高层,社会教育的价值和功能被赋予过高的期望值,面对孩子的教育,农村家长和老师都普遍存在急功近利的思想和焦虑心态。
学区房、课外辅导班、择校甚至出国使整个国家的家长坐立不安,因为优质的教育裹挟着孩子一生的命运,虽然许多家长也知道快乐、自由和健康是孩子成长的最重要的元素,虽然很多家长知道不能以成绩高低决定人的优劣,虽然很多家长也知道如今社会竞争模式丰富多彩,然而,他们都不约而同地选择用教育竞争未来的道路。
然而问题是,中国教育改革了许多年,自光绪以来,向西方学习、向日本学习、向苏联学习,现在又倡导国学……其实,教育究竟该向谁学习,如今却变得模糊朦胧起来,所以教育令国人焦虑。在现代化的发展之路上,邓小平提出了“中国特色”,似乎这是我国各项事业向前发展的答案。但中国特色不等于绝无依傍,向谁借鉴经验,似乎仍是问题。
随着中国近200年学习型文明建构成果的累积,中国已经站在现代文明的前沿。因此,仅仅是延续“向西方寻找先进真理”的学习文明心态,已经不再适应中国的迅速发展。中国必须寻找文明发展的新路,才能推动规模如此庞大的国家闯出一条持续发展的道路。否则,既有的学习榜样不仅难以提示中国前路,而且可能误导中国未来发展的方向。
因此,中国又一次站在了原创性文明的大门口,这无疑是中国新生的希望,但也有形无形地加重了中国的现代化焦虑。教育焦虑,正是在这样的背景下出现的。大多数家长担心自己的孩子明天在社会中会遇到比别的孩子更多的挫折和困苦,所以从上学起,就用牺牲孩子的健康、自由和爱换取所谓的未来竞争的“素质”。这种“别人学你不学,你就会落后”的思想让家长焦虑,让孩子疲惫。本来正常美好的教育,再加上成绩决定老师的优劣的评价体制,让孩子在教育的夹缝间举步维艰----做不了王思聪,也要有个优质大学的手牌通向上流社会的大门。
其实,我知道现在校园里的大多数孩子并不快乐,甚至是焦虑和紧张的,健康心态的偏失,学习自由度和多元性的缺乏,对体育和美育的不重视,“自我中心”的习惯思维,让学生在学校和教室体会不到安全感和幸福感。
然而,身在这样的时代,我们必须直面这样的焦虑,在农村学生通过高考改变命运的道路不发生根本变化的大局下,我们怎样让寒门学子得到相对优质、公平、多元的教育,让每个孩子德行、知识和能力都得到家长期望的发展,让教育来的更人性点、更从容点,这就需要上层决策下更大的决心和勇气,让我们的社会更开放公正,让我们的生活更多的自由和美好!
公众号创作人:子非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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