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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还爱着,但止步于此了。

 BEIMO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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楚酱

她的痣

天气一般,没有晚霞没有彩虹

没有外星飞船,只有我了。

秦姝吗,她蛮怪的。

我们在一起也有小半年了, 正式在一起确实是那么长,除去我追她的时间,半年下来她确实在伴侣这个任务上完成的很好,我也不知道我在不满意什么。

她会在人多的时候牵住你,虽然人少了就会松。

她会很认真听你讲话,虽然有时候她也可能是在发呆。

她会做好饭菜等你然后问你今天怎么样,虽每天问的都一样。

她会及时回你的消息和来电,虽然很少主动找

她会很多很多,好像没有不会的,说是AI可能更合适吧,只不过她的的确确是肉身而不是冰冷的机器。

秦姝长的很好看,说不出来的好看,连着脸颊上的和眉心的痣也一起好看 ,每次做的时候我都会盯着她的痣,也是说不出来的喜欢。平常时候也会不自主的上手摸,她一开始会动作一滞,后来也就习惯了,虽然我知道她还是会不自在。

我有时候会跟她开玩笑说,“喂,痣是肿瘤诶,你怕不怕”。

我和她躺在沙发上,她靠着我,混混沌沌的,没意识地吐出来一句, “怕吧,我什么都怕”。

我觉得好笑的紧,这人确实胆挺小的,怕鬼怕蛇怕小狗狗的,我记得她好像最不怕的就是猫,就算她小时候被猫抓伤过,到现在猫扑过来她也不为所动,我问她怎么不害怕啊,她说猫她对猫免疫。我捏着她的手,下巴蹭蹭她的头顶,“别怕啊秦姝,是良性的,不会有事。”

没回应了,也不知道有没有安抚到她,听着怀里人微弱的呼吸声也缓缓地跟着睡着了,醒着的只有还在放电影的屏幕。

知道那个男人是在追秦姝的几天后,见到他人比知道他要早。

其实我应该是算趁人之危,但好像他俩分开是必然的,我撑死是个炮灰。

当时我在酒吧卡座那修仙,不喜这种吵吵闹闹的环境,但确实比窝在家里好。

我来了也只是来了,来了也不参与他们之间没下限的游戏,只是在角落里喝闷酒,太她妈造孽了。也不是完全没有事干,比如看看他们游戏的进程,看看酒杯里的融化了只剩一半的冰块,再看看吧台边左顾右盼的美人。

那是我第一次见秦姝, 也是第一次知道什么叫美的勾人魂魄。

像把钩子似的,我就被钩过去了,坐了她旁边的位置,很装逼的喝了口酒,扭捏的拧拧身子,挤出性感的锁骨,结果差点被滑下来的冰块给噎死,哈了几下,撒出来半瓶酒,妈的我能不能隐身。秦姝一脸看脑瘫的样子看着我,撇了撇嘴,“不好意思,这有人”, 说完就无情地转头继续左顾右盼。

“不碍事,你让他坐那就行”,我下巴抬了抬指她右边的空位,说完就又看见她一副看弱智的样子,这种表情真的很伤人好不好。

她也不管我,一直往门口和厕所望,我好奇的很,也跟着她一起望,说不定能看见不明飞行物和外星物种来接她,老子早看出来她不是人类了!哪个人能长那么漂亮,正好她要碰巧是三体人,我就求她给我表演一下脱水,说实话想看好久了。

盼星星盼月亮,没等来三体人的飞船,等来了一个穿着厚风衣进来的大帅哥,她妈的确实帅,但我不好这口。

我好的是秦姝那口。

想着想着她身边就多了一个人,我猛然醒悟到旁边的人不见了,好家伙,一出大戏啊,我也不害臊就是直勾勾地盯着他们俩。

那男的表情挺复杂的,我看不到秦姝的,估计也是一样的。

离得太远实在是听不到她们说什么,只是气氛越来越不对劲,说着说着吵起来了,那个男人上前想去安抚被秦姝躲开了,不知道会不会不会打起来。

俩人都挺崩溃的,我也有点,吵着吵着他们就往我这看了,秦姝还往我这边指,我一副吃了屎的表情。

“你别装了,你什么都怕,你离开我怎么办!就半年我只需要半年就可以处理好一切,你相信我好不好。”

“我没有你活的更精彩!滚去联你的姻争你的财产,我跟你互不相干!”

吵着吵着秦姝就开始止不住发颤了,甩出来的泪也被我看到了,那个男人也没好到哪去,只是死憋着不肯流出来。

终于应该是结束了,反正我看着挺替他们捏把汗的。

那个男人被突然的一个电话给弄得更加烦躁,“秦姝他妈的这事没完!”, 说完就摔门走了。

她还是撑不住了,一步步在那人面前拼凑出的一个强大的自己现在终于在那人走之后支离破碎,捡都捡不起来了。

秦姝拖着碎掉的自己走到厕所外面的墙上靠着,一个人急急忙忙地从里面跑出来,东张西望的,最后发现了靠着墙的秦姝。

“抱歉啊,喝的多了,我是不是没赶上?“辛苦了,回去吧。”

秦姝捂着脸,一副不好受的样子, 那人走了,我没走。

她贴着墙像泄了气一样慢慢地滑落,最后坐在地上,我也没有上前,我也不知道该怎么办,我只是在旁边看着她再慢慢地把自己捡起来。“不好意思,刚借你撒了个谎,毕竟当时就你在了。”

“那你还能走吗?要不我送你回去?”

又是一副看傻逼的样子看着我。

好吧好吧我滚我滚,我他妈就应该在家里发烂发臭,我脑子离家出走了我跑出来喝酒,我造孽了我跑出来。

可能我天生带点贱,被人眼神羞辱了三次之后还恬不知耻地去找人骂。

酒吧她开的,兴致高了也会自己调酒,遗憾的是这几天应该是不会看到了。

那天之后我就天天来,没挑明我要追她,但是确实有癞皮狗那点意思。

那个男人之后来过一次,之后就再没见到了,来的那次俩人都平静的很,没有争吵没有疯狂,有的只是对话之间残存的无奈与失望了。秦姝那天淡定的吓人,我以为她又死撑着,后来发现好像是真的没办法了,放弃了。她只是无言地擦着已经透亮的酒杯,我只是看着眼前这个复杂的人。

已经是我当癞皮狗的第二周,我撇开卡座的那一堆人,死守着吧台的位置,尿意上来了也死不去厕所。

“会得肾炎的姐,我给你守着行不行。我才放心的放下杯子,行为怪异地走向厕所,周围人都是一副……我他妈管他们什么样子,爱什么样子什么样子,姐自信放光芒。

“别招惹我这样的人,永远不要。”秦姝有次对我说。

谁招惹谁啊到底是。

“已经招惹上了,结果怎样我都认栽。” 我对秦姝说。

她一副复杂的表情,摇了摇头,是在否认我还是在否认自己。

应该是在否认自己吧,毕竟我在继续奋斗了两周后抱得美人归,有点意外但终于有了结果。那天天气其实一般,没有晚霞没有彩虹没有外星飞碟,只有我和秦姝,街上两两三三的过路人,我戳破了一个小朋友刚吹出来的泡泡。

听见她说“怎样都认栽吗?”

“嗯”我其实没听太清,只是她说什么我都顺着她而已,嗯完后我才反应过来,转头就看到笑靥如花的秦姝,我想那天的她我会记一辈子。

她确实胆小,跟那个男人说的一样,没关系我胆子大。

人少了她会松开我的手,没关系我再牵上就好。

听人讲话会慢慢开始发呆,没关系我把她拉回来就好了。

每天同样的问题对话,没关系我多样一点就好。

很少主动找我,没关系我主动找她就好了。一直这样下去就好了。

从加拿大到北京的飞机失事了,那个男人在上面。

日你妈为什么偏偏是他。

我忘记了当时秦姝是怎么挣开我的手的,然后就消失不见的。

后来是在医院见到她的,那是我没见过的秦姝,可能那个男人自己也没见过,那是她完完全全碎掉后的样子,再也拼不起来了,她自己也不能了。

她手上攥着个盒子,皮质的表面被秦姝抠出裂隙。

里头是一枚戒指,是那个男人的求婚戒指,另一枚在白布覆盖的尸体的手上。

秦姝头也不回地出了医院,我在后面跟着。

她去了酒吧,一瓶接一瓶的喝, 我没敢拦,换我胆小了。

吹了五六瓶,开始嘟囔着什么。

“我信了,那寺庙的老头是骗人…嗝,你抽的下下签,后来她跟我说交三百就能转运,转成上上签……我给你转了,嗝.. .结果谁知道一点都不靠谱,白瞎了我……三百块。”

“……哎这酒烦死了,说扔的越高越灵,我就写着啊长命百岁,寿比南山,白白胖胖……嗖的一下我丢老高了,挂在了树顶上,结果又是骗人……妈的,死老头坑我的钱我以后什么都不信了,跟你一起信老子。”

“把你说电影看完了,叫……寻梦环游记来着吧,我故意不跟你一起看的……嘁,谁叫你去加拿大的,谁叫你一声不响……回来的,谁叫你坐那辆飞机的,谁叫你求婚的……谁叫你不跟我说的,谁叫你抽下下签的,谁叫你比我先走的,不是说好一起长命百岁……”

“你有病啊!你赔我三百块,你走了我怎么办,你不是说我装吗,你知道我装还走!我他妈什么都怕你还走啊!你要跟我求婚你还走,你走了我跟谁过一辈子啊,我跟谁永结同心啊!你离开我我怎么办啊,你王八蛋啊你!”

秦姝跟耍酒疯一样,哭的上气不接下气,还很难看。

我感觉今天才是认识她的第一天。

我吗,我哭不出来,但是心脏突突的疼,说不出来的难受,估计是在心疼秦姝吧,我连心疼自己都不会了。

终于酒吧里安静了,街道也安静了,空气都安静了,她也安静了,我也跟着安静了,安静才是我们的原貌。

我把秦姝背回家,还好,没吐我一身,扶上床,收拾好后给人盖了层被子。空气闷闷的,刚还下了会雨,不好闻的味道。秦姝动了下,我转头看到她又在说些什么,就凑了过去。

“他们说痣是肿瘤啊,不过是良性的,你说我脸上的两颗会不会恶化呀,你说天上的星星会不会掉下来变成人呀,你说多啦A梦有没有离开大雄呀,你说周杰伦什么时候再开演唱会啊,你说你什么时候才会不怕猫呀,我好想你。”

是喃喃自语,只是不小心被我听到了。

我不记得我们在一起的那天了, 可能之前说了些会记一辈子的话,但是现在看来我的的确确忘了。

微弱的路灯光透进来,像是发现了什么,我过秦姝的手,不知道何时又长了颗痣,在虎口那,不深不浅,我摩挲了下就给她放回被子里。

我回去了,又下了点雨,我就慢慢的走,慢等这场雨把我的心给浇烂,这样说不定好受点。

妈的,来架飞碟撞死我吧,它负全责,赔的钱打秦姝账上。

又是半年后,我在秦姝的墓前,旁边是那个男人的。

各放了两捧白菊花,但是秦姝那束要多两朵。

胃癌,还真给她说中了,恶性肿瘤,也不知道什么时候得的,一个二个都走了,留我在这渡劫。

我也开始长痣了,一个和秦姝一样在虎口那,一个在同只的手腕那,都浅浅的。

我甚至怀疑是不是秦姝和那个男人投胎投来我这儿了。

我不知道说什么,也没什么好说,只能希望下回她俩能白头偕老,别拿我当炮灰了,我的下辈子吗, 还没想好,不急,我还有时间。

其实我从来没有对她说过我爱你,原想着之后会有机会的。

秦姝,我还爱你,但止步于此了。

你的任务完成的不太完美,我的任务完成了,我走了,不会来了。

和记忆里重合的一天,可我死活想不起来了,天气一般,没有晚霞没有彩虹没有外星飞船,只剩我了。

愿你所念皆星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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