姑娘，你鞋带开了

文字丨落叶倾城

图丨北堂文学舍

姑娘，你鞋带开了

我喜欢她啊，也只到喜欢就可以了

　　我的学生时代过的分外平庸，唯有它她是平庸里的例外。

　　她呀，是个很好看的姑娘，极其漂亮，虽是不爱学习，却也分外优秀，我于青葱羞涩的年纪，遇见一个活泼开朗的女孩，而那份欣赏会变味，变成一种名叫“喜欢”的记忆。

　　她那时的样子，在我脑海已经模糊了，有时候来到我的梦里，仅有一个蹦蹦跳跳的背影，既远也近，我清楚更确定那姑娘是她。

　　她学的是文科，我学的是理科，别的文科生总是拿着资料什么史政生啊，每天都在拼命背。

　　她却不一样，她总是拿着她的漫画，还有小说死命看，区别就出来了，拼命学习的孩子，两耳不闻窗外事，她却钟情各方潮流，大到娱乐明星，小到隔壁村的猫和狗，她总是特别关注。

　　她总是这样，仿佛永远朝气蓬勃。

　　她的小心思就是揣摩别人的小心思，说起来是怎么开始留意她的呢？记不太清了，只是隐约是一个午后，那天阳光温和，她扫着楼梯看见别的班的女生被欺负，她就把旁边的水桶水倒在那个被欺负的女生周围，欺负女生的人一上去，她往前假装往前滑倒，顺便划拉了一下那个欺凌者。

　　欺凌者摔了个狗吃屎，恼羞成怒，想要上去打她和那个女孩，她拿着那个扫把愣是打了他两下，拉着女生就跑进了教室办公室。

　　后续怎样我已经记不太清了，我当时是隔着一条校道的距离在同样高的教学楼窗户看到的全部，缘分似乎从那里就开始了。

　　打饭的时候能看见她，上课下课也能在课室透过窗外看见她在狂奔，为了下课跑去饭堂，也为了上课不迟到。我总是很奇怪，她跑那么快是怕饭堂去晚点就倒闭吗？

　　校长开会讲话还有级长训话，她总是站在最后一个，扣扣手指，藏藏东西吃，活像个小松鼠。可爱极了。打水如果有人敢插她队，她一定把人给拉到最后去排队，然后在他身后再排一次队，一直骂骂咧咧，骂得插他队的人脸红脖子粗。大话不敢说一句。

　　体育课的时候她总是跑最后，体能真的不行，都不知道她中考体育怎样过来的。慢死了，还非要拉一个女生跟她跑最后，别人一跑快点就拽着别人衣角。

　　周末也总能在图书馆看见她你说奇不奇怪？别人选的是学习资料还有提纲，她总是躲在一角看漫画，可真不像个高中生，倒像起了小学生。

　　我就看着她看漫画，有时候面红耳赤，有时候愤愤不平。我也会被她吸引买她看过的回去。差不多都是一些言情小说。

　　做事也像个小孩，吃糖的时候喜欢把糖纸收藏起来，古灵精怪的，她周边的人都说她啥特长也不多，就是作的特别多。

　　我总是梦起那个姑娘在校运会的模样，活泼鲜明，她那会儿本来啥都没报，他们班的一千五百米参赛选手前一天给崴脚了。她总是那样不知天高地厚，她竟然给顶上了，不止我震惊，连他们班的人都沸腾了。她居然敢去跑她最讨厌的长跑。

　　一千五百米啊，她本可以不跑的，毕竟他们班比她体能好的都不吭声，她呈什么能，体育委员都做好了放弃的准备了，可惜弃权的话还得扣积分，她一听急得跺脚，他们班的积分稳进前三，弃权就不一定了。校运会中我们学校就弃权最为严肃。她低头思索一会儿就去了检录处代替了。

　　她并没有跑最后，最后两圈的时候跑得满脸苍白，边跑边擦眼泪，小眼通红，死活不能自己掉到倒数。一组八个人，她在小组跑了第四个倒也是可喜可贺。回来却哭的眼花缭乱险些断气，因为差点追上小组第三，气的啊，跑完还不服气，一边被人抬着，一边哭着吵着，跟第三叫嚣有空再跑一次，一边哭一边吵，身子还发软，周围的人都在笑。我却觉得没什么好笑的。

　　那个校运会过后，姑娘消失了一段时间，谁也不知道她干嘛去了。

　　她再回来时，周一的升旗仪式，校长当众表扬了那位姑娘，省级舞蹈比赛第一名，我也终于明白她为什么可以学习懒散也这般自信了，学习不行，她就另谋出路，在舞蹈面前，她有天赋也有实力，更重要的是在喜欢的东西面前肯努力。这是我们许多人都做不到的

　　她领奖那天与往常不一样，冷冽高贵，还有点孤傲，这样的女孩，她爸爸妈妈给她的教育必定是极好的，那时候的网络不像现在发达，但也有录像带。

　　舞台里的姑娘从容自信，目光尖锐，一条白色的纱裙穿到她身上，翩翩起舞，优雅大方，活像个天使下凡。

　　那天过后我也看到她手里出现了文科生该出现的东西了，单词小卡片，名著阅读，知识梳理就……像换了一个人一样。

　　可能真的在学习吧，小卖部没有了她下课时的身影，放学了没有她狂奔饭堂的背影，也不见她拎着校服和书包跑来上课了，图书馆里，她开始认真补笔记，只是她校卡上依然是她爱豆的照片贴在那里，元旦晚会上，她跳了个舞，舞台上的她自信从容，那些灯光打在她身上，耀眼无比，开始发现我与她有了距离，不是以前那样的距离，是一份来自心底的距离。

　　那天过后，我也开始奋力学习，唯有学习时，我才发现那股距离会消失。

　　课间之余，我和她就算擦肩而过，也会心跳不止，看她时没了之前的从容，会害怕她发现，却也期待她发现这种感觉很怪异，心底又有一个声音说这无可厚非，那个形容现在的心情，大概就叫做“喜欢”吧。

　　我学习有点吊车尾的，我也开始像她一样去奋力学习，心里有了目标，希望也会多一点，我开始努力，只是为了追上她的成绩，我们两个成绩都差不多，班级吊车尾，年级中上呈，区别在于她是艺术生，而我是文化生两种，其实两种都没有捷径可走，只能是不断学习。

　　然而事情总不按常规发展，我们年级每个月考的进步是可以与各班同样获得进步奖的同学合影。

　　那天我满怀怀期待上前领奖状合影，我以为那会是我们的一张大合照，偏偏校长念名单，从头念到尾，奖状也颁发完了，都没有她，我在台上寻找她的位置，她还是喜欢躲在队伍后边，她的表情很不在乎，与周围的同学笑完以后再转过头， 姑娘就一秒收敛笑容，   小表情，有点烦躁，一脚踢向旁边的男生，我内心有个很奇怪的感觉，他踢的那个男生应该是喜欢她的，总是贱兮兮的逗弄她，她脾气真的很好了，只是踢了一脚就没有了下文。

　　其实姑娘没有长在我的看点上，但偏偏发展成了这样，真的是出其不意。

　　那天过后的姑娘似乎又恢复了懒散的样子，但又很不像从前懒散的样子，慢慢的姑娘很少出现在我的视野了，整天窝在教室里，夏季还蛮热的，下课总叫别人带冰的饮料给她，我如果要上厕所，必须经过她的班级，我总能看见她下课趴在桌子上睡觉，头发乱糟糟的，挺可爱的。

　　偶尔看见她不睡觉了，又在看黑板发呆，或者去打水，打水次数不多，她更热衷于饮料，只是月底的几天打水打的很勤奋，也不喝饮料了，这是我看了她三个月观察到的。

　　中午放学我跟她是相反方向，但我总跟着她走回她家小巷子，我跟她到毕业，她都不知道，真够笨的！

　　令我意外的是，月中的月考，她竟然领了个进步奖，就……很棒，我当时因为特殊原因没有上学，令我遗憾，甚至可惜到了现在。只能说是天意弄人吧！

　　后来啊，我的学习成绩一直在进步，她也一样慢慢的进步，我和她共同进步，她却不知道我是谁。

　　高中毕业会有一场成人礼，她那天穿的挺好看的，只是她的鞋子竟然是布鞋，而且需要绑带！

　　那个天气还挺燥热的吧，我们其实都不太喜欢，但是那天刚好是周末，也就是说成年礼结束以后就可以放学了。放学的时候，她捧着一摞书回家，像是那些漫画吧，反正在纸箱里，我也没有看清楚。我忽然有点想过去搭讪。

　　然后，我发现她的鞋带竟然开了，可真是天助我也。我过去帮她把书捧好然后只告诉她：“姑娘，你鞋带开了！”

　　她满脸通红，赶紧蹲下绑鞋带，我忽然不知道哪里来的勇气：“姑娘，帮你拿回家吧，书太重了，你一个女孩子，估计不太行。”

　　姑娘绑好鞋带以后站起来就拒绝：“不了，不了，我可以！”

　　她很倔强，我也不好勉强，就这样还给她了，想不到这是我们在学生时代唯一一次的对话。

　　成人礼不久，就高考了，这几天我一直在惴惴不安。终于，成绩出来了，我超本科线五十分。

　　我对这样的结果十分满意，也十分庆幸遇见那位姑娘，她在无形中指引了我的进步。

　　后来跟别人了解到，姑娘专业成绩很好，期末也很用功，本来她打算上个本科就可以了，结果发力过猛，上了重本。

　　我们之间的距离也就越来越远了，你如果问我，我和她整个高中时代只有我一个人单相思，毕业了都不曾和姑娘认识，后悔吗？

　　其实后悔的，没有早一点认识姑娘，这才是让我后悔的。但从头到尾我都不后悔我“喜欢”她。

　　姑娘很美好，我也是真的在那会儿很喜欢，遗憾的是老天爷不给我们机会吧，缘分也只给到我认识她，不大方一点让她也认识我。

　　那样的话，起码没结果，也可以惦念吧。哦，不，其实这样的话，已经是惦念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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