暮秋

济宁文学

「济宁作家原创作品 文学爱好者交流园地 」

孔孟之乡 | 礼义之邦 | 物华天宝 | 人杰地灵

暮  秋

作者：姜佃广

自从父母离世后，回老家走走、在老屋坐坐的时间渐渐稀少，和儿时伙伴相聚畅饮欢笑的机会寥若晨星，若不是老家人打电话让我写写赞扬赞扬暮秋，还真想不起来和发小暮秋也有三年的光景没有“会晤”面谈了。

暮秋家和我老家紧挨着，中间一道墙两个院落，暮秋的父亲是个教师，也是我们村最有学问的人，村上红白事都离不开老先生的笔墨。就连给孩子起名也很讲究，三个儿子全出生在秋天，根据时节老大叫初秋、老二叫仲秋、老三叫暮秋。老三暮秋和我同岁，自小我俩就一起摸爬滚打有时还同床共寝，直到初中后暮秋没在上学我们才结束了形影不离的时光。随着我求学、工作和暮秋一起玩耍、交谈屈指可数。暮秋一直默默无闻地日出而作日落而息，一边种地一边伺候着年迈的父母，倒是初秋、仲秋成了我们村上的骄傲，一个在省城成了大企业的副总，一个在外省的一个县城成了行政干部。虽然两个哥哥一个有钱一个掌权但是暮秋从不花费大哥钱，从不利用二哥的权。村上人对兄弟三个的评价是老大初秋稳重、老二仲秋沉静、老三暮秋愚钝。

父母在世时虽然我经常回老家，由于暮秋既务农种地又经商赚钱是个大忙人，我们很少见面，只是中秋节和年关时节能一起小酌一杯，因我是医务工作者和暮秋也不能一起：“开轩面场圃，把酒话桑麻。”只能饮酒叙旧回想小时候的光景，拉一拉小时干的“坏事和丑事”。只有在那些温暖纯真的记忆中我俩个又找回共同言语，回到那天真烂漫的时刻，而那些经流时光在我们的额头刻成了永恒的年轮。

暮秋在村上口碑很好，源于他乐施好善。村里的孤寡老人、贫困户庄稼收割、田地翻耕从不收一分钱。每逢父母过生日暮秋都要把邻近父母同龄人喊到家中一起吃饭，让老人们欢歌笑谈。看到村里的街道雨天泥泞、风天土飞，暮秋去省城到外省县城让两个哥哥带头捐款硬化路面，自己更是义务带着机械出工出力，路修好后暮秋为捐款人立下功德碑刻上名字，让后人铭记。其实村上人知道修街道的钱绝大部分都是暮秋大哥初秋拿的。街道修好时隔二年我回家，在功德碑上没见到暮秋的名字，当时我很疑惑，见到暮秋问及此事，他淡淡地说：第一个就是我大哥的名字就够我家族炫耀的了，我只出了点小钱不值得刻上名字，再者修好街路方便了我们住在这里的人，出钱出力是应该的。

暮秋很倔强。他父母过世时，村上的人认为老人为高寿之人而初秋、仲秋有钱有权，应该举办隆重的葬礼;暮秋坚持父母活着时生活富足，病倒时儿女尽孝，过世后埋进黄土就安详了，不需要搭戏舞狮。尽管暮秋阻拦，但是奔着初秋、仲秋而来人排成了长队……我听到暮秋喃喃自语：这不好、这不好……

“物换星移几度秋”。有时在美好的生活中却时时会发生痛苦和意外……今年秋天雨水之患严重，我回老家哥哥家探望，走到村头发现在功德碑旁又立了一个警示碑，上面刻着：洁身自好、存正祛邪，走出去的孩子们一定要自重、自励、自省、自警不要给老家先辈们丢脸!让我深感迷惑，半道遇到村支书他给我解开了迷，原来老家引以为豪省城的副总初秋因为贪污、腐败而被判刑入狱，在外省工作的仲秋也因以权谋私被双开;成为了老家人议论的重点，真谓“贪于近者则遗远，溺于利者则伤名”。警示碑是暮秋立的，就是为了教育村里的后人。

中午时分暮秋为村里的留守老人收完玉米回到家，本以为暮秋可能因为两个哥哥的事会很沮丧，没想到暮秋听到我回老家，置办酒菜主动邀我一起小酌，畅饮间我只谈论小时候的趣事，不去碰触暮秋的痛点，让我没想到的是暮秋却主动提起两个哥哥，他说：“做人要本分，不本分就会受到制裁，遭人唾弃!你们都认为大哥初秋稳、二哥仲秋静，其实大哥不稳，你是有学问的人你看看'稳’字中有'急’就是说干企业的人看上去'稳’其实心急，急功近利啊!二哥仲秋静，其实二哥不静，'静’字中有'争’就是说干行政的无时不在与人'争’，争权夺利啊!”。暮秋猛饮一大杯接着说：急功近利、争权夺利都是不本分呀，咱愚钝可咱本分!守本分的人，能守住位，能守住心，能守住嘴，认认真真做人，脚踏实地工作，活得无愧于心、踏实……

看着微醉而心明的暮秋，听着他的心语，我突然想起来路遥在《平凡的世界》中写道：抬头望，桃花依然红，柳丝照旧绿;低头看，青草又发芽，水流还向东。可是，景似去年景，心如冰火再不同!暮秋一个新时代的农民，没有一丝的小农意识。乡村振兴需要农村新文化建设，农村新文化建设需要新时代的农民，暮秋就是新时代的农民之一。

作者简介：

姜佃广，男，山东梁山人，医务工作者，喜爱文学，在报刊、网站发表新闻报道、散文、诗歌、小小说等百余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