寒衣节的哀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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寒衣节的哀思

作者：曹倩茹

寒衣节，白露凝结成冰冷的霜

金灿灿的纸元宝和超大额的冥币

摆满了街边的摊铺橱窗

父亲，我想对您说

今天十月一

女儿却不能去给您送寒衣

我无法到您坟前下跪默哀烧纸钱

只因您去世时我仅仅8岁

女孩在未成年时若遭亲人离世

待出嫁后

祭祀节不能到这个亲人墓前祭奠

咱老家这条不成文的习俗啊

闷沉沉压在女儿头顶

整整四十年

阴阳相隔的四十年

回忆一丝丝拉扯、变长

四十年前的那个深秋

阴冷的雾霾弥漫了整个天空

癌魔狠狠抽打着您的身体

一遍又一遍

直到您无法言语呼无法呼吸

低矮的小屋

压抑着母亲的啜泣

您走了

眼里有未溢出的泪

那是对未成年儿女们的

深深牵挂和无奈

那一夜

浓雾化成纷纷淋淋的细雨

一直没有停歇

一九八三年农历八月十四

原本是一个窗前有明月光的

团圆节日

思念一层层打开、倾泻

从年少到而立再到不惑

求学、就业、婚恋、育子

我在茫茫人海中

跌跌撞撞

倔强的外衣下

一颗没有安全感的心

始终在风雨中摇荡

父亲啊

没有您宽厚的臂膀去护佑

女儿就是一只惊弓之鸟

孤零零颤立在

寒冷的枝头

又到十月初一

片片黄叶打着旋儿

亲吻大地

路火几堆

空气中弥漫着烧元宝的焦糊味儿

父亲啊

虽然我的脚步被世俗阻止

却一直默默在心中

为您烧一刀黄纸一沓冥币

青烟升起

为您送去御寒的棉衣

连同堆满几十年的

无限哀思

写于2023年农历十月初一

附注：

农历十月初一，是中国传统的祭祀节——寒衣节，又称 “祭祖节”、“冥阴节”，人们会在这一天为死去的亲人们烧纸钱，谓之送寒衣。鲁西南这一带有个不成文的规定—若女孩在未成年时失去亲人，待长大出嫁后，不允许在祭祀节这天回娘家去祭奠死去的亲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