文/小饭桌新媒体记者 何斌
编辑/郭文俊
►2015年9月,陈峰也从网易总编辑的位子离职了。
过去几年，网易 “创业黄埔军校”的名声越来越响。“铁打的丁磊，流水的总编辑”，已成为坊间喜闻乐见的谈资。方三文的雪球财经、张锐的春雨；后来，唐岩所创办的陌陌掀起更大浪潮，三年时间成功上市之后，又接连有几位总编辑先后进入创业圈。
陈峰就是其中之一。但和其他离职总编辑不同的是，他选择了在内容领域继续深耕。在新闻行业待了十年，因严肃调查报道成名的陈峰来了个大转身——他做了一款针对90后受众的内容社交产品盖范。网易任职期间，他有个清晰感受，传统门户网站用户年龄偏高、又多为男性，但实际上，随着新一代用户的成长，媒体再这样走下去，如何吸引这一代人？
2016年1月，盖范获得了1500万天使轮投资，投资方为山行资本、大河创投、三行资本。这次创业，让陈峰从一个做新闻的，变成了一个新闻人物。
盖范的团队把办公室选在了太阳宫附近一个居民小区里，“这样更有创业公司的氛围”，陈峰这样解释。开门刹那，一股饭菜香味扑鼻而来，40多人分布在240平米四居室的各个房间，办公桌椅摆放有序，陈设简单却温馨。在两个房间连接处的拐角，圆脸的陈峰一脸朴实的笑。
陈峰是媒体人出身。在郑州晚报做到副总编后，“不安分”的他去《南方都市报》重新开始，从调查记者做起。调查报道《被收容者孙志刚之死》让他一战成名——后来，这篇报道被认为是废除收容遣送制度的导火索。之后，陈峰开始了10年职业经理人之路，用他的话说“做了三家公司的副总裁，四家公司的总编辑”，直到有一天，想起自己还没创过业。
创业给陈峰带来的最直接变化就是----“信用卡账单金额直线下降，生活变得越来越简单”，随之而来的还有焦虑。焦虑来自于压力——找人、找钱、找方向，告别大公司职业经理人的稳定之后，陈峰开始适应舒适区之外的生活。
以“网易前总编辑”身份创业，到底是种什么样的体验？陈峰说有好有坏。好在相比年轻创业者，通过“常年刷脸”积累的业内口碑，更容易获得与投资机构的接触机会；如同硬币有正反两面，坏处在于心态上的巨大反差。提到做社交媒体，多数投资机构望而却步，第一次融资时，前后谈了至少二十家投资机构，最终却毫无斩获，“顶着前网易总编辑的头衔，外界对你的期望更高。”因为，他们普遍认为大公司出来的人能做到从一到十，但很难做到从零到一。
即使多数人对自己做社交产品表示不靠谱，陈峰却有自己的想法。在网易的时候，他常感受到门户的瓶颈：传统新闻生产方式已经很难再形成对年轻用户的吸引力，更严重的是，门户流量虽大，却少有对自己有忠诚度的用户。
之前在PC端，门户流量多来自导航和搜索，品牌号召力有限；而到了争抢移动端的时候，用户的参与度仍非常有限，评论和盖楼成为最主要的互动方式。在这个过程中，门户编辑充当新闻“守门人”角色，来筛选告诉读者什么是重要的。与此同时，门户的受众年龄也变得越来越高，普遍为30岁以上的男性读者。
但陈峰意识到，90后正在成为互联网的主流用户和内容创造者。而传统媒体的“投喂”方式越来越不能适应这批用户。
陈峰更坚定的是，在这波用户里，是能够通过内容产生社交行为的。去年，他开始跟投资机构的人去聊，90后、社交媒体，让陈峰没想到的是，一提到这两个词，对方多半会露出神秘微笑或者直接拒绝。
陈峰有点不信邪，他之前明明有过效果不错的试验。去年8月，陈峰在网易推出了吸引年轻受众的新产品哒哒，主要提供新奇有趣、年轻人喜欢的内容。在首页仅有两个推广位的情况下，每天有稳定的超过100万UV，“这很难想象，同样推广位的严肃新闻有几十万UV已经算非常高了。”不仅如此，90%的内容都有跟帖，这和普通新闻10%—15%的跟帖率形成了鲜明对比。
这让陈峰看到年轻用户对内容的需求。离职创业后，他将盖范的目标受众设定为90后群体，核心用户是3000万大学生。这个年龄阶段的人群刚刚离开家庭独立生活，但又没完全融入社会，他们既是兴趣社交的忠实拥趸，又对新奇有趣的内容充满好奇心。一方面强调个性，一方面受流行文化影响很深。
内容上，他们他们热衷于互动吐槽、对喜欢的内容有自己的定义；形式上，他们更喜欢图片、动图和视频，对于真正能长见识的文字也不排斥。
然而，作为移动智能设备使用最活跃的一代，人人网以后，市场上几乎没有为他们提供优质内容的移动社交媒体产品。陈峰将90后喜欢用的社交媒体类产品进行分类：首先是微博、微信、贴吧，它们的内容覆盖面较广，信息过载分流了大量用户；一类是精英化的内容平台，文字为主，强调阅读体验，受众面较窄；还有一些是垂直类的社区和媒体，多以娱乐、二次元为切入口面向小众群体。在微博、微信等巨无霸和小而美的垂直媒体之间还有很大的市场空间，这为盖范创造了机会。
陈峰认为，从论坛时代起，社交媒体可以拆分成内容和关系两部分，微博、微信各表一枝，恰好代表了两个切入角度。然而，因为微博、微信“巨无霸”般的存在，新的产品如果想从关系切入，除非极其垂直，否则将面临极高的壁垒。盖范选择后者，从媒体走向社交。
而做媒体，实质上要回归到对人性的观察和对内容的理解。所以，内容生产方式和基于智能算法的推荐机制成为这个模式的核心。
▲盖范合伙人团队
在内容上，盖范采取了UGC为主、PGC辅助的生产方式。目前，盖范每天的UGC内容约为3000条，来自达人和编辑部原创的PGC内容每天约为100条。UGC内容保证了内容的丰富和个性化，PGC内容则提供专业和深入的视角。
在内容质量控制上，无论是UGC内容抑或PGC内容，首先要经过内容库的筛选和过滤。内容库采用程序+人工的两次过滤，只有经过筛选的内容才会有机会推荐到用户手中。
如果说UGC保证了内容的趣味，精准地推送则让每条内容都显得个性化，但对信息分发平台来说，个性化推送常常带来不精准和越推越窄的问题。盖范团队是这样解决的：
首先，和传统媒体基于内容分类不同，盖范在内容的呈现上都直接对话题做了标签化处理，“墙外的世界”、“逼死强迫症”、“神侃天朝CBA”……用户用标签直接对自己进行归类。
在推荐算法上，陈峰也一直在尝试让技术变得更人性化。用户打开率、互动情况、时间权重、点击热度、信息时效性等常见维度之外，盖范还会特意限制某单一品类内容的出现频率，一次下拉呈现出8-16条信息，不允许同一类内容出现超过三分之一。
即使一开始想做的就是社交，但在真正要碰关系链的时候，陈峰却不得不小心翼翼。他创业以来最大的坑就栽在去年年底：在用户量积累不足时做了社区。关系链导入不够，社区很难起来，一时之间，盖范显得略微尴尬。
好在快速迭代将此功能及时砍掉。虽然内容吸引用户、强化互动、最终走向社交的设想路径并没有变，但陈峰愿意等待更多时间。目前，盖范下载量44万，日活近5万，呈现在产品中的PK功能可以看到做社交的初步尝试，用户发布话题供其他用户选择，例如“前任找你约不约”。
盖范团队目前60人左右，其中专职40人，实习生20人。除了北京的技术和运营团队，在武汉设有内容中心，由90后实习生协助内容团队筛选和优化。陈峰介绍，接下来的盈利点包括效果广告、游戏分发，下半年基于校园内容的视频直播将上线。
▲盖范创业人员合影
做过十年记者，十年职业经理人，陈峰说这是他职业生涯的最后一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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