母亲盼我拿奖状
孙延朝
图片孙延朝提供
上个月中旬,家乡赵棚镇武装部王部长发给我一张照片,照片是母亲、父亲和市退役军人事务局、赵棚镇领导的合影。母亲和父亲站在中间,市、镇领导抬着“三等功臣之家”的牌匾站在前面,父亲戴着绶带双手拿着奖金,母亲用双手举着奖状,看到母亲佝偻着腰,满头白发,脸和手上都沾着泥土,我的眼泪忍不住掉下来。
我出生在鄂东北一个偏僻的农村,当时家里生活条件不好,父母文化程度不高,靠着勤劳的双手把我们6个兄弟姐妹拉扯大。
从小,母亲就对我们要求很严格,期望我们长大成人能有所建树。上学时,每当我期末将奖状带回家时,母亲便会急切地接过去仔细端详,用粗糙的双手在奖状上来回抚摸,脸上挂满笑容,再郑重地贴到墙上。
图为作者2018年回家探亲时与父母合影,背后是整整齐齐的奖状墙
母亲虽然识字不多,但她知道奖状是我在学校表现良好的证明。只要看到我拿奖状回家,她便非常开心。所以,我学习很努力,希望多得奖状让母亲高兴。
我读高中时,母亲因积劳成疾患了一场重病。不忍心看到父母拖着瘦弱的身躯再为全家的生计操劳,我瞒着他们报名参军。离家去部队前,母亲拉着我的手千叮咛万嘱咐:“去了部队好好干,多立功授奖!”到部队后,每当遇到困难,我都会想起母亲临别的话,想起母亲起早贪黑忙碌的身影,便更加刻苦努力地去完成每一项任务。我当兵第一年因训练刻苦表现突出被表彰为“优秀士兵”“优秀团员”,还受到嘉奖;当兵第二年当上了副班长,荣立三等功,还光荣地加入了中国共产党;当兵第三年,部队保送我上了军校。当我将这些成绩和荣誉与母亲分享时,我总能够感受到母亲发自内心的喜悦。
图为1994年作者入伍时照片
从军校毕业分配到新疆边防部队以后,由于工作繁忙,我很少再向母亲展示我的奖状,许多荣誉证书都被我珍藏了起来。直到前年的一天,母亲打电话和我聊天,谈起了奖状的事:“儿啊,你以前上学的时候,每年都能得奖状,刚入伍那几年喜报也不少,怎么现在当了干部没有了呢?你是不是退步了?部队培养你入党、上军校,你可不能忘了本呀……”
图为1997年作者上军校时照片
对于母亲的询问和嘱咐,我笑着解释说:“我永远不会忘本的,我还是您那个上进的儿子,请您放心吧!”
虽然有我这番解释,但母亲依然没有见到我的奖状,后来还是时常在电话里提起,你现在当了领导,更要听党的话,把工作干好。你工作忙不能回家,只要你把工作干好比回来看妈都好!
听部长说,送奖状的那一天,因没有提前通知,邻居二嫂把母亲从地里找回来的,母亲看到奖状的瞬间,流下了激动的泪水,苍老的双手颤抖地抚摸着奖状,脸上露出了开心的笑容,一再挽留他们吃完饭才让走。
图为2000年作者任排长时照片
岁月悠悠,一张张奖状对我和母亲的意义从未改变。它们是我努力前行的见证,背后是母亲对我的殷殷期盼。无论前方的路是平坦还是坎坷,我都将始终铭记母亲的叮嘱,争取拿到更多奖状,把它们送给年迈的母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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