马虹和她的心灵文字

易千元

湖北省作协会员马虹摄影：水易居

马虹是谁？马虹姓马，叫虹，属虎，女性。1974年10月出生于湖北安陆，是湖北省作家协会会员，安陆市自来水公司一名普通员工。在60多万人的安陆，她是仅有的2名湖北省女性作协会员之一，从这一点来说，马虹不普通。

马虹自2006年开始业余文学创作，在全国、省、市报刊及文学网站发表作品百万余字，散文、小说多次荣获全国、省市征文奖。

马虹的座右铭是什么？“读好书，做好人，写好文”，这三好就是马虹的座右铭。她正是按照这一座右铭在做一个“三好人”。

其实马虹最初喜欢的是音乐，她立志长大后成为一个音乐家，或者当一名小学音乐教师，可命运常常不由人掌控，马虹最后成为了一名企业工人，无法实现音乐家的理想，她只好退而求其次，重又激荡起另一个理想——她梦想成为一名作家。

马虹之所以成为今天的马虹，得感谢她的启蒙老师——外婆。我们不经意地发现，许多作家都有一个会讲故事的外婆，鲁迅先生是这样，刘震云是这样，曹军庆好像也是这样。马虹的外婆是大家闺秀，饱读诗书。小时候，外婆经常一手抱着马虹，一手拿着“小人书”，给她讲二十四孝民间故事、聊斋鬼故事以及《山海经》里远古时期的奇珍异兽。外婆教她背《三字经》、《太上感应篇》，让这些传统文化在马虹的脑子里根深蒂固。外婆上了年纪以后，仍然喜欢读书，每次到马虹家小住，都要带上一本《聊斋》，在忙完了家务活后，便从枕头底下把它拿出来看几页。《聂小倩》、《促织》、《辛十四娘》这些鬼故事，都是外婆从这本书中看到的。那是一本淡绿色封面的书，全文翻译成了白话文字，遣词造句干净凝练，旋律优美，读起来轻松愉悦。马虹确定她之所以喜欢文学就是从这本绿色封面书开始的。

湖北省作协会员马虹摄影：段家强

马虹的姑爷卫保群是她文学上的第二位老师。三十年前，湖北铝厂还十分红火，卫保群那时候在《鄂铝报》做主编。有一年，马虹去卫叔家拜年，卫叔对她说：“年轻人，应该多写点文章才对，你看你哥和你姐，都会写，你也写点吧，对你有好处！”马虹的哥哥马文清那时是沙洋武警某部的通讯员，不光写新闻稿，还写小小说和诗歌，有一些还在全国各大刊物上发表、获奖。马虹的姐姐也写散文诗，同样发表了不少。马虹问卫叔该怎么写，写什么。卫叔说：“写诗，年轻人都可以写诗。”不久，马虹的数首小诗刊登在了《安陆日报》、《孝感日报》和《鄂铝报》上。高中写诗三年，毕业后，工作，成家，马虹不再写诗。十余年后，当她精神荒芜，想要写点什么的时候，已写不出任何东西了，又是卫叔给予她鼓励和帮助。马虹跟着他学习写作几年，在省内外报刊杂志上刊登了不少诗歌、散文作品，于2010年加入了湖北省作家协会。

马虹的读好书，首先是喜欢读哲学书籍，尼采、卢梭、爱默生、叔本华，她都读，不管喜不喜欢，不管懂不懂，先买来读着，慢慢就开了窍，慢慢就喜欢上了。其次马虹着迷于小说写作，就读莫言、余华、苏童、毕飞宇、迟子建，读杜拉斯、茨威格、毛姆等。马虹的阅读有一个特点，就是不管一个作家的故事讲得多么精彩，如果不对她的口味，就坚决不读。不适合自己口味的，马虹就认为肯定不是最好的。一个好的作家，最基本的素质就是要有好的语言。马虹读来读去认为，中国最好的作家都在翻译家里面，那些最漂亮、最有旋律的文字，都在翻译家的笔下，她说王道乾，傅雷，查良铮，他们的文字特别优美，都封存在国外经典名著中，如今在世的翻译家，她认为刘勇军，余中先很不错。

音乐是文学的窗户，写作是文学的眼睛。一直以来，音乐和文学给予马虹精神上的抚慰，它们之间的亲密关系不可言说。清晨，马虹打开电脑，泡一壶茶，在音乐的旋律之中展开读书写作，有时候一干就是一整天，有时一整天写下的文字，第二天全部一键删除。她痴迷于这样在文字和音乐之中游戏，真不知道这样做到底有何意义，但又无法抗拒这样的无效写作，因为马虹感觉到就是这些无效的时光竟给她带来了无数的欢乐。

摄影：陈海燕

马虹的文字，完全是随着心灵的流淌而流淌，有些时候，你简直觉得这不是一种写作，而是一种意识流的记录，那种无以言表的流畅和莫名其妙的真实让你心领神会，拍案叫绝。我曾经在她的《乡村与写作》一文后留言：你的文字已貌似形成一种风格，看似无厘头，实则准确地描述和表达了生活中的状态和情绪。总之，我喜欢和陶醉于这种描述和表达。我在她的《命运之手》一文后的留言是：文字和情绪都达到了一种状态——一种马虹独有的表达状态，貌似无病呻吟，实则有一种触动心灵的深刻。我在她的《琴音浮动》一文的留言是：这真是一篇大师之作！无论如何，都让人感受到了一种前所未有的触动和陶醉——文字与意境构成的双重的美，让我对本文作者产生出一种痴迷。文章的标题也特别的诗意，那些无法言传的东西和感受都在这些拉破的琴音中浮动。

近几年，马虹又迷上了古琴，她买了一床伏羲式古琴，通过网络视频自学。古琴带给她平静与从容、豁达和坦荡，是她此前学过的二胡、小提琴、箫等任何乐器所无法比拟的。那从指尖一直传输到内心深处的灵魂乐音，那穿过琴弦静如止水、波澜不惊的曲调，那与音律指法合二为一的真切感受，使她忽然悟出人生就是一场修行，就是一场没有尽头的禅悟。

马虹常常独自在家焚一炷香，手指轻抚琴弦，就像是在抚摸一块温润透亮的玉石，抚摸一个孩童天真无邪的脸。从古琴的天籁声中走出来，马虹再次坐回电脑前坠入纷杂无序的思考，敲下一些从心灵深处流淌出来的文字。她就是这样物我俱忘地陶醉在她的音乐和文字之中。不信你可以读读她的微信公众号《马虹的文字屋》，你一定会有跟我相同的感觉甚至会有另外的一种全新的感受。

这里我选登她的新作《雨天情感》，由读者自己品鉴欣赏。

湖北省作协会员马虹（中）与安陆作协主席喻长亮（左）、水易居（右）合影摄影：阿星

情感雨天

马虹

谁都没有资格切入我们的内心，搅乱看上去的稳固生活，除了我们自己。这私设的牢笼，这无聊的不明出处。

听吧！它来了。在每一个孤单的日子里，在那秋雨飘零的早上，在那空荡的除了书籍和电脑之外，再无它物的屋子里，一个巴掌一样响亮的忧郁，随着秋雨不断叩问天空、屋顶乃至心灵的紧密节奏，以狡诈的风穿越竹林的速度，悄然而至了。我听见它的到来，看到它带着一副精致的皮手套破门而入，抖开那一条潮湿的雨衣，把它挂在我放置在门边的衣架上。这显然是一个诡计、一种掩饰、一个想把秋雨晾干的阴谋。

晾干或者晾不干，这对于雨衣本身来说，并无特别意义。下雨或者天晴，这对于天空这个创造一切风景的广大空间而言，也无什么特别的象征。有人说，风景是一种情感状态，是使事物延伸到具体化、甚至创造事物另外构造的人类心灵的复杂旁白。青草的生长与我们有所关联吗？阵阵微风能否改善我们困惑的心？可不知为何，雨天总会使人不明所以地陷入阴郁愁闷，仿佛天空一下雨，心就会跟真下一阵似的。而到天晴有大太阳的午后，心情也一样跟同阳光一样温暖明朗了。

屋外还在下雨，越来越大。我坐在窗前，看见雨丝敲打着护窗，发出“滴滴答答”的声响，院子外面的那棵不知名的树，那枯败的叶子一片一片在雨中无助地落下去，使我感到无名的愁苦，想起很多不如意的事情，对于一切美好的失去，全部都在这个雨天成为了我痛苦的根源。

湖北省作协会员马虹

我又想睡觉了，想要忘掉这一切的愁苦、阴郁，忘掉这个雨天给人带来的不好情绪。然而我睡不着，只能让感觉覆盖我的眼帘，只能让情感弥漫我的周身。我在雨里的滴答声中愁苦地呼吸，愁苦地给自己倒了一杯热茶。

那茶杯里的热气一点一点蒸腾着，我嗅到了滇红茶的幽香，端起茶杯来饮了一小口，那渗透到胃里的舒适感觉，使我感到万分欣慰。我深深地呼了一口气，闭上眼睛再饮一口茶，那些痛苦的思绪竟全然不见了。

我忽然发现，痛苦与欢乐其实只在一呼一吸之间，浮躁与清净也在一呼一吸间闪闪烁烁，它们以它们特有的形态暗自徘徊，驻扎在人的体内形成了我们的情感世界。

我忽然明白风景只是风景，天气只是将天空变换了色彩，把太阳转到了我们的眼睛后面，从而导致了雨天折射给我们的压抑和不安，瓦解了我们对于天气的正常理解。

湖北省作协会员马虹

就像我们的生活，就其本身而言，根本没有痛苦存在。然而希望的落空，理想的不能实现，世事的不尽人意，总在暗地里与我们进行各种较量，露出生活的阴影部分使我们的心灵产生痛苦的疾病。加之雨水的狂妄不休，不断叩问心灵的方式更加扰乱了我们呼吸的平稳节奏。

人之所以痛苦，是因为过分依赖自我感觉。那些不断滋生在体内的情感细菌，总会弥漫在我们的思想里，敌人一样扰乱心智，在任何一个不经意的瞬间，就会轻而易举地偷袭我们的内心，使我们不能行动和思考。我们迷醉在痛苦之中，意志像寒风中可怜的小树，被无情地吹得东倒西歪。

一切愚昧无知的懊恼不过是无病呻吟，一切愤世嫉俗的纠缠根本就是装腔作势。那扰乱心智的痛苦其实是自欺欺人，是一种感觉假象，梦幻一样并不真实。我们的心智与这些虚拟的情感、思想与天气的纠葛，只能说明气味不佳的天气损伤了我们的心灵而已，除此之外，并无其它什么不好的东西存在。

摄影：陈海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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