头市长逸事（上）

蔡国文

摄影：段家强

编者按：

 头市长走了，生命画上句号。可他生前那些充满人间喜乐的幽默、机智、诙谐、俏皮、令人捧腹的故事和短章仍在坊间流传。人生苦短，头市长在生命的长河里喜欢弄人，也免不了被弄的烟火故事着实散发着五彩斑斓的人间喜气，让我们觉得生活如此绚烂，如此有嚼头。蔡国文先生搜集了一些有关头市长的奇闻逸事，在这里与大家分享，以此缅怀充满喜剧色彩的头市长，并寄托对他的哀思。

蔡国文先生在故事之始开宗明义：所叙之事来源于生活中的真实故事，毫无夸张，也未虚构，恳请亲们万不可对号入坐，茶余饭后一笑了之。

初尝禁酒

 头市长这辈子与酒结下了不解之缘，小时候就发现自己特能喝酒。

 头父嗜酒如命，头市长上小学时，隔三岔五要帮父亲从学校旁边的代销部打酒回家。看到父亲喝酒时的那个快活劲，心里好生羡慕。有一次他终于抵不住美酒的诱惑，大饱了一次口福。那天放学回家，头市长照旧帮父亲打酒，回家的路上，他先打开瓶塞闻了一下，香气扑鼻，忍不住尝了一小口。哇！好辣，吞下肚，辣了一路子。不大一会，他感觉浑身来劲，人也精神了，脚步也加快了。走着走着，忍不住又喝了一口。味道越来越佳，一路走着，喝着，喝着，走着，不知不觉到了湾子边上，一看酒瓶，浅了一大截。这怎么向父亲交差？他的聪明劲来了，正好湾子边上有口吃水塘，他将酒瓶按在水里，咕咚！咕咚！咕咚！瓶子很快就满了。到家后，把酒交给父亲，扔下书包，进房睡觉去了，酒劲上来了，实在支撑不住。

父亲在堂屋就着几颗炒黄豆、一碟辣椒粑，喝得是津津有味，喝着喝着，觉得不对劲，今天的酒怎么这么pia。没等酒喝完，突然想起了儿子，马上跑出去喊了一圈，没有回音，才记起儿子好象没有出大门，回到屋里一看，儿子果然躺在床上，张开四肢，张着大口出粗气，怎么叫也叫不醒，父亲这才明白了一切。

好在父亲也有过这样的经历，没去管他，让他接着睡。也许是肚子实在饿了，酒劲也过了，他一纠奏爬起来了。看着儿子狼吞虎咽的样子，父亲装着没事一般，啥也没说，没办法，独儿子，金贵。

以酒制酒

长大后头市长到供销社当了营业员，供销社不愁酒喝，卖的就是酒，不说天天喝顿顿喝，只要来客，或有几个下酒的菜，是必喝无疑的。这一喝喝出了名，他不但能喝，量大，还能侃，总能让客人喝得满面春风。他劝酒大致分五步，首先是轻言细语，然后是花言巧语，其次是豪言壮语，再次是胡言乱语，最后把客人喝得是不言不语才罢休。一些领导觉得老让他当营业员是高射炮打蚊子，大才小用，委曲了他，于是让他去行政高头闯闯。

他没有辜负领导的厚望，从小公社的青年书记干起，很快就干到大公社的书记。初当大公社书记时，第一次召开大队书记会，竟有一个大队的书记在街上喝酒，会开到中途才进入会场。头市长看在眼里，当时没出他洋相。散会时当众宣布，罗庙的毛书记会后留下来。其他书记们幸灾乐祸，这回有他好果子吃。毛书记心里是十五斤吊桶打水七上八下。

会后，头市长叫食堂弄了几个菜，摆在小单间里，叫来毛书记坐下后，半句没提迟到的事，只是说，你不是喜欢喝酒吗？我们接着来。毛书记心里明镜似的，只得主动敬酒以示赔罪，心里才好受些。喝到最后，毛书记只有应招的份，一歺酒喝得是天昏地暗，直到毛书记举双手投降才罢休。毛书记勉强走出门，舌头不利索，腿脚不听使唤，走一步参两步，拉了尿也不知道关前门，旁人看了不过意，提醒说，看你象个么样子，他吼道，老子一生就是这个势。一会见到个女的，他从后面抱起来旋了三个圈，旋得人家鬼叫，才知道弄错了人，开始他以为是侄媳妇，结果不是，连赔不是，出尽了洋相。打这以后，毛书记再也不敢迟到了，其他书记更不在话下。这就是头市长的以酒制酒高招。

约法三章

常言说，常在河边走，哪能不湿鞋。头市长酒量大出了名，冒撮大拐，小拐撮了不少。那时的行政干部绝大部分是半边户，当时流行的几句话是最好的写照：睡了一生的单床，洗了一生的衣裳，吃了一生的食堂。头市长也不例外。有年冬天，他酒喝多了点，心里烧，喝了好些水，睡到半夜憋不住，要到外面解决问题，连续起来了三次，被子老转不了热，好不心烦，边走边冒出了一句颠三倒四的话：今天撮的不是拐，尿喝多了光屙酒。说者无意，听者有心，这句话很快就传开了。头市长直罢至今奏不晓得曾经说过这么经典的话，让人留下笑柄。

 到孝感党校深造回来后，头市长被派到一个乡任书记。那时，乡镇都盖了办公楼，通了电，就是老停。农民说得很形象：点蜡烛吃饭，打条胯关灯。碰到没有月亮走暴的天，整个乡下一片漆黑。就在这个天，头市长摸黑从村里回来了。他住二楼靠东边，平时他有个挨办法，上楼往左伸开双手印三庹半，就能准确无误地找到自己的房门。这天，酒喝大了些，印庹时往回参了一步，认为到了自家门口，忙掏钥匙开门，里面传出了女人的声音：哪个？搞么家？声音嚇得变了调。头市长酒也吓跑了，人也清醒多了，知道搞错了，摸到了妇联主任的门口，往前紧走几步，打开自己的房门，赶紧睡了，一夜无事。过了几天，组织上突然找他谈话：你是不是有天半夜摸错了门？头市长一听，这下坏了，只得承认。组织上考虑到这事没造成很坏的影响，没有深究，只是跟他约法三章：喝酒后要做到，说话不走调，走路不打告，上街不屙尿，下顿还能搞。是这样你就继续喝，否则就戒酒。头市长鸡啄米似地连连点头，连声说：一定，一定！

三求杯

 安陆原来都用小瓷杯喝酒，它有几个雅号，即豆旋杯，三求杯，一酌泼求了，一端洒求了，一喝干求了。初来安陆做客的，没有哪一个不是直着进来横着出去的。头市长当然深知个中奥妙，把个小小的瓷杯玩得溜溜子转。食指和母指端杯，下面三个指头并拢挡住对方视线，稍一倾斜，再满的一杯酒已剩半杯，喝的时候，一仰脖子底朝天，不知情者以为干了，不，他会在杯子离开嘴唇的一瞬间，将口中的酒反留一些在杯底。三十多杯一斤，别人是足数下肚，落实到头市长肚子里的酒，充其量不到半斤，你不醉往哪里飞？

一次在没有外地客人时，席上的人大都知道三求杯的玄机，只得硬喝。头市长进城后总算是县里领导，大家你一杯我一杯抢着敬酒，喝得头市长是心花怒放，满面春风。突然想起晚上要上台颁奖，只好草草收兵。组织上跟他的约法三章早丢到脑后了，踉踉跄跄来到会场。发奖时，举办单位为了方便领导上台，在台左下边放了移动阶梯。可头市长趁酒性想呈能，偏要从没有阶梯的右边上去，只见他纵身一跃，上是上去了，连续参了几步，方才站住，差点跌倒。发奖时，把一等奖的奖杯硬塞给三等奖获得者，台下大笑。后来听知情者说，那个三等奖获得者是他侄媳妇，足见头市长酒醉心明。

抓个球

 头市长任镇党委书记期间，有一年大旱，大小塘堰都干得底朝天，一小型水库也干得水急鱼跳。不知是谁先带的头，拿着渔具前去捕鱼，消息一传开，四面八方的农民蜂涌而至，把偌大的水库挤满了。消息很快传到镇里，这还了得，鱼是集体财产，怎能哄抢呢？头市长立马派号称阎王的镇长前去制止。镇长喊破了喉咙，也无人答理，照抢不误。看来还得头市长亲自出马，镇长立即派人把情况向头市长作了汇报。头市长带了两个干警快速赶到水库堤上，拿着个铁皮做的土喇叭，对着抢鱼正欢的农民大声喊话：把那个最后起来的抓住带回去关起来！话音刚落，农民纷纷丢下抢到的鱼，拿着渔具四散而逃，谁也不愿做最后一名。干警问：抓不抓。鱼又没少一条，抓个球，头市长从容回答。头市长略施小计，在最短时间里平息了一场恶性抢鱼事件，人们交口称赞。

人工授精

 改革开放初期，安陆已成为全省八个农村改革试点县市之一。有十一届三中全会的上方宝剑，有基层各级领导经念得好，农民种田的积极性空前高涨，粮食恶收。新的问题出现了，卖粮难让农民头疼。粮站仓满库满，可卖粮的农民象一条条长龙从四面八方涌来，只好堆在露天，有的排了几天队，手中的粮食仍出不了手，摇头叹息，这哪是卖粮食，简直是卖狗屎。一对老年夫妻一气之下将一板车稻谷删到塘里去了，屋里多的就是粮食，吃不完。

头市长一帮父母官急得焦头烂额。好在县里及时下发了对粮食进行深加工的文件，各地纷纷办起了酒厂，发展养殖业，让农民增产增收，农民脸上又露出了笑容。

 办酒厂周期短，见效快。发展养殖业就没那么快，本地传统猪生长期长，繁殖慢，瓶颈似地遏制着养殖业的快速发展。头市长看在眼里急在心里，没心思喝酒。通过几天冥思苦想，办法终于有了。他找来兽医站长，叫他尽快派人到外地去学习人工授精技术，引进良种猪。时隔不久，外出学习的人回来了，种猪也运回了。为了确保配种成功，头市长没少操心，大会小会是逢会必讲人工授精的好处，受孕率高，产仔多，生长期短，成猪价钱高。兽医站是全体上马，分头行动，一拨人忙着做木制母猪模型，好让公猪爬上去取精液；一拨人去各处购买釆精、冷藏和输精的器具器皿。开张那天，广播站打破常规，提前开机播发了这一消息。天刚麻麻亮，兽医站已是门庭若市，应接不暇。看到肚子一天天大起来的母猪，看到产下的一窝窝胖嘟嘟的猪娃，看到卖猪得来的一叠叠钞票，农民笑得是合不拢嘴，服了。

 家住大山深处的一户农民，消息闭塞，看到母猪不吃不喝，不停地拱圈栏门，知道发情了，趁热集赶着猪来到集镇上，熟门熟路地找到原来搭圈的地方，这里好冷清，一打听才知道停业了。好心人告诉他，现在都到兽医站配种。等他来到兽医站，赶早的人都已回去。他忙告诉工作人员，我的猪要搭圈。工作人员回答，现在实行人工授精。这个农民围着自家的母猪转了三个圈，自言自语地说，可是可得，我就是怕它咬我。一站人笑得前仰后翻。

 人工授精的成功让头市长紧锁多日的双眉舒展开了，酒也喝得格外香。

老不滚

 一次，头市长带着一干人马到所辖的一个村去落实秋抪直厢直沟的事，办完事后，村干部带他们去一农户家吃饭。农村有个习惯，客来了烧茶，客走了扫地。主妇见来了客人，忙洗锅烧茶，不知是水上多了，还是柴火不干，半天没有动静，急得女主人顺口说道，恩祼们年月不来，来了老不滚，说得一屋人上不上下不下，头市长脸上也红一阵白一阵的，好不尴尬。其实是方言惹的祸，在安陆各地对水开了有不同的说法，有的叫见了，有的叫滚了，有的叫开了，各不相同。支书看势不对，忙打圆场，你莫急，吃完饭我们哈要滚的。家妇农忙说，列才是，我说了个本来话，让恩们见了疑，莫怪莫怪，说完忙到灶里烧火去了。

见广

 没多大功夫，一桌丰盛的菜摆好了，都是屋里现成的，上座当然是头市长的，村支书把壸酌酒，纯大麦社员酒，一出壸满屋飘香，这回头市长没有泼没有洒也没有留，杯杯喝得叫干。村支书不停用筷子引导头市长一拨人请菜，桌上所有的菜几乎尝遍了，支书就是不叫大家吃那盘放在桌子正当中的红烧鱼，头市长几次试着将筷子伸向鱼盘，都被支书引向别的盘子，并推荐说，这是野兔子肉，自己下的，简单的很，在兔子经常行走的路线上钉一些木桩，用细铁丝做一个活套固定在上面，只要兔子的头一钻进气，怎么也跑不脱，今天算你有口福，一大早刚下了一只。头市长对这些不感兴趣，一门心思在那盘鱼上，趁支书添酒的空档，一筷子杵向鱼盘，只所咚的一声，感觉硬梆梆的。村支书一看西洋镜终于被戳穿，慌忙解释说，我们这里有个规矩，来了贵客，桌上不能没有鱼，可主家今天怎么也没弄到一条鱼，没办法，只好到塆里借来这条雕刻的木鱼，淋上醬油，撒些葱花，弄得跟真鱼一样，充个数。男主人也在一旁连说，不匠！不匠！头市长边收筷子边不好意思地说，我今天总算又见了个广。

冒书记

 头市长与冒书记可以说是不打不相识，他们都是县委书记的红人。冒书记实际上不姓冒，有只耳朵天生小不说，还紧紧贴在脑门子上，不走近根本看不出那只耳朵，不知是谁最先称他冒书记，时间一长，好多人不知道他的本姓了。跟当时宣传部一位副部长一样，说他真实姓名，都不知道，一说邪部长，人们马上会说，噢，是他呀！邪部长知名度高些。

 十一届三中全会后，农村改革快于城市，大有当年毛主席农村包围城市的架势。安陆农村改革走在全省前列，粮食年年大幅度增产，县里号召让粮食增值，让农民既增产又增收。头市长、冒书记当然不甘落后，各项工作走在别人的前面，每次到县里开乡镇书记碰头会，两个人总是抢先发言。冒书记汇报说，我鼓励农民将多余的粮食拿来养鸭子，到了热天，为了催肥，农民抢着到粪窖捞蛆喂鸭子，鸭子长得又肥又壮。头市长赶快打断他的话，你们莫听他乱嚼，我听说蛆在鸭子肚子里到处巩，有的还巩到鼻子里，把鸭子哈巩死了。其他乡镇书记一听就知道是在捉弄冒书记，怕他抢了头功。可县委书记不懂板，信以为真，里怎么行呢，莫瞎搞。冒书记一听火星直冒，压着火指着头市长说，他日求恩的。想让县委书记咖他的作。县委书记不知可否，叫小头接着发言。头市长早就迫不及待，打开话匣子滔滔不绝，我们那里跟外贸部门签了一笔合同，家家户户喂长白猪，由外贸部门上门包收购，出口到国外，农民卖猪卖得笑呵了。前些时，外贸部门说外商催得急，要我们迅速组织货源，不冷不热，猪正长膘，农民哈不愿意卖，冒得门，我马上组织基干民兵，开着土k马（手扶拖拉机），到农户去强行收购，有的伙计们力气太大，到猪圈捉猪时，把猪的耳朵扯掉了。县委书记听信了，冒得耳朵外国人不要的。不是癞痢不护头，老冒一听，站起来就骂头市长。县委书记立即制止，匠个么话，算了算了。冒书记只好把一头的火往肚子里咽。

 中午饭在招待所吃，不管酒，四个菜，一个三鲜汤，一桌八个人共用一根条杆（汤匙），大热天，汤上漂一层油，看不见一丝热气。头市长第一个抓到条杆，瓦了汤麻点倒在嘴里，烫得一筛，口中却说，妈大好的，冷家伙。接下来的六个人，个个烫得一筛，口中也说，中华是冷的。到冒书记最后一个喝汤时，烫得站起来就骂，娘希匹，一桌人日求我一个。也是的，桌上再没有第九个人让他日求。

 吃完饭后，头市长连忙掏出好烟递了一根给冒书记，并帮他点着，想让他消消气。看他猛索了两口，又递去第二根，冒书记顺手夹在耳朵上，走了几步，头市长递去第三根烟，冒书记有些不耐烦，你么尔直嘎发社？夹在耳朵高头，头市长提醒道。冒书记这时才知道又上了当，大声吼道，恩不晓得老子奏是一个耳朵。吼完来到一棵大树底下边抽烟边乘凉，头市长也懒得搭理他，上街去了。走到招待所大门口，迎面过来一位农民，问他天然的书记在不在里面，站在树下抽烟的就是的，头市长用手指了指，我还不知道他姓么事，噢，他姓冒，那位农民道过谢后，大步流星向冒书记走去，老远就大声喊，冒书记！冒书记！冒书记冒耳他，走到跟前还在喊，我有事找哈恩罗，冒书记火冒三丈，滚远些气，我不是书记！弄得这位农民摸头不知脑。冒书记明白，肯定又是头市长搞的鬼。

跺着喝

 头市长有个习惯，每年要买本黄历头，方便记事，也便于掌握农事季节，好指导农业生产。走进书店营业厅，大声对女营业员说，麻烦你帮我拿一本黄历头。女营业员见来了顾客，忙用普通话应道，我们这没有黄历头，只有日历。头市长心想，喔，她不懂黄历，也用生硬的普通话回答道，日历就日历。六毛，营业员说出了价钱。六毛就六毛，反正回去是报销，头市长爽快地应了一句。

 下午接着开会，各乡镇书记汇报完后，县委书记最后绞边（总结）。晚饭和住宿都安排在招待所。散会后，头市长快步走在前面，冒书记紧赶几步追上头市长，一拍他的肩膀，小声说，晚上想不想抿几杯？哪儿找喂，头市长没有正面回答。跟我走，冒书记说完，又找了几个合意的，一行人来到被人们称作海马洋人的一个小馆。当时的城市改革刚刚起步，街上没几家歺馆。这一家位于轻工业局西隔壁的歺馆，是招待所临衔的老木楼的两间住房改的，招待所食堂的两位大师付承包的，没有挂牌子。一行人落座后，冒书记对掌勺的师付说，赶好的上！师付们见来了客人，高兴地应道，多勒！转眼功夫，小炒黄焖，回锅肉，爆三鲜，剁椒鱼头纷纷登场，个个菜都是地道的安陆风味，吃得一帮人个个叫绝，不错，好手艺。酒过三巡，冒书记提议，喝点啤酒涮涮口吧？头市长见不得喝啤酒，胀死人，过不倒个瘾，因是头市长买单，只好勉强答应。几瓶下肚，头市长憋不住了，站起来请假，冒书记，我去屙泡尿恩跺着喝，冒书记喝得正上劲，手一挥，去吧。等头市长走出三步，觉得不对劲，大声喊，你跟我回来，又在搞我的日打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