插队纪事⑪ 

             应征入伍，告别田塆                     

吴海波

安陆昙一九七七年欢送知青上山下乡会场（也是最后一次）   摄影：易家镜

一九七六年是推荐工农兵上大学的最后一年。知识青年的推荐对象条件是，下放农村两年以上，表现较好，贫下中农推荐。我符合推荐对象的硬杠杠了。公社管知青的黄干事和程巷管理区的潘书记有意推荐我去上大学。县教育局的周局长说，如果公社推荐我去上大学，教育局可以考虑推荐我去武汉医学院或者武汉师范学院，毕业后回安陆工作。他说推荐走的武汉知青和上海知青去读大学，毕业后都外流了，安陆没保住人才。

下放在安陆农村的武汉女知青   摄影：易家镜

在盼望和焦急的等待中，我等来了一个不好的消息。公社把推荐上大学申请名额表发放到大队，大队农场方场长领到申请表后顺便到城里办事，陈同学的父亲热情接待了方场长。酒足饭饱之后，方场长脸通红，乘着酒性说出了推荐上大学之事，并拿出了申请名额表。陈同学父母如获至宝，拿着申请名额表不松手，到我家商量将申请名额表给陈同学，表示陈同学的舅舅在武汉钢铁学院当党委书记，陈同学肯定可以去武汉钢铁学院读书。其实，那时同意或不同意，陈同学的父母是绝对不会拿出申请名额表的。陈同学的父母表示去做工作争取再弄一个知青入学申请名额来。不久，陈同学的父母果真弄来了一个湖北省气象学校定向招生名额，专对知青的。后来陈同学就去武汉钢铁学院读书了。   

下放在安陆陈店的女知青向老农学习农事知识   摄影：易家镜

拿着陈同学家弄来的湖北省气象学校定向招生表，我却不想去，一则是个中专，学校在襄樊。那个年代，上中专毕业后也是工人身份，跟招工没有多大区别，工资也差不多。所谓大学、中专毕业是干部身份是有区别的，那是1983年以后整顿干部队伍的事。二则当时我还做着作家诗人梦，对学气象不感兴趣。三则是大学搞掉了去读中专，心有不甘。正好冬季招兵要开始，于是我决定放弃去省气象学校读书，当兵到部队去锻炼，说不定搞出点名堂，那时部队对宣传报道工作非常重视，比较适合我。

赵国声等知青下放到安陆李店    摄影：易家镜

后来，程巷公社将省气象学校定向招生名额分配给了我的知青女同学，在程巷公社广播站当播音员的“小常宝”。没想到这个举动引来了我的同学和朋友们的风言风语，说我将招生名额让给了恋人“小常宝”，是为了拴住“小常宝”的心，说得有鼻子有眼的。其实，这事确实冤枉我了。在全民唱、演样板戏中，“小常宝”是饰演《智取威虎山》剧目的，我在《沙家浜》中饰演斥责刁小三不抢包袱就抢人的刘副官，我们不是一个戏路，何况“小常宝”当时正跟孝感京剧团的一个小生恋着，无机可乘呀！多年后，我在孝感工作，与毕业后分配到孝感气象局的“小常宝”同桌就餐，谈到此事，“小常宝”乐得哈哈大笑，跟她在《智取威虎山》剧目中扯着长辫子表演苦大仇深的表情截然不同。

 图片选自网络

应征入伍很顺利，体检、政审都合格。部队黄教导员到田塆大队农场走访时，得知我喜欢写作，很是满意，到部队后点名把我要到了他的营。新兵训练结束还要我当新兵代表，在全营大会发言，让全营官兵认识了我，点燃了我入伍奋进的第一把火。当然，我也没有辜负黄教导员的培养，在部队报纸上发表了不少诗歌。可以说黄教导员有恩于我。 

 摄影：易家镜

那年，我的朋友“半腹经纶”因故没有搭上工农兵上大学最后一班车，也应征入伍了，我们同一个军，驻地同属一个地区。接到入伍通知书在等待換军装期间，我去“半腹经纶”家串门，“半腹经纶”的父亲对我们说：“伙计们，去部队好好干，争取两个口袋去，四个口袋回！”当时部队没有实行军衔制，战士和干部的区别就是军装口袋多少，战士军装只有两个上口袋，干部军装上下四个口袋。到部队后，我们干得都很好，因为不同原因没有做到两个口袋去，四个口袋回。但回到地方以后，我们经过努力，职业生涯定岗按照目前军衔算，也达到了两杠两星相同的军阶，算是作了人生道路上没有搞上四个口袋不足的弥补。 

摄影：易家镜    

难忘的一九七六年十二月底，具体哪一天记不起来了，一大早，田塆大队民兵连长方世高用手扶拖拉机把我和田姓新兵两人送到了程巷公社院中集中。程巷公社那一年共有71名新兵，全部是139师炮兵团的。在公社院内，程巷高中的女同学为我们佩戴大红花。为我佩戴大红花的是仰同学，她的哥哥与我下放在田塆农场一起，所以我认识她。仰同学给我戴好大红花后，对我说：“到部队干好了别忘记我们！”我说：“不会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