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广州诗刊】No.11371期H版||清明 作者：沈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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清明
作者：沈岩
老家的墓地，在一条大河边。清明前的一个中午，我和妻子带着小孙女，给逝去的長辈扫墓。父亲的墓，就正对着波光闪闪的河。微风拂着，阳光照着，我用一把绿色的小铲，清理着墓台黑色大理石上的枯叶和积水，然后，又用毛巾轻轻擦着泥迹…。墓后的冬青树长得又高又大。墓旁的两棵柏树挺拔青翠。墓前清扫了。但不忍碰着那地上的一朵朵黄色野花。墓右前原有棵大树，锯了，剩了平地的老桩。也许今春雨水多了，那老桩生出几片白色的菇…。给父亲烧了锡箔折成的元宝，像一条条小船，在火焰中变成黑灰，但还有星星点点的银色，像点点的泪。 跪拜了，站起来有些心酸。想起我幼时寄养在这里的老家，爷爷、奶奶都去田头，我被用一根布绳系着，在方桌下爬着，哭着。父亲从几十里路远的一个小镇回来看我，愤怒之下，当即把我抱上自行车，带回了家…。其实，也不能怪爷爷奶奶，他们要生活，谁都得下田挣工分…。又到爷爷的墓碑前。没有坟头，后边是一片金黄的油菜花，墓碑旁有一簇簇芦苇。拂着芦苇杆走近，把倒伏的芦苇清理了。看到墓碑前，刚生一枝绿绿的芦笋尖。祭拜时，小心着没让燃烧的箔纸烫着笋芽…。我忽然又想起爷爷，在土改前误买十亩芦荡，所受苦难的岁月。这根绿绿的芦笋芽，大概想告诉我们些什么吧…？不管经历多少寒霜，那春，总有顽强的绿，一代，又一代…。清明祭扫，是对先人的怀念，对悠悠岁月的怀念。也是血脉和亲情的一种传承方式吧。尽管心总有些沉重， 看着如花似月的美丽孙女，默默在先祖墓前跪拜着，我想，今天，我的父亲和爷爷，当应会心慰含笑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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