兴凯湖边品白鱼
沈 学 印
八月初秋，风轻云淡，天空如水洗一般的澄清。
鸡西诗友张守忠催的急，第二天便来到兴凯湖。虽行程匆匆，但品尝这里的大白鱼是“必须滴”。
我们从“琴海岛兴凯湖金色沙滩”出来，开车沿湖边小路前行不到10分钟，就到了“白鱼亭”附近不远处的“来湖乐”酒家。
天气酷热，阳光给力，这天是入秋以来太阳最为暴烈的一天，据说高温已达零上30度。坐在三面洞开大窗的餐厅里，我这个夏天专拣楼荫或树趟子走路怕热的人，已是身热如焚，前胸与后背早已成大汗淋漓浑身湿涔涔状。一件薄薄的短袖衬衫早与火辣辣的肌肤水乳交融的如胶似漆般，尽管我把空空的两手叉在腰间，让棚顶吊扇的自来风徐徐地吹拂着，但胸前与胳膊肘处仍有水珠在不住地滴淌着，显得燥热通红的脸庞上像有一盆水刚刚浇过，那些止不住的水花顺着滚热的下巴一个劲的往下流淌着。此时最容易让人想起的就是“汗流如注”这个词儿，而且用在此刻是最恰当不过的！
或许对兴凯湖有过向往已久的好感，内心一直充满着期待，那满湖的鱼腥味老早就在我的心底里产生了蠢蠢欲动的奢望。
这会儿，透过宽敞的窗子正好看到不远处的兴凯湖，它波光粼粼，湖水荡漾，一片碧透，亮泽耀眼，宛若一池晶莹璀璨的无瑕翡翠，又像一块巨大轻浮的银色绸缎，闪耀着纯真灵动的淡雅素气，跃动着姿态娉婷的美人般的柔美身姿。目光所到处，仿佛能在中嗅到一股别有心动的鱼香味，该不是哪个渔夫扛着渔网、提着鱼篓正从云水间走来，又从窗底下轻轻走过，这亦真亦幻的飘飘然让我有了不知身在今夕是何夕感觉？
我这样无限地遐想着，一桌子的鱼肴上来了：油炸红尾、葱烧湖鱼、清炖白鱼、爆炒鲜虾、红焖野生怀头、酱焖嘎牙子，鱼香飘溢，令人垂涎。诗友一声令下，鱼宴开始，咱们就吃吧！我等也就没客气，以实为实，放开肚量，大显身手了！席间我说，此番盛情款待，来日何以回报？诗友略显歉意回复，你来的还不是时候，若初春解冻之时，兴凯湖的大白鱼最小的也得三五斤，那才是一个字——鲜。俗话说：“三月桃花开江水，白鱼出水肥且鲜。”诗友告诉我，白鱼也称“鱼白”，即翘嘴鲌，所以也叫“细鳞白鱼”，过去是敬奉皇帝的贡品，现在是国宴上的珍品。谈到白鱼肉香味美时，我问人家的大白鱼怎么做的这么好吃入味，是否有些绝艺？酒意正酣的诗友俨然一副东道主的派头，随之将其酒店老板唤到桌前。
那老板倒也心领神会，竟毫不打呗地一字一板的细细道来：要想把鱼肉做的鲜嫩醇滑，入口即化，又要香味四溢，鱼汤适口，必须要精工细作，精心料理，多味烹制。我们在不断改进力求回归原始的作业方法上，基本打破小灶台式的煎炒烹炸，参照赫哲族渔人在江边野外用铁锅炖鱼的传统做法，采用大灶台烧柴引燃、大铁锅慢火烧炖，加上地产人参、鹿茸、羊角椒、小根蒜、山花椒等多味名贵药材，再经数十道祖传工艺秘制而成的汤料烹煮，才烧炖出鱼的鲜美味道，达到完全保留野生鱼种鱼肉越炖越嫩，鱼汤越煮越鲜的目的。这种原汁原味的野生白鱼清炖后还具有刺激味蕾，营养滋补的作用。凡来这里吃过鱼的人都想再来，来了还想吃，这就是兴凯湖大白鱼的独特魅力，也是我们这个小店的经营特色。老板一番广告词般的演讲，把大家诱惑的胃口大开，食欲顿增，大有“更喜白鱼白如雪，三杯酒后酒欢言”的欲喝难罢之势。我们喝着鸡西特产的“东北王”，诗友在不断地往我的食碟里夹送鱼肉时，总是说，好吃的，多吃些。
生怕亏待了我的胃口。这种大白鱼确实肉质白嫩细软，入口有种柔柔绵绵，清清淡淡，爽爽朗朗的感觉，香而不腻，口感上乘，是我心目中期望的那种原汁原味的理想美食。在我看来，兴凯湖就是养鱼出鱼盛产鱼的地方，到了这鱼香肉肥满湖鱼味的鱼米之乡，不赏鱼不品鱼不吃鱼，岂不枉来一回，白走一趟？兴致勃发中，情趣盎然时，竟有一诗友高声吟诵出一首与大白鱼有联想的唐诗：“闻说江陵府，云沙静眇然。白鱼如切玉，朱橘不论钱。水有远湖树，人今何处船。青山各在眼，却望峡中天”，把个午餐一下子引向了性情与情趣中，使得鱼宴成了欢宴，诗潮亦进入了高潮……
趁着酒兴，我这个擅食喜鱼惯于尝鲜的业余“美食家”，却把那位老板拉到了自己的座位旁，不耻下问地讨教起白鱼的做法，从中又知道了这种白鱼肉质鲜美、雪白细嫩的主要原因是由其性情的暴躁，游动量的频繁，生性的威猛和专吃鱼虾肉食而决定了它所含有的高蛋白质和口感美妙的一般普通鱼所无法企及的特点。据他介绍，这种白鱼在这个产鱼的地方每公斤都得买到100元以上，很受消费者青睐和游客的喜欢，有些地方都叫它“俏销的怪鱼”，其知名度同兴凯湖一样日渐攀高，扶摇直上，一直被视为上等名贵的鱼类，它的烹饪方法更是花样繁多，千姿百态，如红烧翘嘴鲐、清蒸浪里白条、平锅白鱼、吊锅白鱼、干锅白鱼、香煎白鱼、糖醋白鱼、干煸白鱼、熏白鱼、腊白鱼等等。这几年，大白鱼还被加工成了各种干鱼，成了馈赠亲朋便于携带的礼品。
后来，我查过诗友吟诵的那首诗的出处。它是唐代诗圣杜甫写的一首叫《峡隘》的诗。诗中写的“白鱼如切玉，朱橘不论钱”，其中“白鱼”指的就是兴凯湖的大白鱼，即翘嘴鲌。这种大白鱼除肉质肥嫩、味道鲜美外，还有很高的药用价值。李时珍的那本《本草纲目》中就专有记载“白鱼食疗”一章：“治肝气不足，补肝明目，助血脉；灸疮不发者，以鱼食之，亦明效”。春夏之季捕捞的大白鱼，全鱼皆可入药。鲜用最好，捞上即食，既有开胃、健睥、形水之功能，又有主治胃气不畅、水肿等症之功效。看看，大白鱼几乎成了十全大补的神丹妙药了。那日我等食用，真乃福分不浅。在动情中我与诸诗友举杯开怀，定要三杯畅饮，意犹未尽中大有“天子呼来不上船”“醉来赢得自由身”的酣畅痛饮之快感，甚至已没有了寒暑之切肌，利欲之因果的感觉……总之，这顿鱼宴吃的特别香，还可口。
最后还是守忠一句话说得让我心里有了底，什么时候得闲你再来，我们一起到湖边，乘上渔船和老渔夫在一起亲手捕条大白鱼，保证让你尽享湖畔乐趣，保证“白鱼如切玉”般鲜活，保证原汁原味的烹饪，让你尝后流连难返，乐不思蜀。守忠的一连三个“保证”，使我更加确信了“自古好水产好鱼”，“湖水湖人炖湖鱼”。想一想，那时再端上来的鱼一定是最美的，肉一定是最嫩的，汤一定是最鲜的，那场景一定是最心动的，酒不醉人人自醉的我恐怕要先痴先醉了……这心动，这痴醉，这情感，说到底，还是兴凯湖的人最好，还是兴凯湖的景最美，还是兴凯湖的水最醇……
离开兴凯湖的前一天晚上，诗友张守忠特意在鸡西市很有名气的“海宴铭家”大酒店安排了颇具风味的“鱼肉馅饺子”，并请来了夫人吕秀英老师与我们共进晚餐。守忠说，“上车饺子下车面”，既是民风，又是习俗，既含深情，也含厚意。我们的文情是永存的，我们的诗心是相通的。是啊，我们明天就将带上这份吉祥与祝福返程了，回家了。但兴凯湖之行的收获却是沉甸甸的，比我想象的还要愉悦，可心极了。如果说兴凯湖像一位温婉的少女，那么她的含情脉脉会和我的脉搏久久地合旋律动；如果说兴凯湖是一位和善可亲的母亲，那么她的博大情怀和宽广胸襟已经永远驻留在了我的心间。我在兴凯湖的每一点感受，每一次收获，每一份记忆，每一处情感，都会引我放眼远望，引我无限遐思，引我坚定前行，引我步履铿锵。
“天果有涯行易尽，家虽无路梦常通”。兴凯湖那蔚蓝的天空，澄清的湖水，翠绿的柳枝，灵秀的群山，当然还有那肥美鲜嫩的大白鱼，我都会深深的铭记心底……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