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母亲，我还为你能做点啥呢
作者：李申时
我百无一用，我死烂无瓤。我自从出世到母亲去逝，给她老人家从来没有做过任何一次付出性的报答。
一九五九年，那时候我只有三岁，有几日母亲呆在屋里，可能是饿或病，肯定是饿着不能出门。这一天，只记得她从门坎里柱着一根长棍子一摇三晃地来到了院子里。我们家院子大的没有边际，两面房零零碎碎地把院子分割成了三四个部分，父母亲住的小房子门前有一个不到十平方米左右的土院子，那里因为附带着厨房，所以，经常的有瑞姑姑打扫。它是一个不正规的多边形，父母亲门前对着的两面土墙的墙头和主房的前墙角中间夹着一个没有门框的土大门，严格的说其实只是一道较宽的墙缝而已。从门口到这道土门只有五六步左右，但母亲经过时不光歇了两三次，而且，还没有到墙头跟前就摇晃着顺着墙壁坐了下去。她面色蜡黄，从头到脚看上去没有一点血色，我跑过去抓住了她的前臂，她凭借着一个三岁小孩这一扶的力气便慢慢地很倔强的站立了起来！
站在大院子中间的祖母看到这一切后，很自信的大声喊道：“啊——好啦，好啦，人有力气了！”祖母拄着拐棍一边来回度步，一边接着说：“哎，`心平能过海，一块（个）换两块（个）`。不行啊：打来的繁（玉米）面糊糊按五等份分开，”她叫着母亲的名字继续说：“她饭量大，这几天只给她加了一勺勺，你看就站起来啦！哎，给谁多谁少呢？这温神少给一点都不行，他哭喊着能吵死人”她指着我说。
一个天刚麻麻亮的早晨，我准备去单位上上班。父亲不在，我过去和母亲告别，她还睡在炕头上，没有起床，见我进去她就很快穿上衣服下了土炕。我见父母亲睡的竹蓆上面鼓着一个大包，就揭起竹蓆看了一眼：原来蓆子下面压着一小块毛绒绒的干驴皮。
我问母亲：“这啥？”
母亲说：“你没见你大（父亲）瘦的皮包骨头，没褥子的炕上睡的久了，就压得肉疼。这张死驴皮他晚上铺床。”
破被土炕烂蓆片，这是那几年我们家生活的真实写照。但我看了这块铺在父亲床上的又臭又不卫生的驴皮，心里非常地难受，作为父母的儿子连这样一个父母炕上铺的羊毛毡或褥子也不能满足他们，我想，这养儿女又有啥用呢！
当时，我中师毕业分配工作还不到一年，一月三十一块五毛钱，最怕的是随时会断顿的玉米面，也就是说一家七口人的吃饭才是大问题。记得八一年放寒假期间，过年了，百十里路上没有给老人拿的东西，三块钱买了一斤茶叶。当时父亲告戒我：今后不要给他称茶，钱拿回去他自己称，你这样花大价钱还买不到好东西，你看这五角钱一斤的比你三块钱的差不了多少。其实，我心里明白他是怕我浪费钱。
我结婚之前借了点钱，终于给父母亲买了一片二十块钱的羊毛毡，母亲怕弄脏或弄破它，白天就经常卷成筒立在炕角上。不想，后来妻子告诉我说：母亲不铺我给她买的那片毡，说是我专门买给父亲一个人铺的。
我很生气地大声问妻子：为什么！
妻子说：我把毡交到父母亲手里的时候，我只是说：是买给父亲的。
“啊——有这回事吗？”我问妻子。
妻子很果断的回答说：“有，”她接着说：“你交到手里的时候，我就在你跟前，你只说是叫他爷爷（我父亲）铺的！”
“叫我大（爸）铺，又不是说不叫她铺吗，这还需要一个人一个人的解释。”当时我痛心疾首地敲打着我的脑袋声嘶力竭的喊道。
这时候，正好母亲听见我们夫妻说话声音很大，她以为我们在吵架，于是，就来到了我们屋里。
他见到我看见她很生气，而且对妻子的态度也很不友好；同时当妻子告诉她这件事之后，她很自责地轻轻说：好了,好了，今后我铺,我铺，只是你们不要吵架！
一九八三年我调到了一个离家六十里左右的乡镇初级中学任教。下半年，学校里发了十几块钱的炭资费，这算是我的额外收入，因为他没有进父亲的预算盘子。这一年土地已经彻底分到了户，洋芋,玉米，也就是说，只是秋田还没进仓，光是麦子据父亲讲就能吃多半年；在我心里这根一直绷的很紧的吃饭问题的弦索就有些松驰。于是，我和妻子商量着给祖母买一件衣服。的确凉一米不到五元，但具体多少我有点忘却，后来仅仅给祖母一个人扯了一条一米零五做裤子的布料。当时我一个多月回一次家，为了早一点穿到祖母身上，我便千方百计地找到了我们村嫁到这里的一个小媳妇，她正好要去我们庄里转娘家。我叮嘱她：因为母亲不会剪裁，所以让她直接交到祖母手里，叫我瑞姑姑去给祖母缝制。后来我妻子说：母亲知道这件事后很生气，因为，她叫着我的名字说：我连她也不放心！
其实，我是这样想的：按理说，祖母,母亲和父亲应该每人买一件，原因是一来自己囊中羞涩，二来母亲,父亲和祖母毕竟是两代人，我给父母亲俩人买衣服或东西的时间一定还很长，所以，给他们当时就没有去考虑。
不想“天有不测风云”母亲却先祖母而去，这让人百思不得其解！当我耿耿于怀且深深地陷在困惑和愧疚的泥潭里不能自拔的时候，我的亲戚和要好的朋友们就只能用“命运”这种很蹩脚的理由来为我释怀或搪塞！
2018.6.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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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们一直都在努力》
作者：编委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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