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小说
手术进行中
作者：郑国需
早餐刚过，两个护士推着一辆床式推车进了508病房。
戴着大口罩的护士说：
“527床，准备进手术室了”
妻子徐芳搀扶纪道虹艰难地坐起来，病房里一下子静了，静得怕人，空气都象要凝固了一样。
三个床的病友以及照顾他们的家属，都屏住了呼吸，看着纪道虹的一举一动。
好象他去了手术室不再回来一般。
所有人的目光都非常复杂，此时的怜悯与同情占居了所有人心口。
他们将目光聚焦到了纪道虹身上。
纪道虹真象是要上刑场一般，他的目光表现出来的是惊慌与恐惧。
对这个曾经让他讨厌得想离开的病房，今天却表现出了留恋与不舍。
他慢吞吞地从床头柜上拿出一条大中华香烟，这是他昨天叫妹夫去买回来的。
他想说话，可是，好象他的话被堵在喉咙里，出不来。
他示意妻子将香烟撕开，再让妻子给同房的病友一人分一盒。
他用一种临近刑场的眼神，将病房的每个人，每个角落都打扫了一遍。
在妻子的搀扶下，纪道虹艰难而痛苦地躺到了推车上。
在离开病房前，你的眼泪溢出了眼眶。
整个病房的人都在目送他离开病房，几个病人家属，还跟着送到电梯口。
手术室门口，两个护士将推车停了下来，护士对徐芳说：“家属就留在外面吧。”
说完，就要将推车推进去。
徐芳说：“等一下”。
她拉着丈夫的手，轻声地说：“你没事的，坚强些，我在外面等你出来。”
护士随手关上了手术室的门。
“哐当”一声，吓了徐芳一跳。
两个白衣天使，此时在徐芳看来，活象童话中的黑白无常。她们带走了纪道虹，也将徐芳的心一同带走了。
徐芳恨起了两个“白衣无常”
徐芳更恨那“阎王殿”里的大鬼小鬼。
手术室门上面有一个电子显示屏。
红色显示屏告诉门口等待的家属，里面的手术进行情况。
屏幕在不停地循环闪亮。
徐芳的心也在不停地随着嘭嘭乱跳。
半小时不到，手术室的门打开了一条缝隙，只够挤出一个女护士的身体。
徐芳想看一眼里面的情况，当然是想看到她丈夫。
被护士挡住了，她将徐芳拉到一边，低声说：汪医生叫我出来问你一下，昨天跟你说的那预备金带来没有？”
徐芳回答：是说要二万现金吗？”
“对的”
“带来了”
徐芳此时虽然心不甘情不愿，但为了救丈夫，她还是很顺从地从挎包里拿出了用报纸包成的一叠钱。
她用期望的眼神看着护士的脸，认真地说：“求你对我家老纪照顾好。”
她将钱用力捏了捏，再推给了护士。
护士说：“知道了，在外面等着吧。”
门又被关上了。
手术室门上的红色显示屏，不停闪过：
手术进行中
徐芳在门口走来走去。心神不宁。
她将他们夫妻之间二十多年的经历象放电影一样足足回播了三次。
她用此来消磨时间。
中午了，里面的情况一点也不知道。
徐芳的心有些慌了，不是说二个半小时能完成吗？怎么三个小时过去了，还不能出来？
徐芳心里在打鼓。
几个兄弟姊妹都陆续来了，他们也焦急地守在手术室门外。
手术室的门终于打开了。
戴着绿色口罩的护士，手上拿着一个记录牌。
徐芳迎上去，用渴望的眼
对护士说：做完了吗？
护士说：“手术中，发现了另外的病变，需要家属签字。
徐芳全身开始发抖了。
她看都没看是签什么内容，就接过护士递给她的笔。
笔没有拿稳，掉地上了。
她妹妹连忙拾了起来，给嫂子。
徐芳的眼睛模糊了，她没找到签字的地方，护士指点她：“签在这里”
签字后，护士说：再去准备二万现金。
说完将手术门关上了。
一点钟的时候，一护士出来了，她取下了口罩，显得很年轻漂亮。
“病人家属，经过医生的努力，手术总算顺利做完了。”
“谢谢！”
“谢谢！”
护士将徐芳叫到一边：那二万准备了吗？”
徐芳很高兴地说：准备了。
随即又从挎包里拿出二万元钱，交到护士手里。
护士进去了。
一会儿，门上面的红色显示屏关掉了。
但徐芳的心里还在闪烁着：
手术进行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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郑国需写于深圳
2019年7月16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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