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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杭州武林望族:木场巷叶家

国 之 有 史  ·  家 之 有 谱

杭州庆春路、中河高架交叉口天桥西北侧的广利大厦,是杭城区域意义上的城市原点。如今又为庆春路金融街的核心地段,尽占天时地利之势。也许是某种巧合,一百四十年前,这里也走出过我国首位银行董事长,他,就是书香银行家叶景葵。

如今,在广利大厦西侧的木场巷,尽失杭州传统老巷的韵味,叶家的片砖块瓦也无迹可寻。


从广利大厦俯瞰木场巷

木场巷叶家祖籍安徽歙县新州,始祖叶文奎(仰湖公)自明万历间迁杭州以来,簪缨累世,可谓杭州的世家望族。

叶景葵六世祖叶藩(号古渠),原居杭城张卿子巷,建书斋名紫藤花馆。他是乾隆辛未科(1751年)第二甲第四名进士,与清代名臣刘墉同榜(第二甲第二名进士)。先后担任翰林院庶吉士,江西建昌、陕西蒲城、同官等县知县,署乾州直隶州知州,广西太平府明江同知,广东廉州府、思恩府知府,诰授朝议大夫,晋赠中宪大夫,著《敦怡堂文稿》,配吴氏。叶景葵高祖叶之田,岁贡生,平湖县学训导,配徐氏。曾祖叶庆暄(号宣三),道光十七年丁酉科(1837)举人,二十四年甲辰(1844年)大挑一等,任河南鄢陵县知县,历署柘城、内乡、泌阳、光山、遂平、同始等县知县,著有《咏兰室诗文钞》,诰授朝议大夫,配孙氏、徐氏。祖父叶尔安(1834—1877),字贞甫,附贡生,曾任河南省孟县、商水、滑县等县知县。1873年,丁忧期满的,他在河南巡抚钱鼎铭幕下任总文案。1875年夏,叶尔安署理许州直隶州知州,八个月后离任回杭,结束了长年在外游幕游宦的生活。由于太平天国战乱,叶家在张卿子巷的祖宅尽毁,于是,叶尔安在木场巷购得新屋,并在书斋边种植花藤六、七株,以仿老屋之置。木场巷新屋建成后不久,叶尔安病逝,他生前嗜金石文字,著有《咏兰室石墨证古》、《补藤华馆石墨目录》、《叶贞甫先生家训》等书,可谓硕儒。

叶景葵父亲叶济(1857—1928),字作舟,号既卿。光绪丙子(1876年)举人,官至汝州直隶州知州,有政声。民国时为郑县知事,后省任开封道尹,与其地武官保得全善,后保为冯玉祥所杀,惧而归杭。叶济与夫人徐氏(?—1922)生三子:景葵、景莱、景莘,皆有成就。一女:景蓉,适杭州望族高家公子高采枞。


叶济的乡试朱卷

叶景葵(1874.8.29—1949.4.28),小名阿麟,字揆初,别署存晦居士,又号卷盫。他幼时颖悟,读书勤敏。1890年春,与夏循巽结婚,9个月后,夏夫人病逝,叶景葵不甚悲伤。1893年正月,继娶杭籍能吏朱钟琪(字养田,1899年任泰安知县)之女朱昶(1875—1937,原名鸿年,字铭延)为妻。朱钟琪也是杭州名士陈叔通夫人朱氏的堂兄。他在济南为官期间,与赵尔萃结拜成兄弟。叶景葵与朱夫人成婚后,投靠岳父。赵尔萃设行馆主事,见叶景葵才华卓著,很是赏识,遂收为学生。并把叶景葵引荐给其二哥赵尔巽。


叶景葵像

1894年,应本省乡试,以第二名中式。1898年春,闱报罢后,报捐内阁中书。时值戊戌变法,提倡新学,叶景葵受维新思想影响,入张元济主办的通艺学堂学习英语、数学。1902年11月,赵尔巽升为山西巡抚,叶景葵被赵尔巽收聘为幕僚,期间起草《条陈十策》,闻名一时。1903年赵尔巽调署为湖南巡抚,他亦应调赴湘,途径河南,正遇清廷会试改在开封举行,揆初遂临时就试,结果中得第七名贡士,复试一等,殿试二甲,朝考二等。入湘后,叶景葵担任学务处提调兼矿物局提调。1905年4月,赵尔巽复外调出任盛京将军,揆初继续随往,任东三省总办文案。后设财政总局,他与金仍珠都任会办。当时金、叶齐名,人们戏称之为“金枝玉叶”。1907年,赵尔巽调任四川总督,委揆初为驻沪四川转运局总办,他乃移居上海,得以参予“浙兴”议事。1909年,叶景葵遥领浙江兴业银行汉口分行经理。1911年3月,赴天津任造币厂监督。不久,被封为三品京堂候补,实任大清银行监督,10月辛亥革命爆发,揆初去职回汴侍亲。不久,出任浙江兴业银行董事。1913年6月,他与李维格并任汉冶萍公司经理。1914年夏,任浙江铁路商股股款清算处主任,兼任浙江私人捐助公益基金常务董事。1915年秋,浙江兴业银行改上海分行为总行,叶景葵被推选为办事董事,继推为董事长兼经理,连任时间长达30年。他在银行任职期间,调剂金融、流通农产、辅助工商、推广营业,奠定了浙兴在业界良好的信誉。

1931年,中兴煤矿股东会推选叶为常务董事,后又选他担任了董事长。抗日战争时,日寇侵占华北,强占中兴煤矿,又派员诱迫叶景葵与之合作,以图取得强占的合法地位,他坚拒不允,并在沪设中兴总办事处。以示决绝。1937年7月,夫人朱昶病逝,叶景葵续娶徐联璧为妻。

叶景葵业余酷爱收集古籍,尤好稿本、校本。每得异书,必加以整理,详加考证,经他手校古书数百种。个人收藏鼎盛时达2800余部,3万余册。曾购得顾祖禹《读史方舆纪要》手稿本,他不惜耗费金钱和精力以确定其是否海内孤本,一时传为佳话。


叶景葵手迹

1939年,他目睹江浙藏书大量散佚,遂与好友张元济、叶恭绰、陈陶遗、陈叔通、李拔可等人在上海创办合众图书馆。图书馆开办之初,叶景葵捐款15万元,并捐全部藏书。1940年4月,合众图书馆举行发起人集会,选举叶景葵、张元济、陈叔通等5人为董事,组成董事会。图书馆的创立,源于叶景葵整理与保护历史文献的使命感,是叶景葵“化私为公”藏书思想的体现。现已成为上海图书馆一部分的这批珍贵文献,依然在嘉惠众人。

1947年,他又与张元济、陈叔通等十人联名写信给当时的上海市长吴国桢、警备司令宣铁吾,对镇压学生运动提出抗议。此即当时有名的“十老上书”。

1949年4月28日,叶景葵因心脏病猝发在上海去世,享年76岁,与夫人朱昶合葬上海虹桥万国公墓。叶景葵与三位夫人均无育,侄叶维(景莘子)、堂侄叶炯(景荀子)入继为后嗣。

著有《卷盫书跋》、《卷盫賸稿》、《太康物产表》、《矿政纪要》、《刍牧要诀》、《地学问答》、《怡养斋文抄》等多种。

纵观叶景葵一生,他长期担任银行董事长,与金钱打交道,富贵一时,但他并未声色犬马,花天酒地。而是以书籍为友、与诗词作伴,显示了一个书香银行家的本色。在此之外,他对中草药针灸及种植畜牧方面的研究也颇有造诣。诚如好友张元济写他的挽诗云:“万卷输将尽,豪情亦罕闻。君能成众志,天未丧斯文。” 这在中国近现代银行实业家中确实非常少见。

叶景葵二弟叶景莱(1879—1909),号仲裕。为清末社会活动家、教育先驱。幼年与兄弟景葵、景莘随父母徙居河南郑州、开封、泰康等地。1903年,就读于上海震旦学院。学习期间,他深受院长马相伯器中。1905年,法国教会提出干涉学院行政的要求,遭到师生的一致反对,于是马相伯与叶景莱商谋另外创办一个复旦公学(即今复旦大学前身)。同年7月,复旦公学成立,叶景莱担任复旦公学学长。1906年,他加入光复会,与于右任、邵力子等人创办《神舟日报》,宣传革命。1908年,叶景莱回杭接办《全浙公报》,兼任杭州安定学堂监督。期间,《全浙公报》主笔景某因受贿与叶景莱发生矛盾,景某被开除后,仗亲戚之势,在《上海中外日报》公开发表文章诽谤叶景莱,他看后大为愤怒,不久因脑细血管破裂而发病,神志变得异常。1909年,叶景葵见二弟在上海就医不愈,与表弟等5人接景莱打算由水路至武汉转陆路回郑州,六月初三日拂晓四时,船行至泰兴时,叶景莱投长江自尽,尸骨无存,年仅31岁。与兄景奎葵同祧弟景莘子叶维为嗣。

叶景葵三弟叶景莘(1881-1986),字叔衡。1891年与父兄徙居河南。戊戌变法后,长兄叶景葵从天津水师学堂聘请了一位姓庄的老师教其数学、英文。1901年与表弟严泷赴日留学。后转英国留学,入英国伯明翰大学理科、英国孟切斯达大学商科学习,毕业后回国。1913年任北京政府财政部技正兼署佥正。1914年任财政部币制股股长兼任币制局圜法处副处长(旋升兼处长)。1915年任财政部化验所所长。1918年兼任总统府秘书,后兼任总统府外交委员会秘书。1922年兼任全国财政讨论委员会专门调查员、筹备财政会议事宜处参议。次年担任财政整理会专门委员兼任第一股副主任(旋升兼主任)。1925年兼任关税特别会议委员会专门委员。1926年任财政部泉币司司长。1927年任财政整理委员会委员。1928年任国民政府财政部财政整理委员会主办员,同年12月26日任财政部公债司司长。1929年兼任财政部财政整理会专任专门委员。1930年2月免司长职。1932年任参谋本部国防设计委员会秘书。1934年2月兼任军事委员会第三厅预算处中将处长兼任厅务处少将处长。

新中国成立后,任外交部条约委员会专门委员。1956年2月任第二届全国政协委员会委员。1958年任欧美同学会主任委员。1959年4月任第三届全国政协委员会文史资料委员会委员。1986年在北京病逝,享年106岁。


叶景莘像

如今在杭州已无叶景葵近支后人,几百年的武林望族叶家诚如木场巷口的桂树花瓣,在熙熙攘攘车流人行中零落成泥碾作尘,只有香如故!


[End]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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