国 之 有 史 · 家 之 有 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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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集团军某防化团参谋长叶达军躺在病床上，面色苍白。枯瘦的手捏着《关于深化防化兵末端落实训练实战化的几点意见》，一根用尽的笔芯掉在地上：“有点乱，刚一级团考核完，有点想法怕忘掉了赶紧写出来。”听到有人进来他艰难的起身，妻子姚海梅则红着眼圈一边收东西，一边嘟囔：“都全优了，还折腾，要不要命了。”没人能想到，这个拼命的老兵已是淋巴癌晚期患者。
去年6月12日深夜，南京某化工厂发生爆炸，正发着低烧的叶达军受命带领官兵第一时间赶到现场，带头冲到爆炸区测定空气成分，当场累晕了过去。7月初，秦淮河七桥瓮河段暴雨漫堤，刚从医院治疗回来的叶达军又带着部队奔赴抗洪第一线，一干就是一整夜。这时医院已确诊叶达军患淋巴癌。拿到诊断书，他正组织训练一级团达标考核，当场被战友强行送进了医院。这天，官兵们来医院，一进病房，就看到了眼前的一幕。
“不要哭丧着脸。好好干！”好好干，是叶达军的口头禅。入伍17年，他也一直在这样做。“我心里还有几件事儿，不说出来我也没法安心治病。”
“陈斌，这份《意见》起草差不多了，再完善一下就送上去。好好干。”作训股长陈斌是叶达军一手带起来的“徒弟”，也是集团军内防化专业里数一数二的行家里手。接过稿纸，他不禁想起当年刚来部队时的情形。
2006年，陈斌分到二连，没多久叶达军调任该连连长。上任第一天，叶达军就将全连的老教案集中销毁，并要求每名干部、班长在实战中重新编写教案。开始，还有人发牢骚，但接下来整整两个多月，叶达军每天都扑在山里，白天组织部队训练收集数据，晚上修改完善方案，几乎达到废寝忘食的地步，令所有人心服口服。在叶达军的带领下，二连人一直保留着一个“傻”传统，参加任何比武都要按照实战背景重新编写演练方案，不走老路不使老招。2008年10月，成为二连连长的陈斌被叶达军推荐参与全军防化兵新大纲试训任务，短短一个月，他就完成了《防化救援》《防化考核标准》等3本新大纲的编修任务，令所有人叹为观止。
“保证完成任务！”陈斌还未告诉叶达军，当时他为了适应长期担负战备任务而潜心改良的“三分三定三查”战备方案，已经在集团军范围内推广。
“小陈今年别退伍了吧，好好干。”看到战士陈耀炬他说，“做检查的事不要记恨我。”小陈含泪点点头。
为了当兵而放弃“厦大”的小陈是叶达军担任营长期间带的兵，在他的帮带下曾获得过军区训练标兵。然而这样一个兵，叶达军曾让他在全团大会上做过检查。当时，叶达军带领连队作为主力参加。在前期的训练中，他发现官兵因为图省事，防毒面具上只连着滤毒罐。“不加装氧化罐，遇到氰化物等小分子毒剂怎么办？”经过追究发现，这个“鬼点子”是小陈出的。叶达军当即严厉批评：“训练之中偷奸耍滑，实战必付惨痛代价，这是拿战友的生命在开玩笑。”小陈因此在全团面前做了检讨。
随后叶达军要求所有官兵不仅严格按实战要求加装上了氧化罐，还坚持组织部队用实毒实源训练，将自供氧式防毒面具纳入到训练之中。他说：“只有拿出全真实战背景，官兵们才能真正练强本领。”事后，连队反映小陈想不开要退伍，叶达军本想私下和小陈谈谈，却最终因为进修耽误了。可他不知道，小陈早在得知参谋长私下用工资资助姚洪飞、韩向飞、余金磊等13名战士时就已下定决心留队好好干了。
“最后，我得这个病是自己的问题，万一我扛不住了，娘儿俩别去给组织添麻烦，自己好好干。”听到这话，在场所有人都哭了。大家都知道，这些年来团里执行的大项演训、重要安保任务，叶达军一项不落都参与过，他带过的二连因为备战素质过硬，还被军区授予“防化先锋连”的荣誉称号。
防化侦毒训练、辐射侦察训练，由于要接触毒剂、放射源等高危物品，风险系数较大。军医曾经建议叶达军要注重身体，尽量避免接触这类物品。但每次训练，他都是第一个进侦毒场，最后一个出来，腿部还因为参加抗雪救灾落下的病而数次动手术。今年年初，他时常高烧，体力大不如前，家属劝他去做检查，他嘴上答应，但一工作起来就把检查的事忘到了脑后。谁想，竟是淋巴癌。带队前来的副团长陈小进扶着叶达军说：“家里的事有我们，你就别操心了。”
送走战友，妻子姚海梅含着泪安顿丈夫躺下。丈夫住院的几个月里，她一边看护着5岁大的儿子叶梓浩，一边照顾着每3天一化疗的丈夫。叶达军拉着妻子默默说了声对不起！妻子却说：“嫁了你这样的军人，值！”
夜渐深，入春飘下了第一场细雨，落在营房顶上，也落在病房窗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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