泉城万象

          作者      刘国华

         在一个城市住得久了，就会对它的方方面面有更多的了解。就像对一个人，相处久了，会对他的脾性有更深刻的了解一样。我之于泉城，就是这样。

         泉城也算是一个古老的城市。它也有两千多年的历史了。这里，当中国最繁华地带的南北要冲，也是东西交通的重要枢纽。它南依泰山，北靠黄河，四季分明，日照充足。对于生活在泉城的人，夏季虽有温度偏高的不便之外，但其他三个季节，很是舒适，实在挑不出其他的缺点。

        现在的人们，说起一个城市来，往往都说它的发展，很少有人说它的内涵和与众不同之处。似乎发展就是一个城市的唯一。应该说，泉城的发展是很快的。像全国其他的城市一样，泉城的发展，也不均衡。这里有富丽堂皇的高楼大厦，有宽阔繁华的街道，有人涌如潮的商业中心，有彻夜狂欢的不夜城……。但毫无疑问，它也有普通老旧的民房，狭窄肮脏的小巷。现在择其了解的一些方面，罗列一下种种印象吧。

       一、泉城的季节

        泉城的季节也算四季分明吧。像中国许多的东部北方城市一样，泉城被称为四季分明。

         泉城的春是一点一点慢慢积攒起来的。因为冬天不冷，没有凛冽的寒风，没有拥门的大雪，没有屋檐下倒挂的冰柱，泉城的冬毫无冬的气势。因为冬几乎成了一个温吞吞的季节，所以初春就被冬所掩藏起来了。给人的感觉是泉城没有初春。因为没感觉到初春，泉城的仲春有突然来临之感，有种让人耳目一新的感觉。仲春的来临似乎是一年的开始。万物都在生发，蒸蒸日上，风和日丽，满目新翠，花红柳绿，温度宜人。

        在春季舒适中还没享受够的人们，就已经感觉到夏的威力了。先是热烘烘的春末来临，紧接着夏季就大张旗鼓地登场了。济南的夏劲头十足，稳而且长时间地坐拥济南大地。把它的热发挥到极致。济南长夏无风，闷热，让人感觉无处躲藏的热。在过去，穿着大裤衩手拿蒲扇坐在街头的人们是济南的一景。现在这样的景象少了。更多的是人们待在有空调的屋里享受凉爽。

        因为济南的夏长而热烈，往往占据秋的领地，所以济南的秋就显得短小了。有的时候，秋季的热拉扯的特别长，感觉就像夏还没有过完一般，沥沥拉拉甚至到了中秋时节热才恋恋不舍地渐渐消失。天高云淡、凉爽的秋是济南最宝贵的季节，但它却失于短暂，所以也就更加令人留恋。这些年在济南，冬季大雪拥门的景象再也见不到了。很多的冬季，浮皮潦草地应付一下，飘几片雪花就算冬季了。

        总之，济南的春明媚却短暂；济南的夏长而热烈，无与伦比；济南的秋倏忽就过去；而济南的冬却温婉可人。

        二、招牌和脸面

        泉城是北方城市里有韵味、有个性的一个城市。朴实而安静是她的地域特点，略带圆滑的直爽和实在是她的民俗特点。

          泉城的脸面无疑是光鲜的。大明湖是一种辽阔明媚的光鲜；趵突泉是一种温柔奔放的光鲜；千佛山是一种庄严肃穆的光鲜。一个城市，既有博大精深，也有柴米琐事；既有光鲜亮丽，也有暗角里的龌龊。这本是事物的两个方面，它一点儿也不矛盾，正像是一个硬币的两面，共存共荣。

        一个有意思的现状是，从繁华到乡野，店铺的名字呈倒梯度规律，越繁华的地方，名字起得越低调，像什么“渔村”、“小镇”等等，而城乡结合部，甚至乡村，名字起得反而高大上，如什么“大酒店”、“大世界”、等等。

        我们见到的一个现象是，越到肮脏的地方，越敢吹牛，什么“放心肉店”、“放心包子店”、“百年老店”，看着它门前横流的污水，和那肮脏的门面，恐怕没人会相信它是什么“百年”的“老店”，没有人会对它“放心”。这就像咋呼着“清仓处理”的店铺所卖的东西货也不真，价也不廉是一个道理。

        但这一切也并不影响泉城济南的内涵，它依旧是北方的一个有着独特魅力的城市。在现在存在的济南老城区里，济南的文化底蕴和殷实朴素还处处可见。

        发展和保护固有的东西从来都是一对矛盾。济南当然也不例外。目光所至的范围内，那些象征济南过去时光的老的东西正在慢慢消失。目光看不到的地方，旧时济南的朴素和行为模式也正在消逝。思想上的东西，看似坚不可摧，但一旦崩塌，更加迅捷，猝不及防。

        城中好高髻,四方高一尺 。这是一个自古以来就存在的道理。学习任何东西都是一个渐进和掌握分寸的过程。不得要领和没有分寸往往被人贻笑大方。济南老火车站的拆除就是一个典型的买椟还珠式的笑话。

        

       三、泉城的包容性

        泉城是包容的。全国各地的口音，在济南都能听得到；全国各地的小吃，在济南几乎都能找寻得到。东北餐馆，新疆餐馆，并不罕见。“撸个串”也成了济南人生活中最常见的情形。泉城人过去的行为和口味，正在被来自于东西南北的风气所改变，所淡化。

        在衣食住行上，泉城人并没有太大的两极分化，不像有些城市差距拉得特别大。好像就是，在泉城，大家都处在一个上下浮动不大的区域范围内，不攀不比，不上不下，不急不躁。给外人一个朴实安静过日子的深刻印象。

        但不得不承认，生活的泉城人世界观的差异还是巨大的。这里有满足于现状、淡然度日的一部分人；也有锐意进取，不甘于现状的人。对立与相处是泉城人生活的一种智慧逻辑。就如养狗的人，有些人温文尔雅，给狗栓着链子，带着口罩，身上带着清理狗便的全套家什，狗过之处，不留一点痕迹。但也有的人，狗不拴链子，狗便不清理，狗过之处，屎尿遍地。市区的山上，晨起的文明人，慢慢地踱步，静静地思考。也有的人，天还不亮，就扯开大嗓门，喊山唱歌，扰人不自觉。

        因为是省城，济南的包容性与生俱来。四面八方的人都把济南当做安身立命之所，毫不见外。济南理所当然地拥抱和接纳着外地人。以至于走在街上听到的纯正老味济南话越来越少了。

     四、新旧泉城人

        几乎从衣着和谈吐上，就能辨别出新老济南的人。但要说出具体区分在何处，却还真不易说出，有点只可意会不可言传的奥秘。

        体现在外地人向济南人问路等小事上，似乎能看出新老济南人的心理区别。在济南，有那么少部分老济南人，对外地人冷若冰霜，他们看上去四肢健全，五官齐备，不痴不傻，但遇到外地人问个路，装聋作哑，似痴似憨，一问三不知，问个四五句不见一句回音。有的时候，向他们问道或问如厕地点，就好像问道于盲。这样的问道场景，在一些街头做小买卖的人群里边遇到的比例更大一些。

        在济南，还有一类人，他们朝气蓬勃，处处透露着青春活力。骑着共享单车，背上永远背着双肩包，穿着运动鞋，好像是他们的共同特征。他们是在济南就读或工作的年轻一代。如果外地人问路问到他们，他们会不厌其烦地告诉你如何走、在哪里、见到什么建筑物转弯等等细节都通通告诉你。这是新济南人的崭新形象，相信这一代年轻人会有更好的未来和前途，因为他们才代表了新的济南人，他们才是未来济南的支撑。

        一个城市，应该多种文化并存和互相借鉴，包容和潜移默化同行。既不失它原有的朴实本性，又能容纳和吸收外来的崭新因素。无论是乘车的、戴笠的都能安然和谐相处，才是一个城市应有的胸怀和格局，才是一个城市长久发展的内在潜力，才是一个城市的内涵和韵味之所在。

        相信泉城的明天会更美好。

作者简介：刘国华，网名，水天茫茫，执业律师，山东省散文学会会员，肥城市作家协会副秘书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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