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元明清及现当代对北宋哥窑瓷器之误读原因初探

前言:自元代以来的600多年里,我们对北宋哥窑瓷器的解读,一直停留在历史文献的记载中;元、明、清史载文献的物理特征各自为阵,自说自话,现当代的理化数据亦得不到相互印证、支持。除了末发现发掘窑址的客观原因外,更多的是把不是哥窑器的瓷器,误读成了哥窑器。

一,孔齐《至正直记》

原文:'乙未冬在杭州时,市哥哥洞窑者一香鼎,质细虽新,其色莹润如旧造,识者犹疑之。会荆溪王德翁亦云,近日哥哥窑绝类古官窑,不可不细辨也。'

此段史料的记载时间为至正二十三年,即1363年,地点为浙江杭州。所述内容与哥窑瓷器没有一毛钱关系,是后人断章取义把'哥哥洞窑'、'哥哥窑'解读为北宋哥窑,孔齐描述的 香鼎,除'其色莹润'之外,无一哥窑器的物理特征,孔齐本人亦未把此器视为哥窑瓷器;行内友人王德翁也仅认为,哥哥窑(疑为杭州老虎洞窑)的瓷器,很像古代官窑的瓷器而已。

可以肯定的说,孔齐的《至正直记》之哥哥洞窑、哥哥窑并非指北宋哥窑,也并非讹传之语,是我们现代人自己钻进哥窑的迷雾里去了。

二,明代曹昭《格古要论》,陆深《春风堂随笔》及高濂《遵生八笺》

曹昭的《格古要论》是中国现存最早的文物鉴定专著,著书时间约1380年至1388年,该书卷下《古窑器论》哥窑条曰:″旧哥窑色青,浓淡不一,亦有铁足紫口,色好者类董窑,今亦少有成群队者。元未新烧者土脉粗燥,色亦不好。'这里的'旧哥窑色青,浓淡不一'一句,说明曹昭手上没有哥窑瓷器的参照物,因为现存民间的哥窑瓷器少有青釉,'色好者类董窑'更说明曹昭类比的'董窑'不是哥窑的特征;董窑仅见于宋时诗人张耒'碧玉琢成器,知是东窑瓷'句式内容,相传东窑(董窑)创烧于汴京以东的陈留县境内,系属民间汝窑口,而民间汝窑口95%以上瓷器均为青釉,'旧哥窑'瓷器怎么会与汝民窑瓷器进行类比呢?现存的元明代仿哥釉瓷器均末有紫口铁足表现,其仿哥釉瓷器的底圈足,是涂刷上去的一层护胎桨,真正到代的北宋官哥器之铁足,是经矿物粉末裹脚素烧而成色,这是有天壤之别的。显然,'铁足紫口'一句是附会上去的,曹昭的参照物不是哥窑器,结论自然不是哥窑器之真实描述。

140年后,嘉靖年间,约1525年左右,陆深《春风堂随笔》:'哥窑,浅白断纹,号百圾碎。宋时有章生一,生二兄弟,皆处州人,主龙泉之琉田窑,生二所陶青器纯粹如美玉,为世所贵,即官窑之类,生一所陶者色淡,故名哥窑。'

又过了几十年,到明万历十九年(1591年)高濂的《遵生八笺》又有别论了:'官窑品格大率与哥窑相同,色取粉青为上,淡白次之,细碎纹,纹之下也。纹取冰裂,鳝血为上,梅花片墨纹次之,细碎纹,纹之下也。'

'…二窑烧造种种未易,悉举例可见,所谓官者,烧于宋修内司中,为官家造也,窑在杭之风凰山下…哥窑烧于私家,取土俱在此地。官窑质之隐纹如蟹爪,哥窑质之隐纹如鱼子,但汁料不如官料佳耳…'

文中'取土俱在此地',已将哥窑产地定为杭州,这一前一后两种说法,是明代文献中最典型的关于哥窑的'产地说'。这产地说本身就已经说明二者根本没有亲眼触及哥窑瓷器真身,因为哥窑瓷器的所有人文元素特征,可直接印证出属于南北宋之北宋(北地);文献所述内容亦有点张冠李戴,盲人摸象的味道。这不奇怪,哥窑是御窑,其真身在北宋代就不见民间流传。

陆深所述:'浅白断纹,号百圾碎'之哥窑特征,完全是明代仿哥釉特征。见下图类比:

(此器为明代出土,属明早中期仿哥釉瓷器,'浅白断纹,号百圾碎'特征)

哥窑有断纹,但不是浅白色;百圾碎仅是哥窑160多年烧造历史中的某阶段的人为特征或个别特征,哥窑唯一的特征是金丝铁线。所以陆深是把张三当李四了,把不是哥窑器的仿品当哥窑器了。至于章生一,章生二之说,实有意炒作龙泉窑之嫌疑。

高濂的《遵生八笺》里有关哥窑的前后两段文字内容是相互矛盾的,虽然'官窑品格大率与哥窑相同'语句准确,没有毛病,但不能说明哥窑实质内容,反之'纹取冰裂,鳝血为上'与'官窑质之隐纹如蟹爪,哥窑质之隐纹如鱼子'则是相互不印证,且自相矛盾。加之'哥窑烧于私家之说,更能证明高濂之哥窑表述系道听途说而來。高濂本人亦未亲见哥窑器真身。

(此器为杭州老虎洞发掘出土瓷器,系南宋或元代仿北宋《汴京官窑》冰裂纹瓷器。纹取冰裂,何来鳝血?高濂文献不可信)

('质之隐纹如鱼子'之哥窑器,实为金元代仿哥窑器)

无论曹昭,陆深,或是高濂,对哥窑之唯一独立特征:金丝铁线,均未见表述,其所著之史料文献可信乎?!可信乎?!

三,现当代与清宫旧藏

笔者对清宫旧藏的哥窑器,仅见于展览的图片,经细微辨识后,确认无一件到代真品。

清宫旧藏原本有许多孤稀精尖新的五大名窑藏品,由于历史的原因,被清朝未代皇帝溥仪转移到滿洲国,后流入民间一部分,大部分落入了日本人手里。

(这件《哥窑白釉金丝铁线弦纹六方梅瓶》就曾是清宫旧藏品,现为民间民藏人士收藏)

留在故宫的宋瓷藏品,都是溥仪挑剩下的品种,这就是清宫旧藏的现实。直言的说,这些宋瓷品种无一件传世精品,均为老旧破残普归类。

要知道,在北宋时代的汝、官、哥瓷器均是有明确铭文交待的,凡无铭文款识之到代瓷器,60%为民窑器,40%为北宋灭亡后,没有了'臣庶勿用'的皇权限制后的仿冒品。清宫旧藏部分有铭文的宋瓷非常有限,其中乾隆朝后刻的又占多数,所以有限的'点',形成不了线和面,很难解读器物的人文内涵,再加之文献资料本身疑问重重,所以建国后70年时间,历经孙瀛洲、耿宝昌、吕成龙三代人,汝官哥研究均未取得重大突破的原因。

四,结束语

①哥窑瓷器之元明清史载不谌引证,更不可断语取义;

②建议国家层面机构,以民间民藏哥窑器为参照物,重新梳理北宋哥窑的人文内涵;

③哥窑瓷器的来龙去脉请参考阅读《头条》(古瓷探史)之《北宋哥窑出现的时间节点及演进脉络考略》一文;

④本文内容仅代表本人观点,欢迎引用。

全文完 谢谢阅读!

古瓷探史:明友许

2020年2月29日于遵义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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