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钱闻萍|我在故乡寻找着什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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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022.05.06 安徽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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吃罢晚饭,习惯性地泡上一杯茶,靠在沙发上,点燃一支香烟,随手拿本书翻阅。手机悠然地响起视频电话的铃声,点击接听键,屏幕上出现了我多年不曾面见的儿时最好的伙伴堂兄霞明的面孔。

比我大两岁的霞明,虽然稍显龄老,但脸上依然不失童年的稚气和精明,说话依旧是那么的大大咧咧,侃侃而来。他说他是在手机上看到了我拍摄的一段家乡锏里的视频,三十几年不曾回到家乡,特别地思念,委托我抽时间去家乡看一看,写一篇有关家乡锏里的文章,由他找一位画家,力争还原家乡的原貌,找回对家乡逝去的印象,留给下一辈孩子们。我欣然应许了他的要求,在一个阳光明𣈲的春天,我走进了阔别二十多年的生我养我的家乡。


家乡锏里,坐落在枞阳县钱铺镇南岭村一个不起眼的山坳里。记忆里的家乡村庄很小,只有十几户人家,依山而建,成四合院状环抱在一起,有草屋,也有小瓦房。面东有一口当家塘叫沙塘,四周桦木葱茂,塘水清清,鹅鸭戏游。南北方向有一条通亮的行廊,各有一扇厚木制成的大门,日开夜闭,掌控着锏里的安全。在行廊的正中心位置是老堂屋(存放祖宗牌位和祭祀的地方),成“T”字型又有一条行廊通往西大门,行廊里有两个天井,负责屋面排水之用。后来随着人口的增长,西大门外又被先辈们扩建了一排居住四户人家的草房。

大院小山

大院(隔壁庄子)小山,地处南岭片四个自然村庄的中心位置,山岗不高,场地平整。在那个年代算是南岭片政治、经济、文化的活动中心,放电影、唱大戏,春节期间舞龙灯等活动都在这里开展。那个年代没有电台广播,为了让家乡父老们能及时了解党的路线、方针和政策,坐落在大院小山旁的南岭小学老师们,轮流承担了广播新闻的任务。每天的清晨和傍晚,老师都能准时站在大院小山岗上,手拿铁皮卷制的喇叭,读着《人民日报》,播报早间和晚间新闻,声音虽然不比现在的电喇叭大,但在当时寂静的山乡,每家每户也都能清楚地听到。生产队每年分配各户柴火的交易,春节拉塘鱼分配等集体活动也都在这里展开。
站在大院小山上向西南方向看去,那一排掩映在蓊郁丛林中飘浮着袅袅烟烟的村落,就是我的家乡锏里了。儿时的大院小山是我们经常玩耍的地方,那片没有杂草的山岗上,生长着十几棵三四人合抱粗的枫树,树龄都在二百年左右,树冠相互携挽,遮天蔽日,葱绿茂盛。暴露的树根,粗壮健劲,有的呈躺椅状,有的像起身游离的银蛇,美不胜收。到了盛夏,这里是村民们消暑纳凉的好地方,微风从树冠下吹过,躺在沙发似的树根上,仿佛是躺在母亲的怀抱里,温柔而舒适,仰望着那一片片沙沙作响的枫叶,仿佛是母亲在给我们吟唱童谣,悦耳动听。放学归来,这树根又是我们读书写字的好地方,扑在树根上写字做作业,仿佛有母亲陪伴身边,大胆而又随意。
如今的大院小山上那些大枫树已不复存在,小山岗已经被近十户人家盖上了赤瓦白墙的小洋楼,把大院和锏里连成了一体,一条平坦宽阔的水泥路延伸连接着每家每户。夜晚,明亮的路灯把大院小山岗照得如同白昼,嘻笑散步的乡邻们十分友善地相互问候着。我努力地翻阅着记忆,却再也寻找不到儿时的境界了。

来龙岗

来龙岗原本不属于锏里,历史上也没有人家居住。土地改革期间,锏里独立成队人口不够。考虑生产队人口与土地的均衡,大队把人口较密集的挂山队划拨了一户给锏里,定居来龙岗。来龙岗是锏里对门山的余脉,形如一条向东游去的长龙横卧在此,背靠大院小山,面向正南,也有一棵三四人合抱粗枝繁叶茂的古枫树,树旁有一只石制的地(碓)宕,内圆外方,倒金字塔状位于树下。也有一口小水塘,叫小四方长塘,塘面积不大,但水质清沏如玻,鱼虾丰盈,水塘的四周还生长着很多的野芹菜和茭瓜菜。
在我的记忆里,这里居住着一位慈祥的老人,我叫她大奶奶。大奶奶生养了两儿两女,女儿远嫁他乡,两个儿子我们分别称呼他们大爷(叔)、小爷,小爷宝发读了些书,是锏里最后一届生产队会计。
记忆里的大奶奶个头不高,面目清秀,头发梳理得很整齐的向后束结,藏蓝色收襟小袄配一条黑色打褶裤十分合体,三寸金莲上穿着一双自己手工制作的绣有彩色菊花图案的黑色布鞋,更显那个年代老人特有的气质。
大奶奶待人和善,与乡邻们相处视如一家,记得我小时侯每每放学归来,路过她家门前,她都要摸摸我的头,把我搂在怀里,拿几块女儿们孝敬她老人家的当时十分时尚的甜点饼干给我,并一个劲地叫我“小花吊”(老人对小孩的惯称),以致我都二十多岁了,老人家见到我还是习惯性地叫我“小花吊”。我虽然有点脸红,但我深深知晓老人家那种对我的挚爱,我依然默默地乐意接受着老人家对我的这声“小花吊”。老人家九十九岁那年驾鹤西去,因在外地工作,我没能送老人最后一程,已成我终生憾事了。
来龙岗大枫树旁的石地宕是锏里制谷打粉的重要工具,虽然老锏里也有几只地宕,但乡邻们仍然喜欢到来龙岗来锻地制谷打粉,因为这里不晒太阳,大树底下凉爽。每到八月中秋,家乡有打糍粑的习俗,来龙岗就更加热闹了。到了中秋那天,大奶奶就安排儿媳们提前洗好地宕,搬来板凳椅子等放在地宕旁,供乡邻们使用。清晨,天还微亮,来龙岗就会传来打糍粑的锻地声,那一声声“嘭嘭″清脆的地锤锻地声,仿佛一首萦绕在故乡的晨曲,吟唱着浓浓的故乡情。
我一直在思考一个问题,来龙岗大奶奶家的孙辈们为什么全部用数字命名?“四九、五九、六一、六五″分别是她四个孙儿的名字,也许用意是期望她的家族越来越兴旺,日子越来越好吧。如今的来龙岗也许真的应验了大奶奶的期望,大奶奶家的孙辈们都在江浙一带大城市买房定居了,曾孙钱杰还考上了公务员,就职铜陵市郊区某政府机关。来龙岗只留有大奶奶长孙四九夫妇在此居住,享受田园生活之乐了。

桐果树网

桐果树网(许多树连在一起)是我们儿时嬉戏游玩的地方。那里生长着很多粗大高耸的桐果树,每当春暖花开的季节,桐果树便会开满一树的白花,大大小小的白花吐放着红芯黄蕊,向清新的空气里播送着阵阵芳香,引来粉蝶一片,勤劳的蜜蜂忙忙碌碌地干着它们该干的活儿。桐果树硕大的叶子在微风的吹拂下,沙沙作响。到了秋天,桐果树便挂满了一树的桐果,采摘下来的桐果榨出桐油,刷擦在农器具上可以很好地保护这些农器具,从而有效地延长它们的使用寿命。在那个年代,桐果树便成了乡邻们的“摇钱树”。
桐果树粗壮高大,枝繁叶茂,树枝绵软不易折断。儿时的我们一有空闲便像只小猴子一样爬桐果树,跳跃在树与树之间,桐果树成了我们的开心树。发生在桐果树网里我们儿时那些不为人知的故事,那种快乐,那股冲劲永远都定格在我们的记忆深处了。
那是一个赤日炎炎的夏日中午,暑假里的伙伴们结伴来到桐果树网里玩耍纳凉,我们奔跑打闹在桐果树下的石碾(石制碾稻谷的工具)旁,一不小心,小奋撞倒了站立在碾槽里的石碾团,正好压在了六一的身上。我和霞明还有小奋为了救人,想合力抬起那沉重的石碾团,无奈体单力薄,石碾团纹丝不动,就在这紧急关头,霞明二哥恰巧经过此地,在他的协助下,我们才把压在石碾团下的六一救出,幸运的是六一身体并无大碍,毫发无损。从此以后,我们再也不敢去桐果树网玩了,因为桐果树网里有很多坟墓,大人们说那里经常闹鬼,会吓唬小孩的,这次事件可能就是那些鬼怪在作祟。
桐果树网如今已不复存在,石碾也被掩埋地下,它将随着历史的斗转星移,尘封在我们的记忆深处了。

大坟头

大坟头在村庄的西北面,由几座祖坟组成的一个大土包,旁边还有二三棵很粗壮的古柏枝树。儿时的我们经常用稻草做成长而粗的绳子,拴在伸展的柏枝树丫上打溜秋(荡秋千)。一个人坐在草绳上面,几个人奋力一拉一推,溜秋带着人飘然而去,那感觉像是坐在飞机上那般飘逸,风在耳边呼啸而过,刺激而又舒畅。
大坟头还是我们儿时玩跑车的最佳场地。小时候喜欢自制小跑车,霞明父亲和我大爷都是木匠,根红父亲是鎅匠,我们有工具和木工基础。第一代跑车是全木制的,根红在他父亲那里搞来圆木做车轮,我和霞明负责做车架,用四根木棒做成梯形车架,前窄后宽,两侧各安两只轮子,车架上再铺上一些木板,一辆四轮小车就做成了。人坐在上面,在大坟头顶上向下那么一滑,车子会跑很长一段路后才会停下,人下来拿起车子走回大坟头顶上交给第二个人滑行,周而复始,轮番乘坐,开心极了。
第一代车没有方向盘,只能直行,不能转弯,且阻力大,滑行速度慢而费力。为了解决这些问题,我们几个玩伴费尽心思,绞尽脑汁,共提“合理化建议”,研发第二代车。那时大队有了综合厂,有了柴油发动机。我祖父是木匠,时常在综合厂修理木榨,借机我便潜入大队综合厂机械房,“窃”取那些被修理师傅们更换下来的柴油机轴承拿回家做车轮。为了解决方向问题,我们把原来的四轮改为三轮,在车前梁的中心位置钻一个孔,做成有一只方向轮的三轮车,车座也加装了靠椅,人坐在座椅上,脚踏“一”字型方向杆掌握方向,其他人可以用手推车子的座椅使车子快速前进。改进后的第二代车充分地利用了轴承滚动摩擦阻力小的原理,大大提高了车子的行驶速度,也节省了人的推力,并可以转弯行驶。
大坟头旁边坐落的三开间大瓦房就是锏里的队屋。这里是锏里最热闹的地方,每到夜晚,全村老幼吃过晚饭都会来队屋聚集,大人们在这里评工分、议农事、拉家常,孩子们在队屋外奔跑、嘻笑、打闹。每逢月朗风清的夜晚,我们这些不知疲倦的孩子会疯玩到深夜,最终还是在大人们的大声喝斥下才无奈地回家睡觉。
大坟头最热闹的时候是生产队年终决算后的打平伙(聚餐)。全队人辛辛苦苦忙完一年的农活,待颗粒归仓后,队里要决算全队的盈利和亏损情况。如果盈利了,队长会召集全队男女老幼聚集在大坟头前的广场上,有鱼有肉地吃上一餐,感谢大家一年的辛苦劳作,祈祷来年的丰收。在那个物资缺乏的年代,全队一百二十多口人能吃到三至五斤肉、五到八斤鱼,就算是大餐了。小菜、米以及食用菜油等副食品,都是各家各户东拼西凑在一起的,妇女们烧饭做菜,男人们劈柴添火,孩子们追逐打闹,大坟头前的场地摆上了十几张八仙桌,全队乡邻围坐在一起,舒心畅谈,相互祝愿,气氛热烈。那份浓浓的乡情,那股醇厚的酒香,弥漫在古老纯朴的山乡。
现今的大坟头已经不见了踪迹,那天回去,恰巧大坟头的原址上,停放着两辆黑色的大众轿车。我忽然想起了什么,哦,我们儿时的梦想,如今已成现实,车子已不是乡村人的奢侈品,而是成了他们日常生活中必要的代步工具了。

大门口

大门口在村庄的南面,是乡村锏里最凉爽热闹的地方,一年四季只有春夏秋季,仿佛这里遗忘了冬天,一排坐北朝南的房子挡住了呼啸寒冷的北风,大门口在冬日里有充足温暖的阳光,很暖和。这里有一棵三四个大人合抱粗的百年大栗树,叶茂枝丰,粗壮有力的树枝向四周伸展开来,像一位慈祥可亲的母亲把个锏里紧紧地搂抱在怀里。大树旁有一口不大的池塘,乡亲们叫它大池子,大池子里的水是活水,上游的老井和鬼塘里的地下暗流汇集在此,水满自溢于下游的沙塘。
大池里的水清澈如玻,鱼虾丰盈,黄鳝、泥鳅、鲫鱼、甲鱼、乌龟等,满池皆是。我们小时候在山边弄点细长的野竹,裁成两根两米左右的竹竿叠在一起,从中间用底索挷扎成十字型,再将一块一米见方的纱布四角分别系在扳弯的竹竿端头,一张罾网就做成了。罾网纱布的中心位置系上一块用菜籽油烤得金黄的面疙瘩,用耘扒送入大池水里,不到十分钟,再用耘扒一端伸入罾网露出水面的十字架间,用力迅速提起罾网,网内便有很多泥鳅和鱼虾,一个小时就能捕到三四斤。每到冬季涸水季节,大池里的水干了,村民们会在队长的带领下,挖泥修池,他们把黑色的泥土挖出,挑到周围的田里做肥料。每到修池的时候,也是我们最欢乐的时候,我们跟在大人们的后面,在大人挖出的泥土里捉泥鳅、抓黄鳝、捕甲鱼,虽然有点冷,但每天都能抓到很多黄鳝泥鳅,“鱼头出火",也就不感觉寒冷了。
大门口大栗树下,是乡亲们交流感情的最好场地,每逢饭时,每家每户的大人小孩都会端着饭碗聚集在大栗树下,边吃边谈,边谈边笑,气氛和谐,情浓意纯。
古井是锏里乡邻们的生命之源。井不大,约六平方见圆,呈开放型,一道道石阶铺向清澈见底的井水边。清晨,天刚微亮,乡亲们都开始在古井里挑水了,扁担钩子、水桶撞击石阶的“嘭嘭”声,晨鸟清脆的鸣叫声,还有那“哗哗”的取水声,凑响了锏里一天的序曲,婉转悠扬,悦耳动听。
大门口有无尽的欢乐,也有瞬间的悲伤。那是一九八三年秋月,国美小爷一家居住在大门口老井旁,国美小爷纯朴勤劳,在那个清贫的年代,家庭经济还好,也算得上是锏里的“拔尖户”了,一家六口,吃穿不愁,生活和谐美满幸福。但天有不测风云,人有旦夕祸福。在某天的一次午饭时,小娘突感喉咙有痛感,吞咽食物还有点不畅。小爷不敢怠慢,带小娘去了村乡卫生院,经医生诊治一段时间后,不见好转。后来小爷又带小娘去了市级医院看了一阵子,仍然不见效果,医生建议再去省级医院看看。
一段时间的巡诊,小爷家的经济也就消耗的差不多了,再去省城医院钱也就不够用了,乡亲们得知此事后,东家拿点,西家凑点,总算凑齐了八百元。现在八百元算不了什么,可在那个经济比较落后的年代,八百元可算得上是个“天文数”了。有了这八百元钱,小爷和小娘很是高兴,第二天一早,他们换上一身干净的衣服,吃点早饭,便匆匆去了车站,赶往省城合肥。省立医院有位老乡,小爷还专门找了他帮忙,不料小爷在排队帮小娘挂号时发现身上的八百元钱不见了,衣袋也被某锐器划出了一道口子,小爷此刻意识到遭扒手的袭击了。无奈之下,只好在老乡处借了路费返回。
小娘从此一蹶不振,情绪十分低落,加上外面传言,说她得了“隔食病”(食道癌),无法医治了,认为这八百元被扒窃,也是天意安排,阎王叫你三更死,绝不留人到五更。小娘认为自己大寿已到,为了不拖累小爷和四个孩子(大女儿十岁,小儿才一岁半),小娘暗生结束自己生命之念,多次服毒上吊,皆被细心的小爷发现,才没有产生后果。
初冬的一天,山乡浓雾迷茫,寒风习习,微雨蒙蒙,小爷在离家不远的田里干农活,小娘趁机一人跑到村后的鬼塘,一头扎入了水中。等小爷赶回来发现小娘不在家,意识到情况不妙便问了孩子们,不懂事的孩子们才告诉小爷说小娘去了村后鬼塘,小爷急忙跑到村后鬼塘,看着那满满的塘水里还不时地冒着气泡,小爷毫不犹豫地一头扎了下去,可怜不会游泳的小爷和小娘双双命归黄泉。等乡邻们知道后,奋力在塘水里搜救,最终打捞上岸的是小爷和小娘紧紧拥抱在一起的两具苍白而又冰冷的尸体。后来乡亲们合力为他们准备了两具棺木,草草地把小爷和小娘送上了山,安抚照料他们弱小的四个孩子。
再后来老井被一些迷信之徒翻了个底朝天,老井失去了往日的甘泉;大栗树被伐;国美小爷家的三个女儿都相继成人,各自有了自己的家,最小的儿子也考上中专走上了工作岗位。老房倒掉了,大门口也随着大栗树的消失而失去了往日的光环,变成了一片废墟。

稻 场

写到稻场,我便想起了谢清泉先生的那首诗:稻堆堆得圆又圆,社员堆稻上了天。撕块白云擦擦汗,凑上太阳吸袋烟。我在夜大读书的时侯,老师讲夸张的写作手法时,也讲到了这首诗,虽然诗歌夸张的有点过了,但一点也不失诗的大气和所表达的效果。
锏里稻场在回龙山的龙头上,是锏里人用锄头一锄一锄开挖出来的一块平整而又洁净的场地,用于集体堆放和脱谷之用。最初的稻场上,每到收获的季节,有两三个堆积如山的大稻堆,很有谢老这首诗意境。儿时的我们最期盼的就是打稻的季节,稻场开始打稻了也就意味着我们有新米饭吃了。
白天收割,夜晚打谷。七十年代初,生产队打谷都是牛拖动石磙进行脱粒。夜晚,稻场上点亮了汽灯,汽灯把整个稻场照得如同白昼,大人们把一捆一梱的稻子铺满稻场,老牛套上牛链绳拖动身后五百多斤重齿状的石作圆周运动,石运动的“嘭嘭”声,木制档轴心与石摩擦发出刺耳的鸣叫声,还有赶牛人的吆喝声,像一首动听的小夜曲,回荡在山乡稻场的上空。稻草散发着阵阵芳香,沁入心肺,醉了山乡人儿。孩子们疯狂地在草堆里躲猫猫,打闹嬉笑,而我却好奇地帮大叔赶牛。休息时,大叔给我讲了一段凄惨的故事,让我至今难以忘怀。
故事说是在一个十分困苦的年代,一地主家雇用了一位长工,长工白天下田耕地,夜晚还要赶牛拖石脱粒,十分辛苦。地主对长工又十分吝啬,长工赶牛脱谷到深夜,已是饥肠辘辘了,也不给长工饭吃,难忍饥饿的长工早就对地主恨之入骨,决定报复地主。在一个月黑风高夜深人静的稻场上,长工残忍地割下了牛的舌头,做了顿下饭菜给吃掉了,但牛还是忠实地拖着石不停地走着,直至天亮,人们才发现满场稻草已被牛的鲜血染红了。后来这头牛因不能进食而死,这位长工也得到上苍的报应,暴疾而亡。
如今的稻场已失去了它应有的作用,而被他人在此盖了房子,粗壮的椿树见证了稻场的没落与辉煌。

故乡,对我来说,是一抹美丽的乡愁,她缓缓飘过我的心头,像一轮圆圆的明月,又像是一壶尘封的老酒。时光不能在身边停留,回忆解不了相思扣,那些不曾遗忘的日子,渐渐的让乡愁变得很醇很厚。
我走在故乡的岁月里,见证了故乡的日新月异。过去的那事、那人、那物已成长了岁月若隐若现的年轮,铭刻在时空的云端。故乡变了,变得很现代,变得让你无法辨识。一幢幢整洁明亮的小洋楼拔地而起;一条条宽广的水泥路铺展到每家每户;一盏盏明亮的路灯照亮了山乡的夜空;一辆辆崭新的骄车奔驰在村庄里;一朵朵鲜花随风摇曳,把一阵阵清香吐在山乡新鲜而又洁爽的空气里;一株株景观树把四季青绿粉刷着故乡,妆饰着故乡的美丽;一块块农田里的庄稼预示着故乡丰收的希望;环村流淌的溪涧,欢快地唱着《故乡情》奔向远方……
我在故乡寻找着什么?我在故乡寻找到了乡愁,寻找到了乡情,更寻找到了故乡更加美丽的发展蓝图!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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