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父亲节专辑|父亲与大伯的兄弟情谊

父亲与大伯的兄弟情谊

——父亲节,谨以此文纪念父亲和我的大伯

祖母去得早,父亲四岁上便成了没娘的孩子。

祖母遗下四男一女:最大的十岁,父亲排行老四,下面还有一个小妹。为了生计,祖父长年在外,自然顾不上家中一窝幼雏。后来,最大的哥哥和最小的妹妹先后因病夭折,三哥也无奈地送给江南人家抱养了。家中便只剩下二哥(即后来顺推而上的大伯)和父亲两人相依为命。

大伯长父亲五岁。上世纪五十年代的农村,一穷二白,别说两个幼儿,成人能填饱肚皮也并非易事。衣不蔽体、食不果腹自是常态,无人照顾的孩子还总招人嫌弃、欺凌,不知小兄弟俩在那艰难困苦的环境下是如何挺过来的!

祖父母都是身材高大的人,抱养到江南的二爷(实际排行老三)也长得人高马大,而父亲和大伯身高都只有一米六不到,用父亲的话说——饿伤了,打伤了……

虽然自己也只是个孩子,但大伯总是护着父亲,用柔弱的嫩肩扛起父兄的重任。父亲说,为了他,大伯不知跟人干过多少拳头,吃过多少苦头。

那一年大荒,兄弟俩随着逃荒的人流去江南要饭。父亲年幼,走不动路,便要大伯背他。兄弟俩约好走一程背一程,大伯哄着父亲走过一座又一座路碑。忽然,父亲发现比约定的多走了一段路,便执拗地往回跑,大伯只得无奈地跟着返回上一个路碑,背起兄弟继续赶路……

小时候不止一次地听父亲说起这段往事,听得幼小的我心疼不已,眼前不断浮现出这样的场景:昏黄的日头下,一条灰白的马路无限延伸,一群饥荒的人惶惶而行。两个瘦弱的少年夹杂其中,虽然饿得有气无力,但那个小的不时撒点娇耍点赖,大的则百般迁就一路呵护,小小少年俨然已成大人!

我不敢想象,如果没有大伯的悉心呵护,父亲会不会也如他的长兄和小妹一样……父亲回忆说,他脑海中一直有这样的记忆:很小的时候,一天正在睡觉,一个巴着发髻、穿着蓝士林褂子的女人把手伸进帐子窠,撵着要抱他走,吓得他哇哇大哭,隔壁的小奶奶慌忙赶来却未见人影。根据父亲的描述,大家认定那是已故的祖母,想来她是放心不下年幼的父亲,想要带他走吧!

磕磕绊绊中,兄弟俩居然都长大成人了,并各自成了家。

兄弟俩的感情却并未因小家庭的建立而生分。打记事起,印象中父亲串门总爱去大伯家,而大伯也总爱来我家坐坐,无论生产队还是家族中的大小事务,兄弟俩都在一起商量着来。

父亲因为读过一点书,略通文墨,一般拿主导意见,大伯总是给予支持,而父亲对大伯也向来尊重。在生产队里,他们弟兄俩的团结一心是人所共知的。

父亲三十六岁时患了场重病——食道癌,这在当时几无治愈可能。看着家中三个嗷嗷待哺的幼儿和年事已高的老太太,父亲决定与命运赌一把,拼死也要上手术台。记得时间是那年的暑假,大伯陪着我的父母一起去了贵池梅街的长江医院,那里有来自上海的医生,援建当地八五钢厂的,医术相对高超,条件也比当时的县医院好得多。

这一去山高水长,这一去生死契阔。有了大伯的陪伴,母亲说她心里镇定多了,父亲上手术台的时候,母亲也不至过于害怕。父亲住院治疗,前后大约月余,除了中途回家筹款,大伯一直陪护在医院。

出院回家后,父亲多次出现险情,大伯又一次次用凉床抬着他的兄弟赶往乡卫生院、县人民医院……许是亲情感动上苍,许是父亲顽强的求生欲望战胜了命运,父亲居然一点点地好了起来,多活了十九个年头。尽管这十九个年头历尽坎坷艰难,九死一生!孩子们都抚养成人了,老太太也送老归山了。父亲的生命定格在五十三岁,但该完成的人生使命都完成了,也算无憾。他走的时候很安心。

万未料到的是,大伯后来竟得了跟父亲一样的病,却未能如父亲一般幸运地逃出魔掌。

得知大伯患病,父亲心如刀绞,泪如雨下。那时我已参加工作,住在县城。长江医院的医生已撤回上海,去贵池是没用了。父亲联系了在合肥的亲戚,要带他的兄长去省城治疗。由于交通不便,为了赶早班大客,父亲头天下午就带着大伯从江心洲来到县城,让我跟人搭歇,他和大伯住我的单身房间。

大伯的病情已不适宜手术。父亲一次次陪着他往返合肥化疗,每次都是提前一天出发,在县城住一晚。由于化疗,大伯脱发严重,我的枕巾上粘满了细细的发丝,父亲看着这些发丝,潸然泪下。转过背,却强露出一脸阳光,他要给兄长以力量以希望。

在合肥,利用看病间隙,父亲带大伯游了逍遥津、城隍庙,三孝口、四牌楼都留下了兄弟俩相依相偎的足迹……在家的日子,父亲有空就往大伯家跑,陪他打打小牌,话话家常,一来减轻大伯的病痛,二来在言语中巧妙地把未来的事务安排告知大伯,让他安心。

我能理解父亲的心意,有次回家时特地问人借了部相机,想为兄弟俩多留点影像。父亲暗地嘱我多拍拍大伯。无奈相机质量太差,加之我从未使用过相机,竟没能留下一张照片,实在遗憾至极!

大伯终究还是走了。大伯病重至弥留之际,父亲一直守在身边,全然不顾自己也是带病之躯。大伯的后事由父亲一手操办。两个堂姐、一个堂哥的婚事也是父亲一手操办。最小的堂弟成家之时,父亲也已走了。

大伯和父亲的墓地在同一座山上,相距不足百米,二爷也在这里。每年清明冬至,我们带着祭品前往,总要在心里默默呼喊他们老弟兄一起坐坐。阴阳相隔的世界并不可知,但我真心地希望他们能在阴间重逢,再续兄弟情谊!

大伯与父亲在合肥留影,中间为堂哥

父亲生活小照

父亲生活小照

(作者:燕仔,文乡枞阳编辑,枞阳县铁铜乡人)

致敬爱的父亲:

父亲二十年祭

又 是 清 明——父亲十周年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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