吃过晚饭,我们决定去灌头顶走走。 那里是村里最高处的一片土地,附近的几户人家基本姓倪,这个庄子便叫“老倪”,离我们家只有半里之遥。
这是全村仅剩的一条尚未铺设水泥的路面,今年已被拓宽平整,铺上沙石,年底村村通便会延伸到岛顶。
车富岛与桐城隔水相望。夕阳西下,山影黛色,水鸟静立,渔船唱晚,已是水天尽染,满目金光。
继续往前走,出现的是一座很有特点的房子。
老倪家的观军,一直在岛上生活,在承包渔场结束之后又继续折腾各种新玩意。这一段日子,他带着家里人在岸边自己动手建了一座房子,准备开成岛上第一家“农家乐”。两个星期前回来的时候他正往墙壁上铺竹枝,赶在国庆节,刚刚迎接第一拨观光的客人。
屋后的斜坡上是几兜白菜籽洒下去,刚刚长出来的菜叶已是青嫩嫩一片。
屋内装饰简朴,却很有特色。
岛上盛产毛竹,这座房子四周以竹装饰,竹枝墙,竹篱笆,颇有味道。
美丽的菜籽湖照片墙,很是显眼。
木桌木椅,土锅土菜,乡味乡情,足以流连。
屋外是自己动手建成的竹亭。
亭下满是金黄,是被承包的圩田,种满水稻,旁边也有一个小塘,放了鱼,钓鱼客经常会来这里坐上半天。
屋后,天然停车场。
夕阳下,打鱼归来的机帆船一路欢歌而来。渐行靠岸,剪影如画。
见到我们来到岸边,观胜大哥放下渔网,站在船头说:上来!送你们去独山游一圈!
刚打过鱼的船,还是湿漉漉的。等我们坐好,大哥拿起摇把,“空隆空隆……”熟练地发动机器。这动作对于每个水乡的孩子,是再熟悉不过。年少,天还未亮,我们便在阵阵轰鸣声里,离开小岛上街或上学;傍晚,一群人又在暮色里伴随着轰鸣声归来。
已近六点,夕阳仍在对岸连绵的山影边缱绻徘徊,浮云驻足流连,金波轻轻荡漾,水面开阔而平静,仿佛一场即将开始的梦。
天空有晚归的白鹭飞过,无声掠过湖面,又振翅飞向远方。
近年来,车富岛大力发展渔业,承包户围网圈圩,湖面插满竹篙,布满迷魂阵,自引江济淮工程以来,为保护湿地和水域,全面禁止围网养殖,水面又重新开阔起来。
慢慢的,我们靠近了独山。它形似水瓢,浮在水面上,山上满是直立的树木。
船徐徐靠岸,我们下了船。一直都是在对岸以远观的姿态,看它清冷而遗世独立。如今这样走近它,还真是第一次。
正值退水时节,裸露的河床上布满了砾石。靠近山体的石头经整个夏季的深水浸没,又被风吹日晒之后,已经呈灰白色,沟壑里满是青苔和螺壳。靠近水岸的沙石显得细腻湿润,水浪冲刷下更显得光润鲜泽。
太阳已经完全落去山的背后,只剩余晖,淡淡地抹在岛的西岸。东岸暮色深重,而西岸还是醒目得很。我们决定环独山走一圈,山不大,要不了几十分钟,但是在这样的岸边行走,必须得小心翼翼的,脚下全是石头,一个不小心便会被绊倒。
四周安静得很,水浪轻柔,林间偶有鸟鸣,一切都是静寂的。
靠近桐城的水域还有一段遗落的迷魂阵,兀自在水浪里连绵。
有一段河岸全是软沙,岸边还有草皮和野草,概是地势较高,很早就出了水的缘故。
从西边看山,山上树木清晰可见,大多是松树和枫树,间杂有恣意生长的灌木。这山属于车富岛,以前老倪家在山上养过一段时间的羊,除此之外,独山都是自由的,常年载着一山树木在水中静立。
这就是传说中的山门。在小时候,老人都给我们讲过,在很久很久以前,岛上有个财主,他非常有钱但是心肠坏,他把所有的金银财宝都藏在独山的山洞里,由于他做了太多坏事,有一天当他在洞里放金子的时候,雷公电母发威了,一声巨雷劈下,财主死了,山洞里也被雷劈开了一个大口子,里面的金碗金汤匙金元宝全露出来了,村里的人把这些全分给了周边的穷苦百姓。后来传说在战争时期,还有土匪来山中挖宝,又是一声巨雷轰鸣,山门封锁,土匪们全出不来了。
这都是传说,但我们从小对独山都怀着敬畏之心,觉得它神秘而令人向往。我们虽长在水边,可都很少上去。
不过在春季的时候,万物萌生,母亲们会划着小船去山上采竹箕(蕨菜,一种野生可食的植物)。那里水分充沛,阳光充足,母亲说那里竹箕不仅多,而且长得非常好,听她们说山上有野鸡野兔,还说有野猪,后来才知道是吓唬我们的。
夜色渐渐笼罩整座小岛。山石都暗了下来,水色渐渐清冷。四周静谧,水花轻拍,草虫低鸣,站在岸边,仿若世事的喧哗全隔绝在外,整个世界只剩这里。
在暮色里,我们背光而立,轮廓分明,掩饰不住的是愉悦,灿烂的还是天边那久久流连的晚霞。
坐上渔船回村,我们不断回望,独山在夜色里浓成墨色,依旧像往日那样,孤独而坚定地伫立在水中,望着车富岛,守着菜籽湖……
车富岛,这个坐落在水中的小渔村,农田灌溉全靠水车车水,直到九0年代才通上水电;以前每次出门,只有在凌晨四点起床,才可以搭上渡船上街。慢慢地,有了机动渡船,后来大埂上有了村村通公路,一直贯通全村。南面大堤上有了风力发电,也有了宽带wifi……
如今家家户户都是车来车往,第一家农家乐已经开起来,旅游业慢慢发展起来,村民们依托得天独厚的地理优势,合理利用岛上资源,建设好新时代的小村庄,相信在不久的将来,车富岛一定会成为菜籽湖上最璀璨的明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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来源:文乡枞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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