当青春遭遇贫穷,再张扬也似小鸟折断了羽翼,想要飞却怎么也飞不高。
模糊的记忆里,有一青年,着一条大喇叭裤,戴一顶白色太阳帽,骑一台簇展新的单车,风一般飞过来,那人,便是我;那场景,便是我的全部青春。
17岁那年的雨季,高考败北。我似一头斗败的公牛,拒绝了家人再补一年的要求后,毅然决然地回家务农。烈日炎炎似火烧的夏天,别人都躲在家里,我却做起了冰棍生意。我把自己上学时用的书箱稍作改装,外面包上美女画报,里面用穿旧的破棉袄做隔热层。我背着箱子走村串户,“冰棒,冰棒,2分的香蕉冰棒,3分的大雪糕!”一天跑下来,人累得快要散架,晒得黑不溜秋。可我心里还是巴不得天再热些,这样我就可以多卖掉些冰棍,多赚些钱。
父亲心疼我,有一天从他苦心经营的小店里将150块钱拿给我,要我到街上买台自行车。当我跟营业员数清全是小票子的150块钱后,我将一台王冠牌自行车七歪八扭地骑回了家。从此,我有了我的坐骑。也从此,我贫穷苦难的青春开始跟这台单车一起激情飞扬起来。
当时,能买得起单车的人家可是太少了,全村跟我一般大小的娃们,只有小兵子和我有。小兵子那台是他送信的舅舅给他的,是上海永久的。我们每天都各自从村东头和村西头飙车,他那个娄技,简直不能跟我比。我能放车把,能定车,能倒着骑,能在车上表演各种高难度动作。
有一次我和小兵子又斗上了:我们比赛谁骑得快,我们把顺安街作为终点,看谁先到顺安街。小兵子也不服奤(hǎ),说,比就比,谁怕谁呀!我一路狂飙,结果,40里路我愣是足足赢了他20分钟。打那以后,小兵子彻底服了我,还人前人后尽扯着公鸭一般的嗓子喊我“老大”,可论起辈分来,他还是我叔叔呢。
不过也有马失前蹄的时候。一个早春周末,我从学校骑车回家。就在平常别人都要下来推车的拐弯处,我作,偏骑着跑。那个拐弯实在是太仄了,我龙头没有扳过来,结果连人带车笔直跑到人家秧田里去了,摔了个狗啃泥。人家笑话我,我才懒得理他们呢。抹去脸上的烂泥巴,将自行车推到水塘边洗干净,我又重新飚在了路上。
后来,我又换了“美骑”26英寸的,再后来,又换了“飞鸽”28英寸的。就这样,一个人的青春,骑坏了三台单车。应该说,我的青春是从单车开始的,然后它又在单车的疾驶中走向死亡,连同它一块死亡的还有贫穷与苦难。
青春和单车一起飞扬。青春是贫穷的,可有单车相伴,又这般令人回忆。于是,在几乎一片空白的记忆里,我找回了自己所谓的青春,找回了和单车一起飞扬的那些快乐时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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来源:文乡枞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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阮胜明,网名老元
铜陵市义安区董店中学教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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