心香一瓣｜怀念我的老师

《诗经》有云“高山仰止，景行行止”，崇高的德行总是令人慕仰，“虽不能至，心向往之”。梁实秋先生在《记梁任公先生的一次演讲》中，说自己青年时听了梁启超先生在清华园作的一次演讲，二十多年后，仍清楚记得先生所讲的《箜篌引》的内容与当时的情形。可见有学问、有文采、热心肠的师者对学生一生的影响。

有幸，我的求学生涯中也遇到过很多这样的老师。我的小学老师----程桂莲就是其中一位。

从小体弱的我经常三天两头的生病，一感冒就是肺炎，然后就得挂点滴，常常缺课。所以我虽入学较早，但在小学整整待了七年。我们那时候小学还是五年制的，幼儿园和小学在一起，一般的孩子都是上一年的幼儿园后升入小学。我在幼儿园混了两年才升入一年级到了程老师班上。程老师带班主任，教我们语文，吴老师教我们数学。在我的记忆里，吴老师严厉，程老师和蔼，一刚一柔，宽严相济。

记得刚拿笔写字时，我的握笔姿势不太正确。程老师细心地发现了，放学后特意留下我，并写字示范给我看，手把手地教我。可惜我嫌正确握笔姿势影响写字速度，依旧用自己习惯的方式写字，以至于后来我的右手中指有个包，还有块肌肉凹下去了，如今写字频繁了用劲多了又会像是肿了一样。如果当初按程老师说的有意识地去纠正姿势的话，也许今天我的手和我的字也会好看些吧。

可这个带我开眼看世界、书写人生的人已经不在了。而我却是在她走后的第六年才知道的这个消息。不敢相信，不愿相信。

惊觉时间一晃就过去二十多年！当初她教我们拼读拼音的样子那么温和美丽，韵律读得那么好听。我对新事物的接受向来需要一个过程。在自然拼读声母加单韵母的时候，我表现还不错；可遇到两个韵母的时候我就不会认了。母亲教了我半天，我就是不开窍。无奈母亲带我去程老师家请教。

孩童也有自己的骄傲的，不愿认输吧。但是因为自己不会读不得不去打扰老师，还是有点不好意思的。去老师家天已经晚了，记得老师穿着温馨的睡衣，比课上更温柔可亲。她把幼女安顿好后，一遍遍耐心地教我g-u-o类似这样的拼音，直到我能独立拼读。我排解了学习中的障碍，老师和母亲都非常开心。

当然程老师对我的要求比一般同学要高。那年爷爷去世，爸妈回老家奔丧，让外婆临时照顾我，年幼的我虽不太懂亲人离世的伤痛，但上课时偶尔会发呆。同桌又是个调皮的男生，叽叽喳喳说个不停。很是嫌他烦人。那次单元测试的时候，我考了88分，那是我小学阶段的最低分。程老师这次不再和颜悦色，而是狠狠批评了我。此后学习过程中不敢马虎大意了。

每个学生都可能会遇到学习瓶颈，能及时帮助到学生的老师才是好老师。可能是那时候程老师对我潜移默化的影响，让我钟爱上了教师这个职业并从此踏上了这条“不归路”。

初中毕业后我去了另外一个镇上读高中，这之后父亲工作调动，我们搬了几次家。我就再也没回去见过小学的老师们了。突然听到程老师年纪轻轻就病故的消息，我一夜辗转难眠。听说她曾在知道她姐姐身体不适时，硬拉着姐姐去检查，因发现及时做了手术，姐姐的身体很快康复。可病痛到了她自己身上，她却完全忽视了。印象中的程老师任劳任怨，坚强爽朗，她关心着她的家人、学生，却似乎忘了自己。在55岁本可以退休享福之际撒手人寰。是什么让您一往情深，用一生的心血去发掘和唤醒每一个不可复制的生命呢？我想答案只有爱吧！选择了教师就选择了奉献，选择了付出，选择了无怨无悔！

小时候因为您而玩的角色扮演游戏，长大后成了真。“小时候，我以为你很神秘，让所有的难题成了乐趣。长大后我就成了你，才知道那间教室，放飞的是希望，守巢的总是你。长大后我就成了你，才知道那块黑板，写下的是真理，擦去的是功利……”熟悉的旋律，可如今再也不见你！羞愧这些年的自己庸庸碌碌，竟没有想到要回去看看您，甚至连您是否安好也都没有问过。当我在偶然中想起您的时候，得到的竟是您早已过世的消息，这份悲痛让我不能自已！

程老师，当我在心底轻轻喊出对您的敬意时，一种晶莹的东西早已溢满我的眼眶。今后我会像您一样义无反顾，把我的孩子们带到更宽广的世界去，家国山河，春花冬雪，孕于心，化为爱，坚守信念，薪火相传……

心拙笔钝，谨以此怀念我的小学语文老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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来源：文乡枞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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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作者简介 

陈璀，枞阳县浮山中学语文教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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