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份爱，一直在

风轻日暖的初夏，我坐在从安徽返回山东的车上。刚上车时，爸爸就忙着问我回家的事了：几点到站，晚饭吃肉丝面行不行……我已经奔着四十而去，但在爸爸眼里依然是那个小女孩。

回家的周末我必定要去爸妈那里度过。这个星期六正好是镇上的集，爸爸要去买东西。其中最重要的是给我买煎饼，带着到安庆吃的。我随他下楼，跟着去车库。爸爸穿着黑色外套，戴上一副防风眼镜，推出他的电动车，顺手用抹布抽打了几下电动车的后座，示意我上车。跨上车后座，我的大长腿没法蜷在脚蹬子上，只好半耷拉着。双手只能环抱着爸爸的小半个腰，他已经发福的腰围几乎抱不过来了。电动车启动了，嗖嗖的小风吹过耳边，我长长的头发纠缠在一起，爸爸骑着电动车稳稳当当地快速前行。

不由得让我想起小时候坐在爸爸的自行车上，一起去公社赶集的场景。那时，我七八岁，大姐十岁多的样子。妈妈买了两件款式相同的连衣裙，棉布绣花，胸前绣一串紫葡萄，泡泡袖，小翻领，腰上还有一条束腰的带子。一件粉色是给我的，另一件浅绿则是给大姐。正值初夏，胡同里槐花飘落，槐树撑出一片翠绿的荫凉。爸爸推出那辆大金鹿，抱我坐在大梁上，大姐爬到后座上。一切安顿好后，年轻的爸爸慢慢地骑上车子。车轮子摩擦着乡间土路吱吱呀呀地响，偶尔碾过一个土疙瘩，发出嘭的一声，车子一震，我们随之欢乐地惊叫起来。连同爸爸爽朗的笑声一起吹散在田野的风里，停留在那个再也回不去的时光印记里。

如今，爸爸确实老了。稀疏的头发妥贴地匍匐在头皮上，头顶有半秃的迹象，银色的发间掺杂黑褐色的发丝。由于腿部一直酸痛着，走路有些蹒跚，不再是当年的两脚生风。仍然记得那年九月，爸爸上楼时不慎踩空，跌落楼梯，脚踝受伤住进医院。远在安庆的我只觉得再等一周就要到休假时间了，到时候再去医院看望爸爸也不迟。那时候，一大家子人都去医院看过他了，只有我还没露面……直到那天弟弟打电话说，咱爸在病床上不停地念叨：＂慧怎么还没有来看我呢？工作太忙，路太远吧！＂我满怀愧疚，放下所有，赶到医院。当我走到病房时，爸爸憔悴不堪的脸庞浮现起微笑：＂慧，你可来了。就差你没来看我。＂瞬间，泪水迷蒙了我的双眼，潸然而下。那一天，我和妈妈陪他待了大半天。当天下午他就催促，赶紧回去上班。

人说父母在，不远游。但是在爸妈心里，即便有万般不舍，孩子长大了也要像鸟儿一样飞出去，寻找属于自己的人生。能来到安徽华泰，一半的动力是靠父母的支持。又有人说父母在，人生尚有来处；父母去，人生只剩归途。我们无法挽留岁月的流逝，更无法阻挡父母的老去。世间本无永恒，唯有父母的爱一直都在。

父爱无言，却屹立如山；父爱深沉，却情深似海。

（摄影  旅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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作者简介:郭慧，山东省散文学会会员，华泰集团《今日华泰》特约撰稿人，现供职安徽华泰。喜文字，爱旅行；喜音乐，爱画画。生活不止眼前，还有诗和远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