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叫魂儿
叫魂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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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小时候爱掉魂儿。最早记忆的掉魂儿是因为一个事件。

        我出生的村子,常年缺水,吃水应该是家家户户的大难题,堪比缺粮食挨饿。因为,这样的事情让当时还是三两岁娃娃的我都留下记忆,定是大人为缺水的愁苦影响了我,或者当时干脆就渴得大哭大闹过。

        村子中央有一个水湾,我三岁那年,湾都干了,连同湾边上的那口井。村里的头头脑脑召集起年轻力壮的小伙子们来清扫或深挖一下这口井。井口用三根粗短的木棍捆成三脚架,三脚架上绑上了一根长绳,另一端牢牢系在一小伙子腰。在其他壮劳力的帮助下,把那人放进去处理井底。

        周围站了许多人。十岁左右看孩子的姐姐背着我。她把我一放,告诉我,别过来,我去看看。她好奇,靠近三脚架,伸头看看井里的人。三岁的我大喊:“我也看看!”这时,站在井边的几个我并不认识的男人,用低沉怪异的声音吓唬我:“这是谁要看看?过来,把她扔下去!”想来,那只是大人捉弄小孩子玩儿。然后,听到井里传来哇啦哇啦的声音:“把她扔下来吧,我要吃了她!”小小的我毫无疑问是吓呆了!

        他们看到我惊恐的样子,继续吓唬我,说井里有鬼,吃小孩的鬼之类的话。我竟然信以为真。因为从那以后我一直躲着那口井,一直想象着鬼会半夜从井里冒出来吃小孩。上学后读的聊斋,很多故事似乎都发生在我老家这口井旁。

        那次的惊吓的确不轻,姐姐把我背回家后我就大病一场,发高烧烧得迷迷糊糊。烧了好几天,听到娘给我叫魂儿,把吃饭舀汤的勺子放我头部枕头边,不停念叨“回来了回来了”,我后来就好了。我就相信,我的魂儿那次离开过我。

        村里秀奶奶是个疯子。记得我四五岁时,因为冬天的夜里冷,被窝里凉得我大哭不止。这时,听到秀奶奶趴在我家窗台上喊:“贵啊,贵啊!咱回家睡觉去!”贵是她的外甥。那阴森森的声音在煤油灯的跳跃里游荡,阴森恐怖,我的哭声戛然而至。母亲借事吓唬我:“还哭吗?还哭让秀奶奶带走!”虽然,秀奶奶被母亲哄走劝走了,可我的魂儿又掉了。我那一次又被高烧烧得迷糊了好多天,魂儿不知在何地游荡漂浮,直到我的魂儿被母亲扒回来要水喝。母亲拿着勺子头在房台头上不知道扒了多少遍,扒了多少次。

        长得大一些也丢过几次魂儿,至于为什么印象反而很淡了。

        刚上班那年,单位离大姨家近,下了班常去大姨家。有一天感觉头晕晕的,不大舒服。我告诉大姨,我可能吓掉魂儿了,因为上班的路上碰见了条蛇吓了一跳。大姨便帮我“叫魂儿”。

         饭好后,盛出第一碗。大姨左手端着汤,右手拿着勺子,喳哒着小裹脚,走到大门口处,边用勺子敲着碗沿边念叨着我的名字:“云儿啊,回来吃饭了!”应该念叨三遍,但到了第二遍,名字就改成了大姨家闺女,我的大表妹的名字了。等念叨着回屋,突然醒悟:“哦,哦,叫错了,叫错了!重新叫一遍”第二次又叫成小表妹的名字。如此三番,我和表妹们都笑得前仰后合,笑大姨竟然糊涂至此!大姨也哈哈哈自嘲地大笑,笑得眼睛成了缝儿。最后,还是表妹拿过碗勺,叫姐姐回来吃饭,把我的“魂儿”叫回来的。

        受了那么多年高等教育,对“魂儿”之说依旧半信半疑,也不去细究。也许,人需要点信仰。平时,想不起魂儿在哪里,当需要魂儿的时候,呼唤一下也不算多大的事吧!

             

叫魂儿
下篇

        我掉魂儿叫魂儿的事,让我联想到著名媒体人白岩松的一篇言论《停下脚步等等灵魂》。墨西哥有一句谚语,Don't go too fast, you will lose your heart。白岩松谈到,中国发展太快,需要停下脚步等等灵魂的东西。我想,这里的“灵魂的东西”指信仰、道德等精神层面的东西。国家在强大,人的思想也在进步,所需的物质太多,使得很多人不择手段的去获取,精神上的空虚用物质的虚荣来填补。在国富的时代下,精神层次的提高应是不可或缺的。

         白岩松站在世界的高度,评论的是国人的灵魂。而我,作为平民百姓,理解这个话题却通俗得多。本人商界打拼多年,体验民间万象,看到许多人为了追求个人的物质利益不择手段、道德沦丧,甚至冒险违法犯罪。也有无数人,为了报酬,为了职位晋升,为了车、房、服饰等大家耳熟能详的重要的东西,每天起得比鸡早,睡得比狗晚,精疲力竭、焦头烂额,从来没有顾惜自己精神层面上的东西……就连自己的身体健康也没时间顾惜,每天如上满弦的陀螺一样不停运转。这些人难道不像丢了魂灵的人吗?如果真的把“灵魂”丢了,停下来,叫叫魂儿吧!

       “回来吧!回来吃饭睡觉啦!”叫魂儿其实就这么简单!

作者简介:石榴,原名王建虹,1970年3月出生,东营人。热爱生活,积极乐观。从事过教育工作。如今全职妈妈,兼职经商。喜欢用文字记录生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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