骨瘦如柴的女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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骨瘦如柴的女人

母亲住院期间，当我无意间发现隔壁病房里的那个女人的时候，不禁因震撼而脱口而出：“我给你三十斤肉吧！你实在是太瘦了！”女人无力地歪在病床上，努力挤出一丝笑容，有气无力地说：“给我三十斤，我也才九十斤啊！你想不到吧？两个月之前，我还是个一百二十五斤的小胖子呢！”此时，女人的母亲，一个满脸沧桑且比女人胖不了多少的小个子老人走过来，她一边抹着眼睛，一边对我说：“她姐姐，你劝劝俺妮吧！不吃饭，光哭，刚查出得了糖尿病……俺妮找个了江苏人，都在一个厂干活时认识的，那时候小，不听大人劝，也没登记，也没结婚，二十岁就给人家生了个儿子。后来女婿变心了，俩月前把俺妮撵了回来，自己带着九岁的孩子回江苏老家了……俺妮咽不下这口气，吃不下饭，光哭，瘦得没了人形。俺本来是想带着妮来查查胃的，没想到查出了糖尿病……”

老人说着说着便哽咽地说不下去了，女人心疼地看着自己的母亲，撇着嘴悲哀了半天，眼睛里却没有眼泪流下来，她已经到了欲哭无泪的境地了。

我的心情虽很沉痛，但还是故作轻松地作出一副见多识广的样子来说：“一个男人，肯跟你离婚，而且还亲自把你送回娘家，这就算还有点人性、还算善良了。我有一个老乡，男人有了外心，几次要离婚不成，男人起了杀心，用剪刀把女人的脖子刺得只剩下一点筋连着头了。结果怎样？男人家有人，弄了个神经病证明，如今跟小老婆过着幸福的生活；我还有一个女友，老公怕离婚会损失财产，就想尽办法折磨她，我朋友最后都崩溃了，主动要求离婚，男人都不肯，大有不见到她死不罢休的势头。你周围难道没有这种案例吗？你能活着走出婚姻，离开那个卑鄙无耻的小人，这是好事啊！哭什么？为一个不爱自己的男人哭坏了自己的身子来折磨最爱你的父母的心，你于心何忍啊？我们楼上住着一个被男人抛弃后跳楼自杀未遂的女人，她年迈的父母每天为照顾瘫痪在床的她累得不成样子，你觉得她因为一时冲动做出的傻事不后悔吗？肠子都悔青了！永远记住：咱没那么大的魅力会让一个男人爱咱一辈子，除了自己的父母，谁也不会无论你疾病还是丑陋都依旧爱你！所以，你就算回报父母的爱，也要好好活下去，好好活着，你才有能力照顾他们。你看你的母亲，都憔悴成啥样了？你不能那么自私，只顾自己的感受，还要考虑母亲的承受能力。你第一在她面前不要流泪，第二好好吃饭，别让她担心。首先能做到这两点，你就算是尽孝了。”

“想开些吧！别气不平了！人就这样，恨一个人可能会恨一辈子，而爱一个人会有多久呢？咱有啥魅力会让一个男人那么持久地爱着呢？既然爱不在了，甚至变成仇恨了，放手是最好的选择。阳光点，放那个不爱你的男人一条路吧！苦一个总比都苦好啊！别把婚姻看得那么重，说什么一日夫妻百日恩，啥啊？有恩也是相互爱来的，不是天数决定的。若时间越久，伤害越深的话，又有什么恩情可言？又有什么意思？”

“你是幸运的，零三年你没传染上非典，零八年你没在四川经历地震，你儿子虽不在你身边，但你知道他是健康的，他也知道你还活着。孩子是父母一辈子的幸福，我有一个朋友，夫妻俩都是名人，家境很好，只是儿子得了脑瘫，夫妻俩都崩溃了，感觉生不如死。他们说如果可以，他们甘愿抛弃功名利禄去做乞丐，都想换来儿子的健康。还有你得了糖尿病而不是癌症，糖尿病不影响生命。我母亲得糖尿病二十多年了，今年都七十岁了，那些没得糖尿病的人，活到七十岁的又有多少呢？还有多少年轻力壮的小伙、姑娘死在车轮下？你别管是咋死的，反正世界上再也没有这么一个人了，活着才是硬道理啊！”

“小丫头，你还这么年轻，你的好日子还没开始呢！知道吗？经历过苦难之后，你才更能体会到细微之处的幸福，起点越低，你对快乐的要求越低，你也就越能把针尖大的快乐放大到车盘大。好好活着吧！积极配合医生治疗。别老想着气不平，多为父母想想，你养好了身体还要照顾他们呢！”

     女人在我的劝说中渐渐露出了笑容，我趁机说：“见面就是缘分，是缘分让咱们有这一面之缘，而且还说了这么些话。我能为你拍照吗？留个纪念吧！此后一别，今生谁也不可能再见到谁了！”

     当我举起手机的时候，我发现女人竟也笑得如此灿烂……

作者简介：崔玉香，河口河安小学教师，1973年生于河口区义和镇，自幼爱读好写，近年来有多篇文章在各报刊发表，并有作品集出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