婆婆也是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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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婆婆也是妈

        临近清明节，去世七年多的婆婆总出现我的梦境里。回想和婆婆相处的十五年，一直生活在同一个屋檐下，一个锅里摸勺子，锅碗瓢盆、柴米油盐，没有红过一次脸也是很欣慰的事情。

        在娘家，姊妹七个我是老小，从小娇生惯养没有样。来到婆婆家，却成了整个大家庭中同辈的大嫂大。每次回娘家，听的最多的叮嘱就是婆婆也是妈，人家养儿不易，做个好儿媳，别叫人家街里街坊笑话咱。事实也是如此，从开始上班就和公公婆婆住在一起，下班回家抢着做家务，逢年过节给老人买衣服，买礼物，平时经常给老人零花钱，一家人和睦相处。

        天有不测风云，零四年那个冬天，灾难性的打击降临我家，我婆婆查出了结肠癌。五年的时间，婆婆接受了三次大手术，一次次在鬼门关徘徊着。记得婆婆查出病的时候，我正好怀孕临产，腊月十六婆婆手术后出院，我待产在家，拖着笨重的身子给婆婆烧水做饭，端屎端尿，婆婆常常感动的偷偷流泪。拉着我的手说，还有一个月你就过月子了，那时我争取起来给你伺候月子。可是事与愿违，婆婆术后静脉血栓，左腿肿的下不了床，零五年正月初十，孩子出生的时候，婆婆还躺在床上不能自理。多亏了我几个婶子和姑姑照顾，孩子有点缺氧剖腹产，在儿科住院九天，四个人轮班给我们娘俩伺候，婆婆急得在家直哭，说就这么一个孙子，在我最需要照顾的时候，帮不上忙，心里很内疚。出院后，半年的产假，一边照顾孩子一边陪婆婆化疗，安慰婆婆，慢慢的，婆婆身体硬朗起来。

        等到我上班的时候，婆婆身体恢复很快，已经能帮我们带孩子了。以后的三年多，每半年检查一次身体，各项指标都很正常，大家也很放心。万万没想到的是零八年暑假即将开学的时候，癌细胞再一次爆发，转移到肠网膜上，不得不再次住院。接受又一次开腹手术加六个疗程的化疗，折腾的婆婆身体每况愈下。公公的小生意也做不了了，只好在家接送孩子，陪婆婆。那一年我们常常出入医院，每个月一次化验血常规，一次化疗。不到一年，零九年刚放暑假，婆婆的病情却再一次反复，癌瘤堵住了肠道，上下不通，去东营油田医院，人家已经不再收治，说这么大的手术，间隔不到一年不能再做。又去省立医院确诊，癌细胞全腹部扩散，已经没有治愈希望。最紧急的就是手术切除堵塞肠道的最大的癌瘤，延长生命。只要有一丝生存的希望，我们也不会放弃，凑齐第三次手术费，再一次开腹手术。这一次，没有解决实质性的问题，仅是把堵塞肠道的大瘤体切除，暂时疏通肠道。

        出院后，婆婆身体一直不见好转，生命最后的半年，除了吃药就是扎针，直到二零一零年新年的时候，婆婆已经起不了床，输液也已经滴不进去了。那个寒假，天天陪伴着婆婆，孩子也懂事的给奶奶梳头，婆婆知道我们很难受，反过来安慰我们，不要难过，人生死由命，我陪你们过了年，又过了节，这几年你们伺候我也累得不轻，也该歇歇了。在我们开学前一天的黎明，婆婆狠心地抛下我们走了，走的那么安然，了无牵挂。

给婆婆洗最后一次脸，给她穿上寿衣送她上路的时候，两行热泪从婆婆微闭的双眼边滚落，这眼泪分明带着对我们的牵挂，带着对生命的渴望，才六十岁啊！五年多的病程，受了多少罪，从一百二十斤到最后瘦到七八十斤，油尽灯枯，遭受多少常人难以想象的痛苦。我挚爱的婆婆妈，没有和您相处够啊！怎么就忍心撇下我们去了天堂？

       又是一年清明节，路上行人欲断魂，梦境中的婆婆从不说话，就在梦里忽现，远远的看着我们，保佑我们。愿天堂里没有病痛，愿婆婆在天堂一切安好！

作者简介：王月宝，小学教师，现居广饶。喜欢用文字和照片记录生活的点点滴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