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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只待故人归
天气阴沉沉的，最适合想念。
也是在这样一个阴沉沉的天，她又遇见了他。
天空蔓延着一层无边的灰色，包裹着大地，透不出一丝气息。夏季温热的风在空中打了几个转，向远方飞去。
“嗨，真巧啊！”眼前这个少年嘴角带着浅浅的笑。
“包子，是你啊！真巧！”
虽然这张脸已经有些陌生，但她一眼就认得出，是他。
他眼里满含笑意，很显然，他对与她的再次相见很高兴，也不免有些惊讶。
“有好长时间没见了呢！”
“嗯，的确！”
……
又是一阵不必要的寒暄。
空气中弥漫着雨前泥土散发出的独特香味，似乎要冲散凝滞的气息。
十年了。十年来他们见面的机会屈指可数，说过的话少之又少，每次只不过几句寒暄，随后便匆匆离开。
老朋友见面本该是件高兴的事，她却怎么也高兴不起来。此刻她与他面对面，谁都没有说话。
她在酝酿着，要发出第一个音节，“你——”
“最近挺好的吧？”他微笑着注视着她。
她赶忙把那个要发出的音节吞了回去，“挺好的，都挺好的。”
随即又是一阵沉默。
风吹过，树叶相互碰撞的节奏缓解了些许尴尬，树枝摇动着身躯，荡出孩提时的模样。
她和他是光着屁股一块长大的，他比她大，自然而然地做了哥哥。
那时，他们一起下河摸鱼，一起和小伙伴捉迷藏；那时，他们一起上学，一起回家，一起手拉手压马路。
这么多年，她注视过很多人的眼睛，可都不及他。他的眼睛是能从瞳孔深处放出光来的。
在她的记忆中，他的脸上一直挂着浅浅的笑。
直到有一天，她对他说：“包子，我要走了，要去县城上学了。”
他没有说话，只是呆呆地望着地上那几株长的很茂盛的狗尾草，随手揪了一根草梗放在嘴里不停地咀嚼。这个似乎从未忧伤过的男孩，眼神里写满了忧伤。
“包子……”微风吹过，吹散了她的声音。
“丫头，放心吧，我爸说过两年也让我去县城读书，到时候我去找你。”
“丫头，我跟你说，以后有人欺负你你就回来告诉我，哥哥替你出气。”
望着他可以发出光的眼睛，她狠狠地点了点头。
到后来，她才知道，他是骗她的。他根本没打算去找她，在她受欺负的时候，她也没能找到他。
“包子，你说以后我们会变成什么样子啊，你会不会把我忘了呀！”
“丫头，说什么呢？我们永远都是好朋友。”
她笑了，笑得很甜，甜到眼眶里渗出了泪水。她永远记得，那天的阳光，很温暖很温暖。
那一刻，连梦都静止了。
可傻傻的孩子啊，哪里知道其实有些事真的没有以后的。说好的永远呢！可永远只不过是给不确定的未来一个短暂的幸福寄居罢了。
如今，眼前这个少年，脸上依旧带着浅浅的笑，却比往日多了些成熟与稳重。时间让这个曾经懵懂的男孩成长了许多。
“天不早了，送你回家吧。”
“不了，我还有点事。”
“那好吧！我先走了，再见。”
再见。
有些人，离开不用说再见，就再也不见。有些人，说了再见，真的还能再见。就像她和他。
时间是贼，偷走一切。
可记忆中总有段时光是挥之不去的，是刻在灵魂最深处的。
时间走了，谁还在等呢？
等一场意外的重逢。
作者简介：闫静，中国石油大学胜利学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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