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乡 居 小 唱
作者丨李建花 图片丨网络
题记:我想，再走在乡间的小路上，我想，再回到走在乡间的小路上的时光，听那生活的点滴合成的乡居小唱!
上世纪，八十年代初。六月的天气，太阳像个火球高高挂在天空，炙烤着大地，我能想象出街头的狗，肯定蹲在一个阴凉的地方，喘着粗气， 吐着长长的舌头。“你们这些孩子，就知道睡！睡！睡！都几点了？还不起来去割草?现在不多准备点草晒起来，冬天牲口吃什么?你们什么时候知道大人的疾苦?”我们兄妹三人被娘从沉沉的睡梦中骂醒，骨碌爬起来。咕咚咕咚，眼都没睁利索，只知道张开嘴，喝了一肚子水，就逃也似地出了家门。哥哥赶着车，我和弟弟躺在车厢里继续做着被娘打断的梦……
在梦中，传来哥哥的嗔怪声:“你们两个，转移了地方，睡得还挺舒服，醒醒吧！到地了!”我和弟弟不在娘跟前，是不好管的。任凭哥哥怎么喊，我们就是醒不了，他实在没办法就折了一根草，轻轻地捅我们的鼻腔，“俩小坏蛋，让你们再不醒，看我怎么治你们！”经他这么一折腾，我们俩睡意全无。“啊嚏!哥哥，你自己多干一点也不行，非得我们陪着?哪有你这样当哥哥的!”“你们和我啰嗦什么?有本事和娘说理去?完不成娘规定的任务，看她会不会打你们的屁股?”我们可不想被娘打，尤其更怕她唠叨！我和弟弟揉了揉还不想睁开的眼，伸了伸懒腰，懒洋洋地拿起镰刀，磨磨蹭蹭地跟在哥哥屁股后边向前走去。那一天可真热啊！弟弟脸上的汗珠啪嗒啪嗒落在地上，他一边走，一边碎碎念着:“太阳啊太阳，你怎么不累呢？就这样一直挂在我们头顶?可怜的太阳，你的脸都热得通红了，快躲到云彩后边凉快凉快去吧！要不去小溪里洗把脸?我们很自觉的，不用你监督啊!”
我小小的手里握着长长的镰刀，不停地挥舞着，手起镰落，一片青草躺在我的脚下。汗水不停地落下，像雨丝织就的雨帘，挂在我眼前，雨帘外的哥哥，镰刀舞得更欢。他手里的镰刀一抡，伴随着一阵风声呼啸而过，镰刀过处，青草立刻倒下一片。太阳逐渐偏离了我们的头顶，向西隐去，我们割的草已经堆得像一座小山。“哥哥，弟弟呢？”一眨眼的功夫弟弟不见了。“不用管他，不知道去哪里疯了，一会就回来了！”“不行，咱们去找找他吧！他野惯了，不知道深浅，万一掉河里呢？”那个时候不担心孩子被拐了，卖了，被车撞了，就怕小孩子被水淹着。我这样一说，哥哥也有点害怕了。我们放下手里的镰刀，顾不上擦一下脸上的汗，就撒开脚丫子跑起来，我们边跑边大声喊:“弟弟，去哪里了？快回来吧！听见答应一声也行啊！”辽阔的田野上回荡着我们的喊声，声音里透出满满的担心和不安。“喊!喊!喊!喊啥呢？我就在你们前边！睁着一双眼，这么大的一个人，看不见！”我们循着声音往前跑去，发现弟弟就在离我们不远的前方。前边有一块空地，他仰躺在那里，悠闲地翘着二郎腿，脸上盖着一张还往下滴着水珠的荷叶，上衣已经脱了，只穿一条短裤，浑身晒得黑不溜秋，就像一条黑得发亮的泥鳅。“我累了，想休息休息！你们吵死了！”找到了他，我有一种失而复得的喜悦，“你怎么不和我们说一声呢？我们担心死了！你放心，我不会告诉咱娘的，哈，你在这里躺着就行，走的时候我会喊你的，但是以后你可不能再欺负我了？”弟弟比我小两岁，但他个子比我高，而且他那混不吝的性格，再加上娘的偏袒，我经常受他欺负，我趁机讨好他一下。他一幅不领情的样子，“你们去忙吧!你们回家的时候不用你喊我，说不定我还不愿意回去了呢？”拍马屁拍到马蹄子上了，我偷偷地撇了撇嘴，知趣地走开了。
不知道为什么太阳会下到山的那一边，也不知道路上会不会碰到神仙，但我知道这个时候，我们可以回家了！这一时刻，是让人惬意，让人非常享受的！晚风习习，逐渐吹散了一天的暑热，送来一丝丝凉意。在暑热中煎熬了一天的人们有一种释然的轻松，脸上写着收获后的满足。盈盈笑意挂在嘴角，变成口中哼唱的小曲。天边一颗赶早的星星已然冉冉升起，这时的月亮比太阳可爱多了，明亮，清冷。他的出现令喧嚣，燥热的大地一下子变得清凉了许多。我们把割的草装上车，这时的弟弟比谁都欢，“哥哥，这是我自己抱过来的！放在车头这里!我很厉害吧?”，“姐姐，我躺了一下午了，你歇着吧！我多干点! ”我的可爱的弟弟哟! 我感动得差一点把流进眼里的汗滴当成了泪花。仲夏夕阳下，三张稚气未脱的孩子的脸，一驾慢慢行走的牛拉车，一幅生动和谐的爱的画面，永远定格在了我的脑海中，成了一生经久不衰的回忆……
“我要回家喽!”弟弟的喊声传出很远，引得周围的人驻足侧目。哥哥赶着车，我和弟弟仰躺在高高堆起的草堆上。“走在乡间的小路上，暮归的老牛是我同伴，蓝天配朵夕阳在胸膛，缤纷的云彩是晚霞衣裳，笑意写在脸上，哼一曲乡居小唱，任思绪在玩风中飞扬……”乡间小路，暮归的老牛，蓝天，夕阳，缤纷的云彩，晚霞，笑意……只是美好的曾经已然不再，泥土的芳香早已随风远逝……耳边又是弟弟的声音，“姐姐，你看我们离天这么近，我一伸手快能够到天了!”弟弟高兴得手舞足蹈，在车上又踢又踹。“你摘一颗星星下来放到你的玻璃瓶里吧！和你捉的萤火虫比比看谁更亮！”弟弟眨巴着眼睛，在琢磨这件事的可行性，“少了一颗星星，天不会塌了吧?”会塌了吗？我也不知道，谁能告诉我们?
老牛拉着不算破的车，我和弟弟惬意地躺在草上面。头顶上有我们数了一遍又一遍，仍然没有数得清的星星，天空澄澈，悠远。稻田里，稻浪随风一波未平一波又起。有情趣的人，间或在稻田里种了几颗莲藕，荷花已开，于万点星辉中袅袅娉婷；远处蛙声阵阵，一派祥和，安宁……我看着路上慢慢移动着的暮归的农人，他们的脚步中透着一种闲适，脸上洋溢着自信。荷把锄头在他们肩上，但是没有牧童的歌声在荡漾，只有高一声低一声吆喝牲口的声音从远近不同的地方传来，“”咿 ， 喔 ，吁 ……”远处的村庄里炊烟袅袅，偶尔传来一两声狗吠，更为这乡间的暮色增添了几分情趣……
路上，劳碌了一天往家赶的人们，络绎不绝。村口，谁家的黄狗已经蹲在那里，候着它的主人了！时有生人从它旁边经过，它会不急不缓地叫上两声。院墙也没有的村庄，谁家的孩子又跑到别人家的饭桌旁不走了，“在这里吃吧！妮妮，我们家的饭比你们家的香吧？”繁忙的白天已经过去，喧嚣的村庄安静了。忙碌而又幸福的人们甜甜地睡着了，村庄也进入了梦乡，只有熟悉的一曲乡居小唱依然在耳旁回荡…....
作者简介：李建花，一个自然界中的小生物中的，小动物中的卑微的小人物，经常被淹没在茫茫人海中。整日为了养家糊口和肩上的责任奔波忙碌，闲暇之时想把这几十年对人生、生命的认识思考写下来与道同者交流 、共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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