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时的小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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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时的小学

              作者丨卞春娟      编辑丨文姐

      外面寒风夹杂着冰凉的雨，冬天就这样劈头盖脸地来了……

      幸亏学校里的暖气来得早，即使外面风雨大作，屋里的暖气加上孩子们的闹腾，也就不觉得难过了。

      望着打在窗玻璃上的雨滴，看着教室里各种先进的教学设备和天真的孩子们，突然间就想起了自己的童年和那时的小学……

      一口需要人拽着绳子摇动才会响起的铃 ，两个木头做的篮球架，大大小小大概七间破旧的房子外加一些梧桐树和槐树，被围墙一圈，就是小学了。大门有时会锁上，但因为有横格是坏掉了，早到的学生便会自己爬进去玩耍，似乎我也经常这么做。

 那时候最难过的就是冬天了， 破旧的房子勉强还可以挡风遮雨，参差不全的玻璃窗户就让人局促不安了。我刚上小学那会，冬天变冷的时候，老师就让我们从家里自己带塑料薄膜来封窗户，于是窗户就被各种化肥袋子里的塑料袋层层打起补丁来。现在想想很是凄凉，当时却浑然不觉，只要能挡风就好。窗户上的玻璃直到我毕业时应该也没有装全吧，只是后来不再让我们从家里带，换成学校买来厚实的塑料薄膜钉上。但是几乎我们每个孩子的手上每年都会生冻疮，又痒又疼……

 电灯也是没有的，冬天早读的时候天还不亮，蜡烛也是奢侈 ，只能带点煤油，用古铜色的小药瓶盛着，这下可热闹了，哪还有学习的呀？爆米花，爆大米……各忙各的，更有过分的，拿来小烟花在教室里玩开了，一时间教室里弥漫着各种味道。不知不觉中天亮了，值日地留下打扫教室，干完时已是灰头土脸。不用值日的则一路闹着散开在村子的各个角落，家里娘早已备好了炖好的大白菜、大煎饼和热腾腾的米汤等着。这个时候我总是最辛苦的，因为家离学校最远，有的同学都吃个半饱的时候我才到家。冬天下雪后路一结冰就更难过了，尽管一路小心翼翼战战兢兢，摔倒还是常有的事，又一次摔了之后，坐在那大哭，后来干脆不走了，直到别人带话给我娘，让娘背家去了。

 也有大胆的时候，一次跟弟弟听鸡叫起床，俩人摸黑跌跌撞撞到了学校，实在太早，也顾不得那时候关于学校因为建在墓地上而起的那些鬼话了，俩人溜冰玩，结果俩人的棉鞋等到放学的时候已经全是湿的，回家后免不了又被娘收拾了一顿。

 比起艰苦的学习环境，我们的老师更辛苦，整整五年，只有一位老师，包班教学，想来要感谢这位好脾气的老师，五年来从来没有挨过他的训斥或打骂。这对于那时不善与人交往的我来说，无疑是最安心的。老师是同村的一位按辈分喊他哥哥，初中毕业，民办教师，退休时已转正。后来在他手底下走出村子的孩子最多，与他这是最骄傲的地方，与我却是他带给我的安稳的小学时光。那时小小的我最喜欢的事情就是偷偷拿着教杆在讲台上指认生字，现在想来做教师的这份情缘是源于那会吧。

 上学那会，没有什么压力，也不知道什么是压力。大人们顶多会夸赞学习很好的孩子，像是谁家的孩子学习真好，但很少会责难成绩不好的孩子，调皮捣蛋也不管，因为老师几乎不会请家长。所以大家都只顾疯一样玩耍。有时下课老师们聊天忘了上课时间，更是一通好玩，等到老师想起上课去敲响那口铃时，才意犹未尽地跑进教室。更有一回，玩摸人游戏，突然全世界都安静了下来，等我解开蒙在眼睛上的纱巾，赫然看见亲爱的老师站在跟前，那些按辈分喊我姑姑或姑奶奶的同学早不见了踪影……

 这样一想已是20年之前的事了，村里早已没有了小学，也没有了学校的影子，那片土地，早已被我的小学同学们还有在那学校上学的男孩子们盖成了自己的一个个小家。他们自己的小孩也都到了上学的年纪，小学早已合并到了镇子上，搬进了教学楼里。

 那口古老的钟，灰色的砖砌成的房子，房子里外半腰处斑驳的绿漆，高大或歪歪扭扭的槐树，一到秋天落的满地圆球的梧桐树，春天地上冒出的小黄花，和学校围墙外的百年大计、教育为本八个大字，都只能留在记忆里，抹不去，忘不掉，珍贵而温暖……

 抬头，干净整洁温暖的教室，五彩缤纷的书橱，刷的粉红色的墙壁，就连天花板都绘上了一朵朵雪花，正值下课时间，孩子们你一群我一伙，各自忙着。想来童年就应该是这样吧，无论是贫乏还是舒适，都应该是无忧无虑的。

作者简介：卞春娟，东营市河口区小学语文教师，喜爱读书，醉心文字。希望每一个日子都遇见欢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