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围 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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围 猎

文丨王强  图丨曹新庆

1

“老夫聊发少年狂,左牵黄,右擎苍,锦帽貂裘,千骑卷平冈。为报倾城随太守,亲射虎,看孙郎。酒酣胸胆尚开张。鬓微霜,又何妨!持节云中,何日遣冯唐?会挽雕弓如满月,西北望,射天狼。”

每每读至苏轼的《江城子·密州出猎》,不禁心旌摇荡,遥想当年苏轼率领的队伍,势如磅礴倾涛,何等雄壮,开头一句“老夫聊发少年狂”,何其狂野,通篇透着一个“狂”字,豪兴勃发,气势恢宏,充满阳刚之美,豪放词风满屏满心。

打猎,对于我来说,一点也不陌生。老家地处鲁西平原景阳冈下,自古民风彪悍,尚武之风遗存。

记得小时候,冬季农闲时,农村并不像现在这样四季冷清,只剩下老弱病残,当时城乡二元制经济结构还未打破,社会活力也未大释放,农民们也就没有多少外出务工的机会,只能牢牢地被摁在农业地上。当年蔬菜大棚也未出现,冬小麦种完,大家就没啥农活可做,尤其是青壮年劳动力,一般都赋闲在家,有点经济头脑的,过日子心强的庄户人家便外出批发点青菜水果之类的农副产品,针头线脑等农家人所需的日用品,走街串巷、赶集赶场,攒点积蓄,准备过年时家里老的小的,穿得新,吃得好,过个富足年。

当然也有例外,这个例外是个特定的群体,这个群体呢,都是十七八、二十左右的愣头青,辍学、又不到结婚年龄,整日里爆棚的青春力无处安放,又正值香港武打片火遍神州每一个角落,再加上我们本地尚武之风遗存,这些愣头青们莫说到冬闲了,平日里也是舞刀弄枪,时不时还比试比试,到了冬闲季节,更是“啸聚山林、无法无天”,有玩软剑的、有玩双截棍的、有玩刀的,当然,还有玩枪的。我彼时不过五六岁,那些刀啊、枪啊,哪一个也比我高,自然我啥也玩不了,但是作为跟屁虫,对那些愣头青和他们手里的家伙儿,还是充满新奇与敬佩之情的。其中我最喜欢的,莫过于玩枪的了。

枪,对于每一个男孩子来说,都有着磁石般的吸引力,或许是雄性好斗的天性使然。和刀剑那些冷冰冰的兵器不同,热兵器好像有着天然的优越感,当你手里握着枪的时候,顿时热血沸腾,哪怕是虎狼环伺,哪怕是鬼怪张狂,握枪的手也绝不颤抖。枪,已是安全与勇气的象征,在乱世,让众生平等;在治世,让国运昌隆。

那些玩枪的哥哥、叔叔辈们,平时在家玩的是杀伤力较小的鸟枪,我记得是“工字牌”气枪,打铅弹,射程有限,杀伤力小,是不折不扣的鸟枪,不过,他们的玩法比较独特,并不是拿着去打鸟,而是在一座废弃的土屋窗台上放一排废旧灯泡,这个高度正好适合持枪平射,然后众人列队,依次比试枪法,枪法神准者,在五十步外,一枪碎灯泡。有时候,也没那么多的灯泡可用,就替换为海鸥牌的墨水瓶,圆圆的,很厚实,所以比较抗打。

每当这些人们摆好场子,一些流着鼻涕,刚刚不穿开裆裤的孩子们便聚拢过来,带着新奇与崇拜的眼光“观摩”,当然,这里面也有我,只不过我比较干净,不流鼻涕而已。压气、填弹、举枪、瞄准,“砰”的一声,铅弹破膛而出,呼啸而去,每当有人命中目标,我们这些粉丝们便大呼小叫,欢呼雀跃,恨不能冲上去也开上一枪,只不过还没有枪高,举枪都成问题,所以只有甘心做啦啦队了。

2

如果说,打鸟枪是在消遣,那么用火枪打兔子,就是玩真格的了。当时用的火枪或长或短,长则一米半左右,短则一米左右,这种枪基本是滑膛枪前装式,火药、铁砂、钢珠等都从枪口填装,然后压实,加上底火,拉开枪栓,就可以击发。我们统称这种长短不一的火枪为“兔子枪”,射击面呈扇形,虽然射程不远,但杀伤力很大,猎杀兔子绰绰有余,用来射人,足以致命,这也是为什么后来被全部封杀收缴的原因。

既然定义为“兔子枪”,顾名思义,是专门猎杀兔子的,因为兔子在逃跑的时候狡猾的很,不跑直线,专门跑“S”路,除非是打移动靶的神枪手,可以一枪命中,碰上“兔子枪”,哪怕猎手没多少经验,狡猾的野兔也只能在枪响后乖乖蹬腿死翘翘。

野兔这东西,太过狡猾,夏秋季节是它们恣意妄为的时候,田野里万物生长,生机勃勃,野草野菜遍地都是,玉米、大豆、棉花、高粱等作物织就密密麻麻的“青纱帐”。这些家伙一个个吃得膘肥体壮,闲得慌了,便从青纱帐里跑出来,在小路上蹦啊、跳啊,尥蹶子撒欢儿,这公然是一种挑衅,但你也无可奈何、无计可施,刚要靠近它们,这些贼们便掉头冲进“青纱帐”里,和你打游击捉迷藏。

这个时候扛着枪去打它们,那是自讨没趣,白费枪火。得等,好饭不怕晚,等到秋风起、秋叶落成堆,还不是最佳时机。再等,等到冬天里北风那个吹、雪花儿那个飘,大雪封门,天地苍茫,整个世界冰雕玉砌,便是请出“兔子枪”的最佳时机了。

为何下雪是最佳时机呢,原因很简单,虽然它们到处打洞,像土豪一样可以“广厦千万间”,但是房子再多,可首先得解决吃的问题,夏秋季节它们可以选择“怎么吃”,可现在,它们要面对“吃什么”。冰雪把天地裹得严严实实,野兔又没有储藏食物的习性,这个时候不得不出窝觅食了。

这个时候也是猎人出动的时候了,老的少的,只要家里有一杆“兔子枪”的,都穿起大氅,戴上狗皮帽子,挎上火药包,扛起枪,直奔广阔的田野,意欲毕其功于一役,斩获野兔多多,满载而归。当时镇上的采购站收购野兔,当年是1990年,野兔每斤收购价1.7元,当时猪肉每斤才1.3元,一只野兔怎么说也得有5斤左右,往少了说,一天打上少得可怜的3只野兔,得钱25.5元,对于当时的农户来讲,是一笔相当划算的买卖,火药铁砂才值几个钱,乡里(我们统称古镇三街之外为乡里)刘文塘村整个村都做火药,做鞭炮,枪火太好买了,装备一个团也不在话下。

3

说起猎人,不得不提一位老爷爷,老爷爷花白胡子,满脸慈祥,可是却是位被遗忘的老兵,老英雄。

我记事的时候,夏夜乘凉经常听他讲故事,讲打鬼子的故事,说当年当兵投了冯玉祥将军的西北军,后来中原大战,败给了南军(蒋介石),冯将军被迫下野,他又跟着孙连仲将军投靠中央军。抗战爆发后,国共枪口一致对外,跟着打了“台儿庄战役”、“常德会战”等。

他给我们讲的最多的就是台儿庄会战时,参加敢死队,人手一把大刀,夜袭鬼子阵地,连夜激战反攻,把鬼子围在苇塘里打。讲到这里时,他总是两眼放光,说:“绑上把子,可打吧。”当时他是连长,配毛瑟手枪,毛瑟手枪配上木质枪盒(也就是他说的把子),就可以做冲锋手枪了,二十响的盒子枪,火力不输给冲锋枪。

“他奶奶的,打着打着,眼看就把日本鬼子包圆儿了,他娘里,狗操里放了毒气(催泪瓦斯)跑了,真他娘里个比的王八羔子。”(原话,哈哈)我们既为老爷爷的英勇而赞叹钦佩,又为鬼子的逃跑而捶胸顿足。

别看老爷爷八十岁了,端起枪来手可一点儿不哆嗦。出猎前他都要擦枪试枪,五十步外一枪命中一个小小的葫芦。火枪威力着实大,小葫芦被打得千疮百孔,怕是盛不得水了。围观的叔叔大爷辈们,都不由赞叹:“老将出马,一个顶俩”,小孩子们也都上前摸摸尚有余热的枪。

记得他摸着我的头笑呵呵地说:“我跟你这么大的时候,看着你老爷爷(曾祖父)使枪,比我厉害多啦,他老人家下了广州,投了孙先生,比我行啊,哎,一下子我也老啦。”

我不明白他的话,长大了才知道,曾祖父当年是国民革命军,参加了北伐革命,攻至九江时,因军功擢升为重机枪连长,与军阀孙传芳部激战数日,力战不退,不幸中弹牺牲,埋骨他乡……一寸山河一寸血,青山处处埋忠骨。

老爷爷打走了鬼子,国共二次内战中被俘,共军优待俘虏,他也不愿再打仗,拿着发的路费和路条回到了老家。可惜他在世时,作为有抗战功劳的国军老兵,由于种种原因吧,没有得到应有的尊重,同样是参加过抗战,乡间的老八路却能受到优待。直到2005年,官方才发声,承认国军在抗战中的主体地位,优待尚存的国军老兵,可是老爷爷已驾鹤西去,没等到这一天,只留下锈迹斑斑的大刀和血战日寇的故事。

可能这些,对他来说足够了,命都能豁出去,生死都能看淡,也不看重功名利禄了,无名英雄更是民族的脊梁。

4

“千里黄云白日曛,北风吹雁雪纷纷”,大雪终于来了,铺天盖地,大地瞬间盖上了厚厚的白被子,鲁西平原上一望无垠,白茫茫一片,村庄、田野,河流,一切仿佛睡着了,寂静无声。

“咯吱咯吱”,这是踩踏积雪发出的声音,猎手们尽量小心翼翼,努力地在雪地上寻找蛛丝马迹,当发现黑不溜秋的新鲜粪蛋子时,他们不禁欣喜若狂,但又屏气凝神,停止前进,四处寻找野兔的踪迹,这时候可大吼一声,藏匿于沟底草间或是石头旮旯里的野兔便受到惊吓,跳出来就跑。

不要怀疑,它们该上路了,要是换做平时,它们可能一溜烟跑没了,但是在雪地上,它们举步维艰了,野兔加速逃窜,全靠两只后腿蹬地,靠地面的反作用力加速,雪地软绵绵的,它使的力气全被积雪吸收了,跑起来只见高不见远,蹦跶蹦跶的,好像在做跳跃运动,更别说跑“S”路了。

“砰”,火枪一声怒吼,震得树上的积雪都簌簌下落,火舌喷出去一米多长,野兔子应声而倒,连腿都来不及蹬,就是这么干净利落。

我琢磨着,它们应该是被吓死的,平时说兔子胆儿兔子胆儿,落下片树叶都能吓跑,何况这天雷似的枪声呢,估计铁砂打到身上前,就死透了。这时候,我这小跟班就屁颠屁颠地上前揪着兔子耳朵拖拉过来,把死兔子丢进蛇皮口袋,继续去猎杀下一只倒霉的兔子。

从孔子的“钓而不纲,弋不射宿”到《吕氏春秋》的“竭泽而渔,岂不获得?而明年无鱼;焚薮而田,岂不获得?而明年无兽”,中华传统文化积淀了浓厚的生态哲学,我们的围猎也深深地体现了这种大智慧,刚出窝的小兔子不打,大肚子的母兔不打,为的是年年有的打,当有人坏了这条不成文的规矩,就是在断大家的财路,会受到一致谴责,甚至会被踢出圈外,所以大家都很小心,生怕打错了招来众怒。

眼看蛇皮袋子逐渐鼓起来,我们的热情也鼓起来了,扛着枪,拖着袋子,杀神附体一般,红着眼去追杀野兔。空旷的原野里“砰砰砰”的枪声此起彼伏,沉闷而悠远,好像在给野兔唱起挽歌,没办法,它们已经超越了自身的属性,不再是动物,而是金钱。人为财死,鸟为食亡,兔子也一样,如果不是下雪,它们也不会冒着生命危险出来找吃的。

由于大家的围猎哲学充满了大智慧,每年的野兔都够打,大家都能满载而归。但不能被胜利冲昏了头脑,这里面还是有风险的,风险就是千万不要单独行动,以免掉进井里淹死。

这档子事儿不是没发生过,有一年雪下得格外大,把井口都封死了,井口原本有围栏,可是后来生产队嫌围栏占用耕地,就拆掉了,井口无遮无拦的。有个猎人单独出猎,那次雪下得大,积雪封住了井口,他在搜寻野兔的时候不慎掉入井里,井壁冻成了大冰块,再加上一身棉衣浸湿了水,眼看就要殒命井中,好在天无绝人之路,有个同行远远地发现了雪地上的帽子,知道事情不对,赶过去,用衣服打成绳结,接着井旁的榆树把他拉了出来,捡回一条命。从此以后,大家出猎格外小心,大多选择结伴而行。

天渐渐黑下来,我们的袋子也满了,足足有十多只,二话不说,扛起来就去采购站,下雪天,别的门市部都冷冷清清,扫干净雪,洒下谷子支起框,可以逮麻雀了。采购站可是车水马龙,好不热闹,全是来卖野兔的,其实说多吧,也不算多,也就是十里八乡那几杆老枪,在这个时候,孰优孰劣,看看袋子里的野兔便见分晓。

那时候,农村供电不稳,晚上一般停电,采购站里点着雪亮的矸石灯,大家便按照先来后到的顺序排好队,等着过秤收购。这个时候,每个人都盯着小磅秤上的斤两,过磅员拨着游标,横杆一上一下地晃动着,大家的心也一上一下地跳着,待横杆稳定不动,便知此行收获几何。

结果当然是大家皆大欢喜,在柜台上领了钱款,这些庄稼汉们都笑不拢嘴,吐着唾沫把花花绿绿的钞票点一点,心里合计着这钱给老婆孩子置办点啥,买点好吃的吃吃喝喝,改善下生活,心里痛快敞亮。大家装好了钱,便你一言我一语交流起了经验,怎么追踪、开枪的时机等等。

作为帮工,我得点儿小报酬是应该的,我做梦都想要的就是杂货店玩具柜台里那把铜质的转轮手枪,它可以装弹药,六发的塑料小转盘,里面都是火药,打一枪,便有清脆的响声和盘旋的青烟,看到别人玩,羡慕到要死,不过这次该人家羡慕我了,因为我一步到位,买的是最好的铜质转轮,他们都是塑料的,不耐玩。当天晚上,我拿到了它,兴奋得睡不着觉,在被窝里搂着它入睡。清晨起来,匆匆忙忙穿好衣服,野马脱缰一样冲出门去,像欢快的马儿一样,边跑边放枪,清脆的响声在晨光里回荡。

5

好景不长,93年的冬天,因连发刑事案件,而这些案件,都有“兔子枪”的身影出现,出于维稳需要,县里开始在全县范围进行史无前例的“严打缉枪”行动,这下可惨了,所有的鸟枪、火铳、火枪等等只要能发射弹丸火药的枪械一并上缴,虽然再依依不舍,但相比坐监吃牢饭,还是自由重要,只能乖乖地上缴,没有了枪,老猎手们空有一身本领,只能望兔兴叹了。野兔们没有了杀身之祸,在广阔的田地里恣意生长,一时兵强马壮,猖狂不已。

有时候不得不佩服中国人的智慧,枪虽没了,神还留着。原野上不再有“砰砰砰”的枪声,一种全新高效的围猎方式悄然兴起,不用等到下雪,收完玉米,砍倒所有“青纱帐”,人、狗、兔的博弈便上演了。

漆黑的夜晚,一人驾驶改装过的农用三轮车中路推进,车斗载人若干,雪亮的大灯照得黑夜里活动的野兔四散奔逃。可是它们无处可逃,因为两翼包抄的是无比敏捷高速的猎狗,一般是“弱狗”打头,串串儿在后。

有的野兔被灯光照到眼睛便一动不动,猎狗便上去一口咬死;有的野兔想从侧翼突围,也被一口咬死;想掉头,后面有“突突突”推进的农用车,一旦被照到眼睛,便是死路一条,只好拼命冲刺逃命。可是它们不知道人和狗在收紧口袋阵了,不远的地方,一张大粘网在等着它们。快到了布网地点,猎人们一声令下,猎狗开始从两翼向中路压迫,野兔们被赶进了埋伏圈,纷纷撞上了粘网,挣脱不得。猎人们摘苹果一样摘野兔,而且还能抓活的,可是野兔性子烈,一般活不过当夜。

高效、漂亮,这一招儿比以前猎人们拿着枪东奔西跑强太多了,收获的野兔也是空前的。可是人性是经不起考验的,一旦高收益出现,便大大刺激了贪婪生长。果不其然,一台车、两台车、三台车……一张网、两张网、三张网……,终于有一天,猎人们比兔子多了,才意识到赶尽杀绝了!

“狡兔死,走狗烹;高鸟尽,良弓藏”,所有的打猎用的家伙什儿,包括人,全部歇菜了。到这里,大家才又想起当年扛枪逐兔的快乐,纯粹而透明,就像那时雪后的空气,可如今这空气,浊了。

很多年过去了,野兔又在这古老的原野里出现了,还是那样蹦蹦哒哒可爱的样子,它们大可不必再担心被人、被狗追杀了,因为农村空了,留守的老弱病残追不动它们,能追得动它们的青壮年,都被城市化的大潮围猎去了。

只有我,一个人傻傻地坐在河堤上,静静地望着这片原野,眼前浮现出儿时逐兔的那一幕幕,音容笑貌、嬉笑怒骂恍如昨日,可惜时光太匆匆,想喊一嗓子,却又欲呼又止,生怕打破这里的宁静,“纵浪大化中,不喜亦不惧。应尽便须尽,无复独多虑。”

  ——成文于凤凰城磨剑斋

编辑丨任晓娣

作者简介

王强,山东阳谷县人,现任教于利津县第二实验学校,躬耕三尺讲台,静观桃李芳华。

东营微文化编辑部

顾问:陈谨之  橄榄绿   鲁北   清泉

主编:郝立霞

副主编:张永君   郝立新 

编辑:张旋   任晓娣   吕娟娟   文姐

外联:郭杰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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