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姐的菜园

“东营微文化”为东营市作协重点扶持文学公众号。平台宗旨：体现人性本真,歌颂人间温暖,传播正能量......关注微信公众号“东营微文化”，每天推送有温度的文字！

大姐的菜园

作者丨王效东     摄影丨李金峰

      在老家大姐宅子的前面、院子的南面，各有一块菜园。那是大姐的菜园。一年四季，各种蔬菜轮番登场，供家人、兄弟姊妹采摘品尝。我和妻子是到大姐的菜园采摘次数最多的人。

      我们家兄弟姊妹5人。大姐和二姐一直在乡下生活，一生务农。小时候，我们家家境贫寒，供不起所有孩子上学，大姐和二姐把上学的机会让给了家中的的三个男孩——哥、弟弟和我，她俩大字不识一个。随着岁月的前行，我们兄弟3人都在城里工作生活。大姐和二姐从小就跟随爹娘在地里忙活，风里来，雨里去，非常辛苦。地里地外的农活犁耧耕钯、打场扬场样样精通。现在相聚时说起以往的事，大姐和二姐没有半点怨言。如今，大姐已近古稀之年，仍然和姐夫种了5亩多地。早先以种棉花为主，费工费时，投入也大；最近几年种上了小麦、玉米，两季轮作，种收全靠机械，省时省力，收入比种棉花还高。劳作之余，大姐和姐夫把多数时间都用在了侍弄院内、院南面的菜园上，辛苦自不必说。

     有一年，我和妻子回老家看望大姐，和大姐拉家常时无意说了句：现在在超市、菜市场买的韭菜，没有小时候的味道了，少了甜香，多了辛辣，包饺子时还渗水，很难包，听说韭菜用的农药毒性也大，对人身体不好。姐姐说，农村也没有啥稀罕物，我就多整理些地，给兄弟姊妹种点放心菜吧。

      大姐的院子里面大约有2分地，除了路和过道还有1分多，大姐把它整理成整齐的7畦，全部种上了韭菜。

      种韭菜基肥要足，土地要松要细。适宜种植的时间在每年的4月中旬左右。先在每畦地里撒上一层厚厚的牛粪、鸡粪、猪粪、土杂肥，再撒上一些磷肥、钾肥作底肥，用人工把地翻上一遍，将土坷垃打碎打细，和底肥拌匀，用钉耙耙平，每隔10公分再梨上一条条浅沟，均匀撒上韭菜种子，用脚踩实，浇上适量的水，五六天后，嫩绿尖细的韭菜苗就冒芽了。按传统种植的方法，秋天后还要把韭菜分开、移栽，大姐嫌麻烦，从没移栽过。当韭菜长到40多天后，大姐就把长的细如针的头茬韭菜割了，分给左邻右舍，分给兄弟姊妹品尝。俗语讲“头刀韭菜，二刀肉”，就是第一茬的韭菜和第二刀的肉是特别好吃、特别鲜的美味。无论韭菜炒鸡蛋、包韭菜饺子（不渗水）、烙韭菜盒子，都清香无比，风味十足。

大姐种的韭菜我们戏称为有机菜。主要以施牲畜肥、土杂肥为主，从不用化肥之类，也从不用农药。时间长了，韭菜被韭蛆祸害得苗稀了，就再补种，从不嫌麻烦。无论春天、夏天、还是秋天，用大姐种的韭菜包饺子从不渗水，清香之余还带有淡淡的甜味，还能咂摸出儿时韭香的味道。

 记得小时候，由于天气寒冷，每年春天，大田里的头茬韭菜一般在清明过后10天左右才能吃上。最近四五年，由于气候变暖，每年的三月底、清明前就能吃上大田里的头茬韭菜了。

      每年的三月中旬左右，韭菜开始冒芽。这时天气乍暖还寒，刚冒芽的韭菜被冷风一吹，出现了应急反应，头顶上顶着一抹保护色——淡淡的红色，似红玉，晶莹温润。到了三月底，韭菜长到近20公分，叶似翡翠，根如红玉，脆嫩鲜美，清香馥郁，这时的韭菜营养最全，味道最美。因为它经历了一个严冬的“养精蓄锐”，根和茎储存了大量的养分。每到这时，大姐就张落给兄弟姊妹打电话，让我们一同来分享。我和大姐说：“是不是早了些、矮了些，怪可惜的”。大姐笑着说：“一月葱，二月韭，头茬韭菜抢着割，主要吃鲜味和营养”。说完，大姐一脸的幸福和满足。

      韭菜性温，可以补益肾气，旺盛精力。而春天人体肝气偏盛，木克脾土，因此，会影响脾胃的运化功能，食用韭菜刚好可以增强脾胃之气。春天的韭菜不仅营养价值高，且非常适合食用。

      韭菜一般20天割一刀，一年一般割10刀左右。每到周末我就携家人到大姐家割韭菜，既享受了姐弟亲情，又满足了味蕾。这周割这块地里的，再一周割那块地里的。已连续5年，每年都割到10月下旬，从没间断过。有一年夏天，我到大姐家摘菜，碰上了儿时的玩伴，他说，开着车来回30多公里，够油钱吗？我说，我摘的不是菜，摘的是亲情、关爱，用金钱是无法衡量的。他略加思索，笑着说，你说的在理。

      大姐院子南面的菜园约3分地。地里种的蔬菜繁多，有波菜、南瓜、冬瓜、豆角、茄子、辣椒、黄瓜、苦瓜、西红柿、大蒜、葱、香葱、香菜、萝卜、苔菜等等。

      到了春天，波菜努嘴，苦瓜、黄瓜秧分叶，辣椒、茄子、西红柿苗刚移栽，豆角、冬瓜、南瓜苗破土，葱、香葱、大蒜、香菜、苔菜、波菜郁郁葱葱，都被露水洗得油光崭亮，一派欣欣向荣的田园风光。

      到了夏秋，菜园里绿意盎然，有的爬架，一人多高；有的长得一米多高，没过人腰；有的伏地，贴地生长，错落相间，绵绵漫漫，密密麻麻，翠绿的颜色把田地遮都严严实实，露珠像美丽的珍珠在青绿的叶片上滚来滚去，一簇簇，一片片，像一幅美丽的田园画卷。

      辣椒青翠欲滴，茄子紫得发亮，西红柿红彤彤的像个小灯笼，南瓜泛着鹅黄，赤橙黄绿，格外悦目；黄瓜，一个个长着嫩刺，顶着黄花，沾着露珠儿，被艳红的霞光照得格外水灵；豆角长得又长又圆，三个一堆，五个一伙地挂在秧架上，好像盼着人们来采摘；萝卜圆圆的，表面的皮白里带青，翠绿的叶片挺拔的向上竖长着，叶片的下面，萝卜像个害羞的胖娃娃躲在地下；靠南篱笆根的冬瓜，一棵棵像绿色的龙蛇，蔓儿自在的顺着木棍爬到篱笆墙的上面，向外探头探脑；苦瓜自卑的在北边不起眼的一个角落里，藤蔓爬满了秧架，上上下下开满了黄花，淡绿色的苦瓜，有的像香蕉，有的像月牙，表皮起了不少的小疙瘩。它很苦，连名字听起来都叫人们感到苦，前几年不大让人待见。但它却是清肺去火的好菜。近几年，又说它能降“三高”，成了人们饭桌上的“宠物”。苦瓜，终于可以挺直腰杆，大大方方的生长在阳光灿烂的地方了。

 种菜是细致的活，“种菜如绣花”；种菜是劳累的活，就劳动量来说，“一亩园十亩田”。

 大姐种了近半亩地的菜园和5亩粮田，从早到晚从没得闲的时候。比只种粮田的农民吃苦受累多了不少，但姐姐好像有使不完的劲，从没说过累。种的蔬菜从来没卖过，全部供应了兄弟姊妹、子女、左邻右舍的菜篮子。大姐因为长年的劳累，落下了腰椎间盘突出的毛病，走路一瘸一拐的。兄弟姊妹都劝她，别太劳累了，该歇歇了，子女都成人了，该享享清福了。我们咋劝她也不听。尤其对那两块菜园，随着年龄的增长，侍弄得越来越上心了。

      每到春天，施肥，松土，整畦，下种，浇水，都认认真真，从不马虎。当时还看不到蔬菜的影子，可是“种瓜得瓜，种豆得豆”的理念和希望一直在大姐的心里。大姐种的是希望，种的是温暖，种的是手足情深，种的是那份特别的爱，虽不言说，虽不表露，但却深深印在兄弟姊妹心中。

      大姐的菜园不仅供我们享用，还是我们兄弟姊妹联络情感的纽带。每到夏秋季节，蔬菜集中上市的时候，我们兄弟姊妹就拖家带口到大姐家集合。在大姐的院子里、凉棚底下，摆上桌子、支上锅灶，到菜园里摘上鲜嫩的蔬菜，大家一起动手，有凉拌的、有清炒的、有炖煮的，不一会一桌清润鲜香的有机蔬菜大宴呈现眼前，大家围坐一团，嬉笑畅谈，大口吃菜，大口喝酒，浓浓的亲情，甜甜的笑容，像一幅画，永远定格在兄弟姊妹心间，幸福甜蜜在小院里弥漫……吃完饭，大包小包的蔬菜塞满小车的后备箱，大家高兴得满载而归。大姐，爹娘虽去世多年，因您存在，兄弟姊妹血浓于水的亲情就常在！大姐，因您在，家就在。我喜欢大姐的菜园，更留恋回家的感觉。

 大姐，您若安好，便是春天……

作者简介：王效东，垦利区工作，公务员，爱好读书、唱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