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乡村趣闻
作者丨徐欣祥 摄影丨李金峰
不不不
女人有三急，闺女外甥鸡。
此话流传广，都是老俗语。
谁若不相信，没到那年纪。
同是做女人，娘最知闺女。
闺女小棉袄，最懂娘心意。
娘有不顺心，最愿对女提。
闺女有心事，好对娘倾诉。
话说一闺女，出嫁为人妻。
结婚好几年，一直没生育。
过去医院少，技术又较低。
几次去问诊，医生没法治。
想去大医院，又缺人民币。
早年人守旧，闭塞少见识。
尤其生育事，难对外人提。
眼看年龄大，快过生育期。
夫妻常吵嘴，为此多怄气。
闺女连娘心，当娘更是急。
想早抱外孙，咋就没消息。
一日回娘家，娘俩多话语。
大到地收成，打墙和盖屋。
小到鸡鸭鹅，做饭和洗衣。
啥话也能说，根本无秘密。
说起生育事，娘心又犯急。
俺那傻闺女，您俩是咋的。
结婚这些年，为啥没孩子。
您俩心不慌，俺可等不及。
闺女见娘问，满脸红扑扑。
谁说俺不急，急有啥法子。
医生没少看，医院没少去。
就是没动静，俺比您还急。
娘亲心疑惑，悄声问闺女。
看着没啥病，不生啥缘故。
是否他姐夫，那事和你不。
闺女脸更红，轻声慢嘀咕；
俺俩相处好，那事俺不不。
您俩若不不，为啥老是不？
闺女撒开娇，朝着娘施气。
不不还是不，若不那更不。
娘俩说的话，真是有意思。
2
好哭穷
千人千模样，万人万脾气。
一人一活法，一人一主意。
有人好哭穷，有人好谝富。
下面这故事，就是实例子。
邻村一人家，日子算富裕。
家有两头牛，土地十几亩。
房屋八九间，农具也全齐。
农忙雇短工，家人能吃苦。
冬天也不闲，全家忙编席。
家里不缺钱，粮食更有余。
要说在村里，算是冒尖户。
儿孙虽然多，都不许分居。
老头吴有财，当家有规矩。
不论大小事，都得他做主。
有财好哭穷，唯恐家露富。
该用不许用，该吃不让吃。
好听是勤俭，实际是吝惜。
先看他自己，就知一家子。
夏天光脊梁，露着脚丫子。
冬天棉衣破，耷拉烂棉絮。
脚上缠布条，不舍穿袜子。
过年吃窝头，不许包饺子。
春天吃的多，就掺菜豆腐。
有财年纪大，干活卖力气。
家人见他累，做点好的吃。
烙个面油饼，他也发脾气。
庄户人吃饼，哪像过日子。
孩子盼过年，做件新衣服。
若让他看见，那是不能依。
买尺红头绳，也得数落你。
攒钱不愿花，光想买土地。
钱藏墙头里，反被老鼠吃。
粮食存多年，有的烂囤里。
不光自己省，对外更算计。
口碑好不了，人称铁公鸡。
家里有银两，外边有戥子。
自己再说穷，外人也知富。
土地划成份，评定为富农。
一生受苦累，不知啥是福。
老来没赚好，反被受管制。
你说这辈子，委屈不委屈。
3
能谝富
说了吴有财，再啦赵来福。
两人是同村，岁数差不离。
有财好哭穷，来福好谝富。
来福好谝富，也是有缘故。
父辈家业大，日子很富足。
邻村都有名，村中冠第一。
来福姊妹多，唯他是男子。
家人视如宝，犹似掌中珠。
从小多娇惯，脾气很不济。
上学怕受累，干活怕吃苦。
游手好闲玩，纨跨一子弟。
有钱就任性，古今同道理。
正事没学好，学会嫖与赌。
待到娶媳后，老人也去世。
该玩还是玩，难改坏脾气。
孩子不敢说，媳妇管不住。
坐吃山能空，蚁穴能溃堤。
偌大之家业，几年折腾无。
日子虽变穷，借钱还是赌。
说上三句话，还是好谝富。
一日吃罢饭，想赌心里急。
拿布抹下嘴，那知是褯子。
抹的嘴唇黄，原是孩子屎。
人问吃的啥，来福不含糊；
早喝俩鸡蛋，蛋黄没擦去。
一日儿找他，让他挑水去。
来福头不抬，心里光想赌，
小事也找我，你娘咋不去？
儿子尚幼小，童言更无忌；
你穿俺娘裤，俺娘咋出去。
来福才抬头，话像很真实；
你个小屁孩，啥事也不知。
橱里新裤多，就是舍不得，
天生是穷命，真没大出息。
叫他人推磨，反向妻乱语；
啃个小火烧，也把俺惦记。
男人从不馋，你和孩子吃。
脾气实难改，大山更难移。
来福好谝富，已成铁定律。
好玩又嗜赌，好歹没法治。
吃的是虾酱，也说吃虾皮。
常吃豆腐渣，也说白大米。
有时断了粮，还说很厌食。
赌场深似海，不赢光见输。
卖房还赌债，田地也输无。
家产折腾光，瞪眼没了谱。
含泪闯关东，受尽千般苦。
待到解放后，携家回故里。
正逢搞土改，穷人做了主。
上无一片瓦，下无立锥地。
来福全家穷，全村老少知。
成分划贫农，分房又分地。
天上掉馅饼，来福腰挺直。
亏得家业败，赶上好时机。
若当守财奴，肯定划地主。
前后同一人，差别不能比。
名字起的好，真是“找来福”。
4
叔侄无正经
三里不同俗，五里不同风。
农村习俗多，有谁能说清。
各地各讲究，都在情理中。
广饶多数地，有个老传统。
叔侄好胡唆，说话无正经。
此俗何时起，无人去考证。
一代传一代，就知老辈兴。
只要是叔侄，不分啥年龄。
见面刚说话，还是很中听，
越说越离谱，净是瞎闹腾。
话孬人不恼，反觉挺高兴。
闹是对脾气，正是有感情。
话说一青年，其父病故终。
为父办丧事，自然心悲痛。
乡亲来帮忙，活多忙不停。
其中有一人，也不很年轻。
说话很有趣，平时好闹腾。
他叫青年叔，论辈矮一层。
老侄少叔闹，说啥也能行。
族侄忙偷闲，悄语少叔听。
真是大孝子，特有父子情，
头回俺见你，哭得这样痛。
青年擦把泪，两眼使劲瞪：
俺就一个爹，爹没俺心痛。
你爹好几个，少个你不疼。
老侄咧嘴笑，往叔身上拧。
你个小兔崽，不是俺爷种。
等到事办完，与你帐算清。
注：俺爷，方言：即爷爷
5
五分饱
说起生产队，老人都知道。
队长是当家，官小权不小。
队长安排活，社员听领导。
队里大小事，都由他协调。
社员拼命干，队长受累少。
干活挣工分，凭分分粮草。
都想多挣分，分多日子好。
同工要同酬，上级政策好。
实际在基层，做的另一套。
全凭队长嘴，咋说咋就好。
你若不同意，自己找烦恼。
就是理很正，公道不好找。
真要惹队长，小鞋准穿牢。
那时有句话，说得很有窍。
惹队长，干重活，惹会计，
用笔戳，惹保管，挨秤砣。
话说一少年，名字王得宝。
因家缺劳力，辍学务农早。
年少体又弱，重活干不了。
要干轻农活，技术又不高。
队里养着牛，放牛人难找。
若用大人放，地里劳力少。
分少人不干，分多有人闹。
队长会算计，想起王得宝。
他是半劳力，放牛正相巧。
队里少记分，牛还能放饱。
得宝更乐意，这活不算孬。
来回能骑牛，有空养家猫。
得宝特细心，起早牛吃饱。
队长心高兴，直夸王得宝。
放牛个多月，队长变脸了。
干活去牵牛，牛栓树上牢。
树皮都啃光，饿地哞哞叫。
看牛这个样，就是没放饱。
队长特生气，直训王得宝。
你咋放的牛，都把树吃了。
得宝虽年少，心气也挺高。
不服队长训，说得有道道。
放得同样牛，去的比人早。
回家比人晚，牛吃格外饱。
为啥俺分低，别人分就高。
大人记十分，俺嫌五分少。
给俺记五分，就放五分饱。
别仗队长权，哄老又欺小。
骑驴看唱本，咱们走着瞧。
事过四十年，变化可不小。
得宝干书记，队长已老了。
队长若健在，能有好毛毛？
注解：家猫，方言：即兔子。
编辑丨张旋
作者简介：徐欣祥，广饶县大码头央一村人，已进入古稀之年。小学文化，从小热爱阅读及写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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