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父爱伴我长行
作者丨韩霞 摄影丨王高山
父亲离开我们已十二年了，在渐行渐远的时光里。不管是生活的失意，还是获得小小的成绩，最先想到的，依然是我的老父亲。夜深人静，在别人鼾声如雷的时候，是我最想父亲的时候。那些被遗忘在成长路上的父爱与过往，像碎片一样被记忆一点点粘结起来，那些和父亲共处的过往，也更加鲜活起来。
我八岁那年，为了照顾体弱多病的爷爷奶奶，父母万般不舍地把我送到了15里地之外的奶奶家。环境的不适应，以及对父母和小弟的思念，使得我经常在夜里哭醒，梦里见到父母来接我。可是，春夏秋的季节里我是不会奢望父母来接我的，因为父母都在生产队里干活。父母即便来看爷爷奶奶，也是急匆匆的，我又往往在学校里，见不到他们。我最盼望的是冬天，因为父母有空了，他们既能陪爷爷奶奶，又能带我回家！
那时的天特别冷，父亲每次接我回家都把我包得严严实实的，只留出两只眼睛看事。父亲抱我坐在自行车的后座，我的两只小手便放在父亲温暖的后背上。父亲一路呼哧呼哧地喘着粗气，一边给我讲着风趣幽默的故事。在欢声笑语中，不知不觉就到家了。有时会遇上大雪飘飘，或者大雪封地，父亲只能推着自行车走，我听着父亲讲的故事跟着车子跑，跑着跑着，身上不冷了，小手却冻得生疼。这时，父亲便停好车子，把我双手捂在他暖暖的胸口或肚子上。直到不冷不疼了，再走。几次三番，就到家了。每一次回家看到久别的母亲和小弟，那高兴劲是无以言表的。
父亲非常喜欢孩子，尤其喜欢爱学习的孩子，不管自家的还是邻居的。从小学到初中，不管谁家孩子遇到不会做的难题，第一想到的就是父亲。因为不管多难的问题，父亲都会迎刃而解。有时遇到高端难题，为了给求助者正确的答案，父亲会思考到深夜。对孩子们的学习，父亲从不懈怠，他时刻给我们做着榜样。可无知的我们却不为所动，视若罔闻，甚至不屑一顾。
父亲性格开朗，喜欢舞文弄墨。在我很小的时候。为了生计，父亲画的年画《娃娃鱼》栩栩如生。行销附近几个公社，曾名噪一时。父亲写的打油诗在我们村家喻户晓。每年腊月里家家户户的对联基本全部包揽。每年忙到二十八，他总乐此不疲。随着我们渐渐长大，写对联成了孩子们的美差，家家户户自己写起了对联。我们家的春联在父亲的指点下我和弟弟也各显神通。只是从父亲走后我们再没有写对联的兴致。
父亲一直有记录心情的习惯，幼稚的我也总是嗤之以鼻，有什么事说就行，用得着记吗？父亲只是笑笑说，等你们大了就懂了。
在父亲走后，我们整理他的遗物时，我打开了父亲的小本子。这里记录了父亲生活中的心里路程，看着看着，我泪流满面，我高大，乐观的父亲怪不得时常发脾气，原来他也有承受不住的时候。父亲写道：慈爱的父亲离世，女儿婚事家族意见的不统一，心爱的儿子失业，这些接踵而来的不幸和困惑压得我喘不过气来，谁能理解我？我真正成了一个无助的孤儿。我后悔时不时地发起火来，让大人孩子们讨厌！署名日期1992年。这个记录离父亲去世整整14年。14年，多少个日日夜夜的煎熬和无助。愚钝的我只知道父亲经常失眠，却从没关心过父亲的感受。体验父亲的为难，对负重的父亲没有一点分担。每天淹没在肆意横流的父爱里，独享幸福。忘记了感恩，麻痹了良知，更疯狂了任性。悔恨蔓延在我身体的每个角落，我只能负罪前行。
记得二000年六月的一个清早，父亲打来电话，笑嘻嘻地问我，你知道今天是什么节日吗？我问，什么节日？父亲在那头大笑着说，真不知道？我说真不知道，您快说。父亲骄傲地说，我也有节日了，父亲节。于是我带孩子回了家，父亲高兴得像个孩子。似乎所有的操劳与付出在这天都得到了认可和肯定。这是我们为父亲过的第一个既简单又幸福的父亲节。从此我生命里驻入了一个最重要的节日，六月里的的父亲节。可如今的父亲节却成了我生命里的痛！每年都想起，却不愿再提及。
父爱流淌在我生命的四季里，盈满而踏实。为我的人生导航，给我遮风挡雨，帮我披荆斩棘。而我对父亲的回报却无能为力，与父亲相处的日子成了最美好的回忆。
作者简介
韩霞，七零后。祖籍利津陈庄镇。喜欢用文字诉说生活，但是往往写不完整，本人信条：认认真真做事，踏踏实实做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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