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父亲是本书
图文丨赵文 编辑丨文姐
实话说，早些年我对父亲感觉并不好 。一身朴素着装，一心扑在办公室书桌上，少有和我沟通的言语，鲜有对我关注的举动。这让我从幼年开始，就有了自己是被捡来的印象。那时，家的概念对我来说是模糊的，我曾站在学校的教学楼顶，远眺家乡的方向，想着念着，我心目中那个温暖的家，那个爱我关心我的慈父，究竟在哪里？为此，毕业分配我毅然选择了远走他乡，独自飞走。离家时刻，我走得仓促急迫，没有等父亲出门告别，我也不曾告辞。
独自在异乡谋生，远不像毕业时憧憬得那样诗情画意，在一个个深夜里、街角上，望着身旁楼宇的万家灯火，我感觉自己就像在荒野中飘浮，没根没落。我也发现自己越来越像极了父亲，一身朴素的着装，一心扑在工作上，沉默寡言。这岂是偶然？我身上流淌的终究是父亲的血脉。我开始尝试着去理解不善言辞的父亲，也开始想念自己那曾经忽视了的家——夜色灯下，我和父亲、家人围坐在餐桌旁，恬静地吃着夜饭，父亲夹了一块猪头肉放在我碗里，没有话语，却处处温馨。那段在外工作的日子，我回家的次数寥寥，却清晰地观察到了父亲在明显苍老，话语更少。那年父亲的生日，他独自站在院子里，日渐稀疏的头发在风中无助地飘，扰得天空飘过的都是朵朵愁云。听邻居讲，在我外出的日子，父亲因为担忧我工作的艰辛，已经是寝食难安。唉！这对子女地挂念，真像墙角屋檐那蛛丝，一头系着我，一头父亲轻抚着丝线，感受着我的心动。走到父亲身旁，我蓦然发现他的双鬓已经是白如霜。什么时候白的？好一阵心酸，我也真真切切感受到了自己对父亲地心疼。懂了，这个家啊，何曾少了父爱，只是被我的幼稚和忽视，掩埋了。
在外地工作迟迟打不开局面，我开始变得焦躁，分不清是恼是愁是悔。那一年的除夕，窗外烟花爆竹吵得格外闹心。父亲拉我坐在身旁，喃喃地说：“回家吧，不要在外面了。”回家，调动工作，谈何容易！打小就知道父亲对求人的事情望而却步，但这次透过他的眼神，我看到的是他的决心，为了我，他放弃了那保持了50年的尊严。在办理工作调动的日子里，不善交际的父亲弯着腰、笑着脸，东奔西走打听情况，疏通关系。每每看到父亲站在别人办公室门外逡巡不前的背影，我就想起朱自清、他的父亲、还有那篇早已经看了无数遍的《背影》，这时，我只能将头埋在车窗下，不忍再多看上一眼父亲。“爱，何曾需要说出口？”远处那歌声唱得真没错，因为我，竟让父亲承受了这么多的委屈！终于有一天，父亲办理完毕了全部调动手续，将我迎回家门，父亲笑着拍着手，脸上和身上都挂满了轻松。我歉意地问：“爸爸累吗？”他说：“不累！”我说：“辛苦爸爸了！”他说：“不辛苦。到新单位好好干！”真得不累、不辛苦吗？怎么会！那一日，家里很是喜庆，我，一天无语。
时间，在不经意间一点点地溜走，昔日健壮的父亲已经步入年迈。母亲患病，生活基本不能自理，我和弟弟的孩子尚小，一个个担子都压在父亲日趋衰老的肩上。清晰地记着，在那菜市场的大街上，父亲一手抱着我那稍小的侄女，一手拉着我的女儿，手指勾着一天的蔬菜果品，不时地回身关照步履蹒跚的母亲。那一刻，我实实在在感受到了父亲肩负的压力，太重。父亲却从不说出这些委屈，好像根本不在意。看着我迎上前来，晚霞中的父亲满脸笑容，依旧无语，显得轻松惬意。真的是不累吗？瞒不住的，三十多岁的年龄，我已经能体味到了。父亲，你真是我们家的脊梁！看天边，夕阳已经在沉沉地淡化，有了父亲，我觉得那天的黄昏，好美，黄昏中的父亲，好高大。
如今，我也已经是不惑之年。面对家人，我无数次地自问，如何去当做一个好儿子、好丈夫和好父亲？一个简答的问题，我用去了四十多年去探寻。在父亲的背影中，我看到得是那写满了的答案——不需要精妙的言语，不需要为家做出惊天动地的贡献，只需要为了家人的幸福，无私无怨地付出自己全部的爱。
父亲，你真的是一本书，读懂了你，我就读懂了人生。
作者简介：
赵文，职业秘书，喜欢欣赏美景、美文，爱好旅游、摄影、写作和制作美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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