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乡村爱情小说 ——鸟往高处飞【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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乡村爱情小说

——鸟往高处飞【二】

作者丨王士文

林子拉着二黑从家里跑了出来,长长地舒了一口气。林子感觉自己的心,就像飘荡多年的一叶小舟,即将划向不远的彼岸。

“二黑,你说巧儿爹娘会答应我跟巧儿的事吗?”林子按耐不住心中兴奋,却又有点忧心忡忡。

“会的,巧儿爹娘眼皮子高,在咱村里她没有几个看的上人,俺爹去提亲,我看能行。”二黑慢慢悠悠地安慰着林子。

两个人边聊边走着,刚好经过巧儿家的门口。汪!汪!汪!巧儿家的小狗听到脚步声,不停地叫了起来。

巧儿一家人正围在桌子前吃饭。“巧儿,去看看谁来了,狗怎么老叫唤呢?”巧儿爹对着巧儿说着,又去锅里舀了碗南瓜粥。

“嗯。”巧儿答应着,放下手中的筷子跑到门楼里,推开一道门缝往外一瞅。

“林子,恁俩干啥去?”巧儿见是林子,压低了声音问。

“俺们出去走走啊。”林子见到巧儿,心怦怦地乱跳着,结结巴巴问:“你,你去不?”

“不去!俺还没吃完饭呢,黑灯瞎火地去哪里玩?”巧儿羞涩地说。

“谁呀,巧儿?”巧儿爹见巧儿一时半霎没有回来。

“没谁,过路的。”巧儿扯起嗓门跟爹说,冲着林子挤了挤眼,赶忙掩上了门。

巧儿家的房子,是去年刚翻盖的,原来的老堂房拆了,重新挖的地基,盖的新瓦房。

 巧儿家打屋基的时候,林子去帮过工。

八个人一副架,有一个叫夯的,叫夯那个人扶着夯把,其他人拉着夯周圈的襻绳。扶夯把的扯起嗓门唱一声:“乡亲们下了手哇!”随即八人一起用力,二百斤重的夯头被抛在了空中。拉绳的七个人齐声应答:“嗨昂!”噗通,一声,夯头重重地砸在了地上。两盘大夯围着屋场子转,齐刷刷的,甚是壮观。

扶夯这个活可不是谁都会干的,不但要眼疾手快身体灵活,把地基夯匀砸实,而且要能说会唱嘴皮子好使。要使打夯这个枯燥的力气活,变成了一个有声有调有板有眼的劳动号子的人,一个村子里找不出几个来。如果谁家盖屋打夯,看热闹的会在屋场子四周,站上一圈的人,嘻嘻哈哈听得津津有味。

砌墙盖屋插门楼是庄户人家的大事,四邻八舍都会放下自家手头营生去帮工。林子也去了,林子不只是为了去帮工,更开心的是能够见到巧儿。

在用老屋上拆下来的旧檩条和草苕子搭成的火屋里,巧儿头上围着一块红色的方巾,白嫩嫩的脸上,挂满了汗珠。随着巧儿进进出出的身影,林子的目光左顾右盼地游离着。巧儿一抬头,两个人目光撞在了一起,羞得巧儿赶忙扭回了头。林子心里甜丝丝的,那种无法言喻的感觉,让林子浑身充满了劲儿。

林子跟巧儿从小学就在一个班里,一起考到的联中。学校就在离村子不到两公里的花沟管区。 上课时,林子坐在巧儿的后排,林子常常会望着巧那头乌溜溜的长发走神,老师声嘶力竭地讲课,林子常常听了上句,忘了听下句。巧儿的身子一动,长长的辫梢就会蹭在林子的书上,林子瞅着面前这一缕的细滑,心里有些痒痒的。

林子想起上学的时光,心里仍然十分怀念。没想到美好的中学时光,竟然一晃过去两年了。现在,巧儿也出落的越来越好看了。

优美的夯歌,让忙活了一天的林子,没有觉得到疲劳。夜里,林子想着心事,没有一丝睡意,两只眼睛瞅着月光爬上了窗台,溜到了屋里,又落在了林子的枕头上。

“乡亲们呐!”“嗨耶!”“  打起那夯呀”“嗨昂!”“盖新房连!”“嗨幺!”“ 娶新娘子连!”“嗨昂!”“林子大了!”“嗨呀吆哎!”“也该那啥了!”“嗨呀吆嗨!”“娶个媳妇呀!”“嗨耶!”“生个娃呀!”“嗨昂!”

狗子叔在打夯时,顺口溜出来的夯歌,让林子心里泛起了一丝愁绪,啥时候俺家也能盖上五间大瓦房啊?

林子家的房子是土坯砌成的,五十厘米高的青砖碱脚已经爆出了厚厚的一层碱皮,碱皮脱落了的砖深深地凹了进去。房子是爷爷在世的时候盖的。窗户是柳木花格,冬天,为了暖和,花格的里面糊了层塑料布,遇到刮风的时候塑料布总是发出啾啾地声音。

天井里这颗梧桐树,长得又粗又高。夏天,蒲扇大的叶子把屋顶和天井遮得密不透风。无论多么毒辣的太阳都照不到院子来,一年四季不冷不热的。林子每时每刻都在问自己,巧儿将来会做这棵梧桐下的金凤凰吗?

巧儿家的日子,在村里算得上数一数二的。人多地多劳力也多,巧儿的爷爷七十多了,身体十分硬朗,耕地扶耧仍然是个好把式。巧儿家的牲畜都在后院里养着,庄户人家牲畜多,土杂肥就多,巧儿家地里的庄稼,明显比别人家的庄稼长得壮。每到秋收,巧儿家场院里麦子垛堆得跟小山似的。林子知道自己的家境,跟巧儿家比,就是一个天上一个地下。

林子躺在床上翻来覆去地睡不着,索性爬了起来,拿了件褂子向门外走去。

“这么晚了,林子你干啥去?”门栓的吱悠声吵醒了刚要睡觉的林子娘。

“你先睡吧,娘,我出去走走,一会儿就回来。”林子一边说着一边轻轻地带上了大门。 

月光撒落在胡同里,把本来就不算宽的巷子分成了黑白两色,一半明,一半暗。

林子踩着月光,漫无目的地向大街上走去。

 巧儿家的屋场子里仍然亮着灯,巧儿爹肩上披着一件黄大衣,弓着腰收拾着横七竖八的家什。屋地基夯完了,前天挖出的地槽已经被石灰土添得平平整整,夯过的痕迹,四正四方地显出来了房子的间口。后天,石匠就来砌碱脚了,巧儿爹打量着备好的屋料,很庆幸在去年冬天就把砖石料买足阔了,今年每块砖又涨了三分钱。

巧儿爹扯了扯砖垛上的草苕子,正要回东屋里睡觉,听见有脚步声,心里咯噔一下,谁这么晚了还不睡觉,不会是有来寻摸东西的吧?巧儿爹猫着腰躲在了砖垛子后面。

林子收住了脚步,向着巧儿睡觉的房间望去,西屋里已经关了灯,窗户外面的窗棂子上挂着一串辣椒,在月光下,泛着微弱的光。

本文图片由作者提供

巧儿爹借着月光认出了林子,心里松了一口气,巧儿爹了解这孩子,偷鸡摸狗的事林子是不会干的。

“咳!咳!”巧儿爹轻轻地干咳两声,从砖垛后面走了出来,刚要跟林子打招呼,却发现林子已经转身往回走了。

巧儿爹装了袋烟,望着林子渐渐走远的背影,扭过头看了眼巧儿睡觉的屋,深深地叹了口气……

作者简介:浅风文子,原名: 王士文,东营市广饶县人。经商多年,闲暇之余,酷爱诗歌创作。不图名利,自娱自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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